我的外公王勿疑

杨晨

<p class="ql-block">我的外公王勿疑</p><p class="ql-block">序 言</p><p class="ql-block">今天是2023年5月14日母亲节,随手打开电脑里的一篇文档,初入眼帘的是《话说王勿疑》,那么就说说我的外公王勿疑吧。</p><p class="ql-block">《话说王勿疑》</p><p class="ql-block">原文:陈葆经 修正:江文林</p><p class="ql-block">王勿疑(1902-1976),80-90岁的人有所回忆,70岁左右者稍有印象,60岁左右者知者不多。此人七十年代中后期已作古,从人们记忆中便逐渐消失。</p><p class="ql-block">他原名王崇道,住丁字街,即今百货三店后面,与汪岳尊相邻。在金家管堰有块土地,半耕半读人家。</p><p class="ql-block">民国初年,王毕业于四年制全椒中学,后又就读于滁州基督学校,南京中央大学外语系毕业回县后,在基督小学和第二高等学校教体育、音乐,改名王勿疑。</p><p class="ql-block">王勿疑对中文英文均擅长,还编过英语歌,我切记“Good Night”一首,似乎是催眠曲。他还知医,有时为人治病。</p><p class="ql-block">1937年冬,日军强占县城,学校停办,王勿疑在后街(今南城路)摆个“字韵摊”。字韵,是一寸宽,五寸长的一张张小纸条,第一行写七言古诗一句,但七个字中要少写一个字,在这少写字的空处打个X子。第二行则分别写四个单字并标号,这四个单字的字义都要合乎填入X处而联成一句诗。纸条下端,写上这四个单字中的一个字,并用纸盖上,这个字就是X的答案。摆字韵摊的人,每天至少要有50张以上的字韵条子才够用。华灯初上,一张小桌,放在街头,将字韵条平铺桌上,围观者拿出钱来,看准字条,推敲诗意,有的认为是“一”,有的认“二”、认“三”、认“四”,各把钱放在自己认可的字号上,猜对的一文钱赢二文钱,猜不对的就是输了。此乃文人游戏,也可谓文人赌博,名之曰“带字韵”。</p><p class="ql-block">这天晚上,王勿疑摆上字韵摊,第一条字韵便是“水面风轻一片X”。旁注①蓝②红③绿④青“围观者认为“绿水青山”,人所共知;“春水绿于蓝”,乃古人诗句,于是带①和③的纷纷而上,这一场是将近伍元的输赢。片刻,王勿疑抽出字条,下面却露出个“红”字来,原来这句诗是“水面风轻一片红”,却无一人带“红”字韵。河水哪有一片红的呢?众人不服,要王“对证古本”,王勿疑不慌不忙,从桌下抽出一本半旧的线装本诗集来,慢慢地翻到一页,就有这么两句:“夕阳反照桃花岸,水面风轻一片红”。原来是岸边有一桃花林,桃花盛开,夕阳反射,河水乃呈现一片红色了。众人输了,也心服了。</p><p class="ql-block">古人诗集,不可数计,出字韵者,不可在名家诗集中摘句,要从不知名者的诗集中摘句,才能取胜。</p><p class="ql-block">王勿疑曾为半边河张保生家撰写一幅对联,曰“门向涌金,一片机声如鼎沸;家依积玉,半边河水宅环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 记</p><p class="ql-block">《话说王勿疑》原文发表在1998年5月19日《全椒晨报》第四版,作者陈葆经(1919—2004),字丽子,安徽全椒人。辛亥革命时期参议员陈丽昆之子。毕业于无锡国学专修学校(今苏州大学前身)。曾在津浦路西淮南路东的皖东地区从事宣传工作,竞选过南京市第一届参议员。历任记者、编辑、副编审,原全椒县政协委员及诗词之友社名誉副社长、文史委员会顾问,安徽省文史研究馆馆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安徽诗词学会理事,太白楼诗词学会首届副会长。究心文史,馀事诗词。著有《三馀轩吟稿丛集》《三馀轩诗词选》)。1994年9月29日,《全椒县政协诗词之友社》成立,我有幸名列其中,有一段跟陈老学习的时光。1998年春,诗词社组织会员去神山寺采风,一路与陈老相伴,期间,陈老还帮我修改了《春游神山寺》一首诗,可惜诗稿连同陈老的墨宝也遗失了。在和陈老聊天时,陈老说认识我的外公王勿疑。回来后,陈老写了《话说王勿疑》此文。这是唯一一个外人向我提及我外公,而那时候在我那个年纪,也不知道就文中的内容再去追溯一些事情,非常之遗憾。</p><p class="ql-block">记忆中,小时候只见过外公一面,外公白髯飘飘,拄着一根拐杖,走路很慢,一步是一步的走在我家门口的街道上。外公晚年时跟着在和县的大舅家一起生活,1976年,外公病逝,我和母亲一同去参加了外公的葬礼。</p><p class="ql-block">母亲从不提及自己的家世,小时候父母不愿讲的事情,我们小孩子是绝口不敢提不敢问的,只知道外公的学历很高。2021年8月5日父亲去世,我整理父亲的遗物,发现了一些家史资料,有时会问及母亲,母亲年纪也大了,许多事情都遗忘了。我刚上初中那儿了,放学后经常到同学田志红家里玩,那时她父母在丁字街的信用社上班,住在信用社后面房子,后有一个大院子,我竟然不知道街对面一个卖家具的门面就是我母亲以前的家。母亲说解放前后,外公在家里教私塾,大舅、二舅跟着外公念过私塾,也免不了挨外公的戒尺打手心。母亲那时年纪还很小,也没能受过外公的启蒙教育,后来母亲经常在路上遇到有人自称是外公的学生,有一次,原工会主席周炳热情地跟母亲打招呼说:“我是你父亲的学生唉。”我外公会行医,有时,也有人会牵着一头毛驴过来请“王先生”去看病。(“他还知医,有时为人治病。”陈老原文)</p><p class="ql-block">陈老文中所述:“他原名王崇道,住丁字街,即今百货三店后面,与汪岳尊相邻。在金家管堰有块土地,半耕半读人家。”我问母亲“金家管堰”在什么地方?母亲手指一个方向说:“就在那个地方,家里有很多房子,后来让日本人给炸掉了。”由于种种原因,外公把丁字街家里前面的一进屋卖给了百货公司(见《售房屋合约》)。我问母亲:“房子卖了,是不是生活就有所改善了?”母亲说:“没有,你外公把钱揣在身上,到茶馆喝茶,回来后发现钱不在了。”我又问道:“那房子卖了,你们住在哪?”母亲说房子没有全卖,与汪岳尊相邻的还有几间房子。</p><p class="ql-block">外公是家里的独子,母亲说她的奶奶人称“三老太”,一个非常威严、讲究的老太太,大家都惧怕她。外公生有七个子女,五男二女,这位严厉的老太太特别喜欢她的大孙女—我的母亲。母亲在家排行也是老三,贤惠爱干净,性格刚毅顽强,行事坚决果断。</p><p class="ql-block">其实,我的心中一直也有个疑问:外公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改为“勿疑”,是告诉自己不要怀疑什么呢?<span style="font-size: 18px;">外婆名盛学仕,是全椒西门盛家的“二小姐”,知书达理,知情的人说二小姐出嫁时,家里陪嫁了半条街,可为什么嫁给外公后来的日子又过得那么艰难?</span></p><p class="ql-block">外公是一个有学识的人,性格孤傲,骨子清高,很是瞧不起那些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大老粗”街道干部,当然也糟了不少罪。</p><p class="ql-block">我跟母亲说:“可惜了!”母亲却说“可惜的人多呢”。</p><p class="ql-block">一切都会随风而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3.5.14于家中</p> <p class="ql-block">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后期,外公和大舅一家生活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1998年,陈老《话说王勿疑》一文发表在全椒晨报上</p> <p class="ql-block">1998年春天,我和陈老游神山寺时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全椒县政协诗词之友社刊物</p> <p class="ql-block">全椒县政协诗词之友社《<span style="font-size: 18px;">诗集</span>》编辑委员会成员名单</p> <p class="ql-block">售房屋合约</p> <p class="ql-block">大舅、三舅、老姨和我母亲合影</p> <p class="ql-block">长得像极了外公的小舅</p> <p class="ql-block">2023年2月2日,我和母亲说话的一段录音,我母亲那时候刚阳过,有气无力,我也不敢多让她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