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如同我们的先秦诸子和唐诗宋词是后人遥不可及的崇山峻岭,西方古典音乐,则是世界音乐史上无法超越的珠峰,是永恒的星辰。而流行音乐则不同了,那是天空里的流星,转瞬即逝。世界范围内流行音乐能够流芳百世的,迈克尔杰克逊应该能算一个,猫王和甲壳虫各算半个。华语世界里可能最多只有一个邓丽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西方古典音乐中必须浓墨重彩的是德奥音乐家,如:巴赫、海顿、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勃拉姆斯、门德尔松、舒曼、瓦格纳、马勒、布鲁克纳,还有3个施特劳斯等等,这一长串如雷贯耳的名字至少占据了西方古典音乐的半壁江山。他们无一不是终生活在自己的音乐中,形成无比巨大的涵盖力,所以他们的作品在艺术结构和风格上的缜密凝重是其他民族的音乐望尘莫及的。</p> <p class="ql-block">年轻时,我们大多爱听古典浪漫主义的,如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门德尔松、舒曼和小约翰斯特劳斯,还有那几位斯拉夫民族的音乐巨人:老柴、肖邦、德沃夏克、拉赫玛尼诺夫。贝多芬的音乐,比如说悲怆奏鸣曲,我们往往能够感同身受少年维特的烦恼,经常听到痛苦的声音,还有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的慢板特别表现了这种感受:“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其所表达的是一种古典人比较单纯的痛苦。而他的英雄和命运交响曲表达比较多的则是他对所处那个革命时代所崇尚的英雄主义、一种至高无上的憧憬和追求。</p> <p class="ql-block">德国大文豪海涅说:在德国,哲学变成了一件民族的事业。的确,德国文化中哲学、文学和古典音乐是密不可分的。对于深受思辨精神滋养的德奥音乐家来说,跟着莱布尼茨、康德或黑格尔去思辨,由一个范畴推向另一个范畴,逐渐形成一个范畴的完备体系,这是对头脑的高级训练。音乐从来就不是赏心悦目的玩物,在他们的作品里,你能感受到“一花一世界,一曲一如来”的味道,虽然有时也交织着人生的大喜与大悲、心灵的欢乐与痛苦,但是一曲终了,总能使人经过“死与净化”的“升华之夜”而进入一片物我两忘的超凡境界,获得一种宁静淡泊的审美快感。说实在的,恰恰是音乐作品中这种深邃的人文精神境界,构成了作品的永恒魅力。</p> <p class="ql-block">过了知天命的年龄,我就无意识开始转向勃拉姆斯、布鲁克纳和马勒了。勃拉姆斯的语言是灰色的,最初聆听他的第四交响曲,常常觉得其中弥漫着一种冰凉苦涩的气氛,也时常觉得不知所云。慢慢地我开始能听懂一小段,然后是一大段,然后是整段。所谓听懂指的是开始能感受到他的音乐仿佛透露出严寒中的一丝暖意。此外,也听得懂布鲁克纳的第七了,那是一种从神秘大地上涌现出来的朴素情感。而马勒音乐中的成分最为复杂,表达的是整个犹太民族及世界末日的痛苦,比如他的第五交响曲最后的柔板乐章,十分钟的弦乐将这种痛苦演绎的如泣如诉,令人肝肠欲裂。如同托尔斯泰形容柴科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 – 那是“苦难人民内心深处的哭泣”。而你在贝多芬或莫扎特那里是很难找到这种感受的。</p> <p class="ql-block">曾经为此请教一位在美任教的国际关系学院同窗好友,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绝非刻意而为的转变?他解释说,其实就是因为我们自己变得越来越Sophisticated(深邃),表明我们的内心世界发生了重大变化和成长。</p><p class="ql-block">不愧是教授,一句话有如醍醐灌顶,令我茅塞顿开。</p><p class="ql-block">正如作曲家马勒本人曾提到:“音乐的含义不在音符之中,而在音符之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