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里想妈妈

朝霞

又是一年母亲节。 天下间，有多少人，在母亲节，想见母亲也见不到了。剩下的是这些泛黄的照片和记忆中的点点滴滴。 母亲和孩子的缘分，总有戛然而止的那天！ 在没有母亲的母亲节里，只有深深的回忆，久久的怀念。 现在想想，这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就是母亲的呼唤！ 　我的妈妈曾经叫赵秀龙，参加地下党后改名赵亚能，1936年参加了上海地下党，她在过完80岁生日后就去追寻我的父亲和她的老战友了。 尽管妈妈离去已有20多个年头，但对她的思念却是无时无刻，每年的母亲节更是思念无限。 妈妈出生在上海松江，只读了二年小学。就被送人当了童养媳，14岁就离家出走，只身一人从上海青浦的泗泾，徒步走到上海市区，找到了在当时在英商电力公司为外国老板打工的外公，开始了她的童工生活，先后分别在糖厂、蛋厂、香烟厂当童工。强烈的求知欲望使她走进了由上海地下党创办的工人夜校，在那里妈妈不但学习了文化，而且懂得了革命的道理。当时她所在的麦伦夜校的校长是鲁迅先生的学生——孙兰女士，一位优秀的共产党的女干部，在她领导的这所学校里，培养了一大批象我妈妈这样的革命者。1938年她与我的父亲同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久，在地下党组织的安排下，他们就象永不消失的电波的地下工作者那样，结为夫妻，共同在难民收容所里组织和领导难民的抗日工作，共同参加过著名的“五卅”运动和营救爱国人士“七君子”的革命活动。 在40年代初，妈妈与父亲在上海宝山的大场地区组织和发动群众扩展革命队伍，妈妈负责组织农村的妇女，宣传革命道理，父亲的任务是组织发动菜农，但每次父亲以卖菜为掩护做革命工作，往往卖不出去菜，全靠妈妈做花边和编织毛线来维持生活。 不久随着形势发展，共同奔赴苏北开辟革命根据地，分别担任苏中二分区区委的保卫科长和组织科长，他们扔下幼小的长子在上海（最后四岁时因肺炎而夭折），义无反顾地投身革命工作，在那些白色恐怖的年代里，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躲过枪林弹雨，他们两人的人头曾经是还乡团悬赏的筹码，但丝毫没有动摇他们的革命信念和意志。在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中，父母双双立下战功……在艰难困苦的战争年代里，妈妈和她的女战友们与男同志一起，经历了残酷的生与死的考验和血与火的洗礼，她们的付出，不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要比男同志承受更大的压力和负担。 这是妈妈在渡江战役后的留影 1953年，建设新中国急迫需要一批骨干力量，妈妈响应组织号召，转业到当时的上海市公用事业局属下的供电营业所，也就是后来的上海市供电局前身。照片是在外滩中山东一路1号的大楼房子。妈妈抱着妹妹，我由妹妹的奶妈抱着。 童年的时候，对母亲只是一种依恋。少年的时候，对母亲也许只是一种盲目的爱。只有到了青年，当人生有了春也有了夏，对母亲才有了深刻的理解，深刻的爱。 这是已经搬到当时上海西部的天山新村。 和平建设时期，妈妈仍然象战争年代一样，为党为人民勤勤恳恳地工作，同时还与在战争年代留下的各种疾病作顽强的斗争。解放初期，父亲所在的部队驻守的上海的川沙，就是现在上海武警总队的前身——上海警备师，每星期才回家一次，62年父亲调往福建前线，随后又调往南京军区，常年不在上海。妈妈一个人既要工作，又要安排和操持家务，上有年老体弱的婆婆，下有我们兄妹四个上学的孩子。在我童年的印象中，每天早上一睁眼，妈妈已不见身影。每天晚上，妈妈的脚步声总是随着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联播的乐曲声走上楼梯，步入家门；特别是60年代后期，运动一个接着一个，而且受极左思潮的影响，家中不能用保姆了，这样妈妈的负担更是重不堪言，救护车经常把妈妈从单位和家中救到医院。而这些感受一直到我自己当了母亲，才真正感悟和体会到当时的妈妈是多么的坚强和不容易。在妈妈的追悼会上，国家电力部、上海市经委、电力局的各级领导都为妈妈送了花圈，华东电力报特为她刊登了讣告，充分肯定了她革命的一生。这是妈妈在供电局的党校学习时的照片。 入伍后回沪探亲，和母亲一起漫步在天山一条街。 结婚回上海，出身浙江农村的丈夫得到父母的认可。当年没有门当户对的偏见，因为当年党的干部都是来自平民，一心为民的干部，只注重人品的思想政治和技术能力。 妈妈开始衰老，我们开始成熟。我和妹妹母亲的合影。 妈妈由于战争年代积劳成疾，拖垮了身体，病假在家不忘关心国家大事。60年代末期，我们兄妹四人，当兵的当兵，下乡的下乡，父亲在部队，家中只留母亲一人。 这是孙光钥阿姨回忆录里记载的片段，描述了由妈妈介绍她参加革命的过程。 妈妈的职位没有老战友高，但她被许多老战友尊称为革命引路人。 这些都是妈妈战争年代的老战友。当年妈妈和她的老战友们，为今天的幸福生活，曾经艰苦卓绝地追寻革命真理，有过无数浴血奋战的战斗故事。这是他们在和平年代聚会的场景。 70年代，光荣退休。四人帮粉碎后，转为离休。随着改革开放，逐步提高政治待遇，享受二次革命经济待遇。妈妈文化不高，但对健康第一的观念很明确，对我们子女的身体健康永远放在首位，以至于我过了古稀之年，还能保持健康和体魄和健康的心态。记得在物质贫乏的年代，我喝光明牌的瓶装牛奶一直喝到上中学。 当年老战友们的见面，没有饭局，朴实无华，清茶一杯。 和老战友一起过生日。左一为梁国斌的夫人；右是陆阿姨，曾经是战争年代敌人闻之丧胆的淮安公安局女局长—陆迅行，她的姐姐陆速行是余立金的夫人，这姐妹俩曾经在上海地下党时期是我党有名的姐妹花。 这是南京市市委领导陈良叔叔和周静芳阿姨，到上海中山医院探望病中的母亲。地下党时期的周阿姨与母亲当年情如姐妹。 90年代在上海工人疗养院 90年代在上海警备区第五干休所 70年代全家福。 80年代全家福。 母亲是一种岁月！ 年少的时候，我们不懂母亲的胸怀，总以为母亲这一生一直都会站在我们身后，为我们遮风挡雨，为我们撑起一片天空，母亲永远都不会老去，母亲应该在我们需要她的任何时候，随时出现，随时为我们奋不顾身…… 当岁月苍老了母亲的容颜；当我们渐渐地读懂了母亲；当有一天母亲突然消失在时光的尽头，却再也没有机会去读母亲这本人世间最博大，最温暖，最厚重充满了爱的书。 在每年的母亲节里，我才意识到：世间没有任何一种语言可以诠释母亲的真正定义。 妈妈，你弯腰就是一幅名画粘满麦秸的脸庞疲劳而鲜亮银色夜晚的柔情来自一座草房我们家永远葱绿来自母亲的灵魂永远地开放儿孙般的玉米和谷穗一代代涌来将你围成一座村庄在母亲博大的清芬里我只有一粒绿豆的呼吸和愿望 妈妈当年的碎碎念念，温暖着我们永恒的岁岁年年。 妈妈的爱就像一个圆，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即便妈妈离去，她的爱永远永远留我心间。 祝天下所有的母亲健康快乐，幸福美满。 母亲节想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