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文梅

今天是母亲节，先生早早地打电话给母亲，说是去乡下接她来城里喝表妹孩子的满月酒。我也思忖着下午带上母亲去买一双鞋。 相比较于母亲，我们总是感觉上更偏爱于父亲一些。原因是母亲是爆脾气，而父亲则是极其温润的人。父母之情大于天，事实上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怎会去区分父母之爱呢！ 先不说“百善孝为先”，我们怎能忘记母亲的养育之恩呢！我们都是母亲十月怀胎，喝着母亲乳汁长大的。普通家庭里，在成长过程中，母亲对孩子的付出与影响往往还略大于父亲一些的，所以我们总会觉得母爱更为细腻！ 小时候母亲的怀抱里有温暖，有童谣，整个梦乡里都是母亲的味道；长大了，我又觉得母亲是那干枯的河床里突然溢出的清泉，恰恰让匆匆赶路的行人止了渴，那般给予，如久旱的甘霖，渐渐舒缓了那干渴山河。 我爱我的母亲，无论哪一刻都毋庸置疑。 我的母亲是一名小学教师，现已退休。她从十七岁就开始代课，当民办老师，由于本身不高的学历，她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民转公办考试，直到退休的前一年，不服输的她才如愿被评上“高级教师”，可以说她把大半生的年华都奉献给了乡村教育事业。她那甚至有些“蹩足”的普通话陪伴了一批又一批的乡村孩子，无论社会给予她什么样的评价，我心中的母亲是尽心的，是高大的。她代表过相对“野蛮”的教育，在她的教育理念里，扯眼皮、打手心、敲“格子丁”（方言），这一些都是习以为常的行为，她就是这么教的。尽管她教书专业水平不高，但因为她的规范和严厉，学生的成绩也不低。她的学生里不乏也有优秀的人才，记得有一年，一个“四川联合大学”的女学生还专门给母亲买了“太太口服液”。当然也有积怨的学生，记忆里，那是一个盛夏，家里成片即将红透的辣椒树给人全部拦腰截断了，据母亲推测就是她学生干的。就在退休的前一年，一个家长带着孩子来我们家里，说是母亲用“格子丁”敲了一下孩子的前额，这位家长要求母亲带孩子去做脑CT，事实是孩子感冒发烧头晕。那一天母亲异常憔悴地找着我一起去了医院！我拉着母亲的手，有责备也有心疼，都要退休了，图啥啊！ 母亲总是那样凌厉又风火，我和妹妹深切地感受着这一切。我们的童年在母亲的牵扯里，也算是经受花样百出的历练。按年代和家庭条件，我和妹妹都不至于插秧、割稻、移秧苗、下地拔草等农活样样精通。但我的母亲就是硬让我们学会了，理由是惩罚我们学习成绩不理想。现在想来，母亲的严厉是对的，母亲希望我们能和她一样学会吃苦耐劳。 她尽可能地希望我们多学文化，现在作为母亲的我自己，终是理解了她的那一份苦心。我们也曾在很多年里埋怨母亲的“不温柔”，在小时候，我还曾一度羡慕那些留守儿童的自由！因为学习，总是觉得母亲压制着我，一次一次，我还是与母亲的意愿背道而驰，直到我终于脱缰了！ 当我远离了母亲，我才意识到那些深刻的爱。当我淹没在人群里，当生活鞭策我的时候，我在内心深处不自觉地翻出了母亲，她在我特别难的时候默默越居为第一位。有一年，先生的工作上出现了问题，当我被钱压倒时，生活的苦楚让我心力交瘁、五味杂陈，我想了一个一个的人，最后我按了母亲的电话。那一刻，母亲像山又像温柔的云朵，她告诉我不要惧怕生活，她还说：“妈有工资！”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她偏爱弟弟，她特别“小气”，我愧疚于自己小看了母亲的胸怀！ 我喜欢把母亲比成山水、溪流、云朵，因为这些无私而博大，广纳而温柔，她不但给予了我们生命，且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心中孩儿的一方天地。相信世间的母亲都如此，她给予我们的远远大于我们回馈的。去年新冠疫情大爆发，我们一直认为年长几岁的父亲会弱一些，一直打电话母亲要照顾好父亲。未曾想，一向还健朗的母亲却病了，因为新冠，一下瘦了十来斤，还好及时住院治疗。那一刻，我慌了，看着病床上有气无力的母亲，我突然就意识到，母亲也算老人了！我的心里隐着一丝愧疚，愧疚于我还一直坚信母亲是“强悍”的，无坚不摧的！ 近十来年，我尽量保持每星期回家一次，听听母亲的唠叨，吃一餐母亲煮的晚饭，这一些让我感觉安心而美好。我享受着母亲给我的米、鸡蛋、蔬菜……这一些安抚了岁月又保持着本真，我庆幸我懂了母亲，也懂了知足！ 借母亲节之际，祝愿天下的母亲健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