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青之旅

水若曾经

甘青之旅，策划了很久，出发前，琐事缠身，父亲手术，朋友遭遇变故，一场考试因旅行推迟。阻力越大，出发的决心越大，诸事安顿好，13日随浒山商贸协会的朋友，按期出发。到兰州下榻时，已近凌晨。

14日，第一站，兰州黄河。

兰州黄河铁桥工程于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5月9日正式开工，清宣统元年（1909年）8月19日竣工通行。

民国十七年（1928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始称“中山桥”。至今已115年，如今桥面不再通车，因其是万里黄河第一桥，历史意义大于实用意义。

黄河水滚滚而去，夹带着泥沙、树枝，阳光映照，水波翻动。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中年阅读黄河，多少往事悠悠。

北上环拥势嵯峨，塔影巍然最上坡。布地散金名宝刹，擎天一柱俯黄河。——秦维岳（清）

白塔为纪念元代觐见成吉思汗的喇嘛而建，是民族交流的见证。

兰州古称金城，白塔山公园置“金城揽胜”浮雕石刻，登山时，有几人舞枪弄棒；下来时，开启一道水瀑，儿童依次从水帘后小跑而过。黄发垂髫，皆有所乐。

心无挂碍，随风起舞。

“黄河母亲”是何鄂女士12年敦煌莫高窟临摹的艺术结晶。作品以母亲的博大、坦荡、慈爱、端庄，象征着黄河作为中华民族孕育者的母亲形象，也象征着中华民族源远流长、气度大方、不断创造文明的时代精神。“黄河母亲”现已经成为兰州的标志性雕塑，也代表着兰州形象。——百度介绍

今天恰好是母亲节，望着朴实、生动、慈祥、可爱的雕像，像是回到了孩童时代，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朋友见我发了一个朋友圈，祝福天下母亲，地点设在黄河母亲，他马上发了信息过来，说附近有一家“马大胡子羊羔肉”，来兰州必须要尝一下。由于行程安排未能成行，颇为遗憾。他说当年在兰州，办公地点就在中山桥旁边。他非常喜欢兰州这个城市，千言万语，用一个“好”字表达。其实每一个人，只要在一个地方生活过几年，便会喜欢这个地方，不是她真实的好坏，而是她与你的生命产生了依依不舍的感情。这种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积累，我的定位，勾起了他太多美好的回忆。

白塔山公园，虽然不大，值五月初夏，绿意葱茏。白塔高耸，飞檐冲天。报恩寺前，一位老年女子手抚石狮，念念有词。“摸摸狮子腚，一辈子不生病”，“摸摸狮子头，一辈子不发愁”。我也跟着摸了一下。眼见她，扶着栏杆倒着下行，我不知道是出于身体原因，还是出于某种信仰。白塔前，人影绰绰，石碑上的篆书，几乎不认得，拍照又因为玻璃反光只好作罢。下去时，在法雨寺遇见上来的同伴，与他们一起返身进入其中。香火鼎盛，信众匍匐而拜。西侧上角，有一棵开满花的树，在天空与楼阁之间，自顾繁盛。再下去，只见“金城揽胜”浮雕前，一道水瀑，贴壁而下，孩童争先从水帘与石壁中间穿过，发出胜利的喊叫。待返至中山桥，我触摸了一下斑驳的钢铁栏杆，历史的厚重给心灵重重的一击。回首，白塔已遥，楼阁在山中依次排列。只不过，因登临之故，新朋已成故友。

沿黄河行走，乐曲响处，必有人起舞。或独舞，或三五成群，或队列方阵。舞者多白肤褐目，衣裙华丽，不免驻足欣赏。朋友叹曰，幸福指数还是这里高。若单以物质的成就衡量人生，必内卷，必辛苦。人的欲壑没有填满的时候。全国走遍，江浙沪的生存压力最大。此言不虚。

过了马场垣之后，路边即景。

连绵起伏的祁连山，隆起于大地之上。

丹噶尔古城，从西城门拱海门，到东城门迎春门长800米。沿途是城隍庙、文庙、学校、镇海协营，还有贩卖各式纪念品与小吃的店铺。因为三年疫情，很多店铺都关门了。

文庙建于1918年，文庙广场竖有一尊孔子像，建筑古朴典雅。门板上的绘有很多儒家经典语录与插图，因年代久远，斑驳生尘。大城殿前，有两扇石门，一曰礼门，一曰义路。行走两侧，历史与文化气息扑面而来。夕阳西下，唯有两棵丁香花，一紫一白，竞相开放，在百年建筑中保持着“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的青春姿态。

丹噶尔小学与文庙同时而建，进入第二层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映入眼帘。两侧石栏杆的柱头，已经被人摸出包浆，光滑冰凉。

两侧城门内，各有一个牌楼。蓝色斗拱配以白色的线条，融合了区域文化，繁复而不失精美。上书“国泰民安”，“政通人和”，另一块书“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虽然天气晴好，地处高原，风还是有些大，挂在檐角的风铃，时不时奏出令人侧目的音响。

远处是雪山。八百米长街，信步而行，如同行在民国初年的景致中。做生意的人，或慵懒地坐在店门口，或到别家去聊些家常。游人不多，裹着头的妇女，露出那双明亮的眼睛。城隍庙的戏台，背景墙的绘画人物众多，好像是一出出戏的内容。可惜无法登上一探究竟。出城门时，阳光映照石板，发出金黄的光亮。今日踏过金光大道，明日幸福招手而来。

15日清晨，从湟源出发前往青海湖。途经日月山，倒淌河。倒淌河，相传是文成公主进藏区前，因思念长安流泪汇成。如今因为全球变暖，雪线上升（4500米左右），已经断流。我们今天看到只是干涸的河床，与一个个不相接的小水泊。文成公主从长安带来日月宝镜，传说可以看到家乡的风景人情。在倒淌河流泪后，为了坚定自己去藏的决心，摔碎宝镜，形成日月山。翻过日月山，便是藏区了。沿途路边店铺，开始采用汉藏两种文字。过了文成公主的雕像，进入草原。远处雪山皑皑，海拔上升到3200米。草原还是枯黄一片，羊群悠闲地游走其上，静享着这片属于它们的土地。

青海湖，像一块碧玉镶嵌在高原之中。渔鸥翔集，雪山倒映；波光粼粼，碧波万顷，。卧佛、白塔、经幡，长堤，码头、游船。

谁放逐自己，谁放得下自己？

在青海湖，我愿做一只渔鸥。

掠过湖面，飞向湖的深处，

那里有无人理解的忧郁。

在祁连山，我愿做一头牦牛。

走过草原，走到雪山脚下，

那里有无人企及的纯洁。

从青海湖去祁连的路上，路边偶有块状的积雪。水流缓缓流经河床，海拔稍高一点的地方，还有大块的冰床。远处的雪山，朝阳地方积雪都已经融化，阴面却是雪白一片。山脊成了自然的分界线。相对于昆仑的流石走砂、巍峨雄壮，这一带的祁连山起伏不大，包裹着土层，枯黄之中，点点青绿开始萌芽。

从刚察过来，过大冬树山隧道前，天空一片灰蒙，突然下起一阵急雪，虽在车内，也感觉气温陡然下降。穿过隧道后，天色明亮，随着海拔降低，光秃的山上，开始有了零星的杉树。车往下行，高大的云杉开始一片连着一片。

雪线上升

云杉会去追赶

河流干涸

眼泪会去拯救

在卓尔山的烽火台，仰观阿咪东索（意为众山之神），海拔4667米，庄严、纯洁、棱角峥嵘。

23人中，8人登上了卓尔山（海拔3100米）。八宝河蜿蜒在两山之间，一河相隔，风貌迥然不同。

把远方还给远方，把自己还给自己。

高原河谷，牛羊悠闲地吃刚刚冒尖的嫩草。一座宁静的村庄，嵌于山体之中。

祁连县城八宝镇位于卓尔山与阿咪东索中间，八宝河在城东靠卓尔山一侧。河水土黄，昼夜不息。虽值五月中旬，河畔的红叶李正逢盛开。

16日9点，从祁连出发去张掖。先往东南方到鹅堡，一路是祁连大草原。远方雪山云雾缭绕，雪山下来是大片的草场。高处下来的雪水，在平地上形成一条条浅浅的溪流。到鹅堡后上高速，折向西北方，这样就从祁连山南到祁连山北，从草原进入戈壁荒漠。

大地平阔，溪流纵横。

裕固流苏

天色不太好，不过丹霞风貌还是震撼了我。扇贝成串，流苏飘扬。

七色云霞

色彩鲜艳，连绵起伏。海上之波浪，天空之云彩。

五十平方公里的七彩丹霞景区，形色各异。灵猴观海、大扇贝、裕固流苏、赤壁长城、神龟问天、众僧拜佛、七彩云霞、老骥伏枥……移步异景，各人各看。

17日上午，从张掖走连霍高速到嘉峪关。

嘉峪关东瓮城前，有一座光绪年间的文昌阁，上书“威宣中外”。进去有一朝南关帝庙，庙对面有一座戏台，两侧砖墙上对称书“离合悲欢演往事，愚贤忠佞认当场”，中间牌匾为横批“篆正乾坤”，为嘉庆年间所制。戏台正面木制屏风是八仙图像，两侧风情壁画，分别是和尚、尼姑及豢养的宠物，为别处少见。顶部最中间为红黑太极图，周围是八卦。这座戏台，融合了佛、道、俗等诸多元素，其实也很好理解，因为关隘所在，建立者是为了更多地向外族展示我们的文化。

嘉峪关是冯胜将军在1372年（明洪武年间）始建，比山海关早9年。位于祁连山与黑山之间，易守难攻。

这一段明长城，通往祁连山方向，如果一直延伸，可至八达岭，到山海关老龙头入海。万里长城，从燕、赵、齐，为了抵御外族侵略，各自建造，到秦始皇时接续拓展，历代皆有修复延长，明代为盛，集军事之用、建筑之美，是世界上最大的单体建筑。历时两千多年，成为中华文明的符号之一。嘉峪关古长城为熟黄土所筑，所以不长一草一木。

从东瓮城上城墙，到西瓮城下，穿过城门。城门条石，被车轮长期碾压，两侧低，中间呈隆起之状。出城门，回望嘉峪关城楼，原乾隆题“嘉峪关”牌匾，在1924年佚失，现在所挂为赵朴初先生所题。我注意到没有署名，或是赵先生觉得在这么庄严的场所，只需标注“嘉峪关”即可，个人太微不足道，署了还不如不署。

西出嘉峪关，望见荒漠一片，南侧是隐隐的祁连雪山，北侧是黑山山脉。早上从张掖过来，也在两山之间的河西走廊，一路荒漠，偶有骆驼漫步。张骞从这里走过，霍去病在这里出征，玄奘西去也是经由河西走廊，去往西域。万国来仪时，进贡的车马，与贩卖丝绸、瓷器的商人，在这里交汇，然后走向各自的终点。即便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这一路我们也走了三个多小时。阳关还在西边，故人已远离千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越是没有生命的痕迹，越能感觉生命的张力。我在关口，流连许久。张骞回来了，霍去病回来了，玄奘也回来了，那些回不来的人，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与茫茫戈壁之中了。

回去时，路过左宗棠植下的柳树。一抹绿色，在一片黄色中尤为亮眼。一座城隘，在一片荒漠中连接华夷。在老龙头，我对着入海的长城，更多是一种景致上的游玩。在嘉峪关，看着高高的黄土城墙，一望无际的荒漠，更多是一种历史的感叹。打了无数胜仗的冯胜，最后因为蓝玉案被朱元璋赐死。无论结局如何，功绩始终不能磨灭。入口处，他一身戎装，右手提剑，左手指向前方。我想起，那个“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青年将军。英雄惜英雄，若在600多年前，冯将军操练兵马时，一定会想起霍去病，一定也会有这样的壮志豪情。

回望嘉峪关，她依然如600多年前一致。只是演练场不再练兵，戏台不再唱戏，烽火台只剩瞭望的功能。杨花飞舞，垂柳依依，迟来的春光深藏了金戈铁马与腥风血雨。

从嘉峪关到敦煌，途经瓜州红山坡。清华大学董书兵教授，独立构想的“大地之子”雕塑，横亘在荒漠之上。一个婴儿穿着开裆裤，眯着眼睛趴着，头朝着路的方向，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警示着人类要做好生态环境保护，与自然母亲和谐共生。

又见敦煌

大巴停下，只见一片空旷的水泥地，与一排排逐渐升高的玻璃墙。导游去取票了，我们不知这个演出在哪里表演，各自发挥自己的想象。九点左右的敦煌，未近黄昏，阳光灿烂。不多时，看人流在玻璃墙那边排队，依次下楼梯，进入地下。沿着蓝色的甬道，不知折了几回，里面漆黑一片，我们随着人群移动。工作人员招呼着向前方空间走。突然，前方打亮一盏灯，一位穿着白衬衣的女子，讲解演出的情况。大致是“我们的演出，不设座位，大家跟据工作人员的引导，进入每一个演出空间。”这边语音刚落，灯光转移，一位同样着装的青年男士，在我旁边的高台，开始讲一些关于敦煌的故事。如此往复数次，明灭之间，人流涌动。

待报幕完毕，工作人员引导我们向后走去，灯光打亮，我们才发现，中间方形T台上铺黄沙，两旁穿着古装的人物，观众则在沙路与人物之间，两侧流动。一位青年学者从沙路走来，手执书卷，报人物的名字，报到名字时，原来如泥塑的人物，执礼回应。待报齐后，一位衣衫褴褛的老者首先出现在沙路上。他无数次问，这是敦煌吗？这是敦煌吗？……当听到观众肯定的答案，他说他是张骞，他终于回来了。然后，刚才报到的人物，依次出场。配以激扬的音乐，历史人物身着自己时代的服饰，大步流星，让在台下的观众感到历史与艺术的双重魅力。

随后我们随着人流进入第一个情景剧场，一首深沉的合唱歌曲之后，舞台上再现了1907年5月29日，王道士把29箱经书以200两银子买给英国人斯坦因的情景。面对青年学者的质问，王道士既悔恨又无助。这里通过年龄对比，舞台艺术效果的呈现，让观众回到了那个时代。愚昧、无知、落后，无奈之余，感觉痛心。灯光转换中，王道士迅速移到中间地带，他痛哭流涕，祈愿流失的一切可以回来。菩萨慈悲，一一原谅了他与那些搬运的工人。然后舞台上高低错落展现了壁画上内容，或作飞天状，或反弹琵琶，或舞影翩翩，色彩艳丽，让人目不暇接。尤其是转到另一侧后，一位飞天，在几十个赤膊青年中间，瑰姿艳丽，体态轻盈，队列人物高低起伏，飘移其上，展现出古典的韵味与青春的美好。

灯火熄灭，随着引导，走入一间密室。中间是一位容貌艳丽的女子，身后拖着长长的裙摆，一位侍从端立身后。待人群安静后，女子缓缓走出。只见中间玻璃下，两位女子合被而睡，其中一位缓缓起来，读出一封信来。大意是，夫君三年不归，孤儿寡母，日子艰难。相思已尽，悔不当初。这个节目，源于1907年斯坦因在玉门关一处烽隧中捡到的八封信中的一封。粟特女子米薇随着丈夫来到敦煌，丈夫经商，返回粟特后，三年未归。她写信求助家人朋友无果，写了最后这封绝笔似的求救，期待丈夫能够收到，回到她们身边。但是这封信，被信使遗落在烽隧。她后来怎么样了？无从得知。1700年前的情绪，因为文字，激起了无数人内心的波澜。玻璃下的故事讲完，头顶纱帘后，几位洞窟中记载有名字的唐朝女子，移步换影。面对如今壁画中斑驳的容颜，她们泣不成声，再三请求人们的保护。青春一去不回，她们尚留下名字与倩影，我们呢？生之意义，或许就在当下吧。

最后，我们来到一个有座位的大舞台。巨大的屏幕展现时代背景，舞台有多部升降机，随着剧情，升降起落。张仪潮收复沙州（敦煌），遣十队人马去长安报捷，只剩悟真法师一队顺利抵达，觐见唐宣宗。这里表演中安排了十队人马全军覆没，悟真应该是十一队，报捷也成了丝绸之路的重新贯通。朝代逐步更替，淹没于黄沙之中。一瞬间，一千年，我也在涌动的人流中，感觉生命的渺小，与时间的虚幻。剧末，字幕打出，我们今天的出现，也成为敦煌历史的一部分，诚不欺人。粟特女子也好，相夫公主也罢，平凡富贵，我们都是历史的一部分。

来敦煌，“又见敦煌”必须要看。这是欣赏莫高窟提前的培训，让我们先一步了解她的历史。表演精彩，美轮美奂，沉浸式的体验，让你置身于敦煌千年的演变，以史为鉴，从而更好地演绎自己的人生。

看一封一千年前的信

笔墨渐淡

绢纸破损

一千年前的情绪

黄沙埋不了

兵燹烧不尽

斜阳下，阳关烽燧熄了千年

丝路上，往来人群不见君影

时间呀

你能不能停一停

派匹快马

寻回遗落的信

时间呀

你能不能停一停

让我穿越千年

贴个告示寻人

看一封一千年前的信

情在字外

泪湿衣襟

18日，从昨夜“又见敦煌”梦中醒来，前往鸣沙山月牙泉景区。恰逢国际博物馆日（5月18日），国际旅游日（5月19日），景区免票。

鸣沙山，之所以得名，据说是有两个原因。一因山体即便在无风的情况下，也会发出丝竹管弦之声，远传数十里。二因人在沙上滑行之时，与沙体摩擦，发出轰鸣之声。白天人类活动带下来的沙粒，经过晚上的风，又带到山上。古书记载，“经宿吹风，辄复如初”，更为鸣沙山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有人问，“为什么旅行不能带给我愉悦与慰藉？”苏格拉底回答，“你把自己原封不动地带来了。”

顺着鸣沙山贴着沙面的浮梯，我和罗一步步往上走。中途越过了很多体力不支或在拍照的人。登高一望，月牙泉与鸣月阁，敦煌城全景尽收眼底。上行每一步都很吃力，下行时收脚要快，否则容易陷入。我大步流星，沙土飞扬，奔跑时，感到一种好久不曾有的畅快。到下面休息处，彼此从鞋子倒出约莫一斤多的沙。沿着木制走道回来，栏外玫瑰，衬着远处的沙山，分外妖娆。

1900年6月22日，王圆箓在清理洞窟淤沙时发现一条裂缝，里面若有光。请工匠凿开后，发现洞内藏有五万多件文物。写本中有佛经，道家、儒家经典，还有史籍、账册、信札、契据等文书，其中六分之一为少数民族文字，有藏文、回鹘文、粟特文、古和阗文等。还有几百件绢画与刺绣等美术作品。

因各种原因，该批文物最终留在国内的只有8000多件，很多还是残品。新中国成立后，通过外交努力，陆续归还了8000多件。

三个洞窟是必须参观的，一是16/17，96，148，16/17外围建筑为1906年所建。就是在这里，王圆箓发现了藏经洞。96号为莫高窟标志性建筑九层楼，里面供奉的是弥勒佛，高35.5米，两膝宽度12米。只有进到内部，抬头才能看见全貌。148号是佛祖涅槃塑像，长14.40米，头南脚北，面向东方。不过个人认为，328窟最符合我对莫高窟的想象。中间是释迦摩尼佛，造像古朴圆润，颈部有三条纹路，结跏趺坐。左侧是迦叶，做悲苦状老人面容；右侧为阿难，面带微笑，站姿随意。胁持菩萨分列弟子两侧，丰腴饱满，盛唐气象。胁持菩萨两侧四尊供养菩萨，右侧缺了一尊，被美国人在1924年盗去，至今未归还。西壁佛龛上部为说法图，东侧是供养菩萨图。壁画有些斑驳，整体来看还是脉络清晰，生动鲜活。相对于其他朝代，唐代无论塑像，还是壁画，都展现出一种自信、饱满的精神状态。

遍寻道士塔不得，没想到就在出口处。看见民国20年、王圆箓，便确定无疑。木碑上部“功垂百世”，让人感觉有些讽刺。或许，菩萨已经原谅他，但对于莫高窟来说，他依然是罪人。

归去艳阳高照

历史的沉重令人窒息

早生一百年

又能如何

藏经洞为谁而封

为谁而开

我们只是历史的一颗棋子

漫漫黄沙

无边荒漠

与君书何时达？

休妻书真的一别两欢？

一瞬间，一千年

极乐世界真如许

舍身饲虎有几人？

18日20:30分，从敦煌飞兰州。到兰州下榻时，已23点半。第二天醒来，逛了一个农贸市场，然后在边上的西湖手抓吃饭。20几人围坐一桌，包厢整洁明亮，桌几光滑干净。手抓羊肉为此行之最，鲜嫩爽口，美味多汁。协会同仁对此次西北行甚为满意，圆满收官之时，谁都难免兴奋，多喝几杯。主任在大家要求下，唱了一曲京剧，丹田用气，咿咿呀呀，让我这个不懂国粹的人也不免倾倒。

西北行，在历史的黄沙中，明白了自己的渺小；在朝夕相处中，积累了彼此的感情。人生再无少年，阳关已成废墟；此情可待追忆，敦煌历久弥新。一层层剥开的是前朝的壁画，一步步走近的是曾经鲜活的生命。

再见，青海湖；再见，月牙泉；再见，莫高窟。每一次旅行，就是种下一颗种子，等到回忆枝繁叶茂，才明白今生，不虚此行。

感谢陆主任、香帅、赵总、峰哥、罗总、小陈、韩导、梦姣与小炯、爷爷的草帽、慈一电器、格力空调、锦芳燕、权图酱酒、王茅、丹泉、可格家居、好当家海参。感谢你们的陪伴，期待下一次，在天涯海角、内心深处遇见你们！

—— 2023年5月19日兰州中川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