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友相聚，往事有痕，生活向前

李玉辉

首先，感谢组委会给我发言机会。首先要鞠三个躬：一鞠父母，让我们成为矿山子弟，社会主义矿山建设让我们在栗木锡矿生活成长；二鞠我们自己下乡插队，成为知识青年，经历了社会一个特殊阶段并成长进入社会，共同的岁月难忘；三鞠我们退休生活，生活不易，社会给我们保障，时代给我们幸福生活，儿女进入社会，扛起了继续建设进步大旗，后继有人，安享晚年是我们面对的共同，再活它三十年、四十年，甚至五十年，应该是一个方向，这是我们奉献过的年华。

今天，2023年5月13日的栗木锡矿，不再存在的国有矿山企业，但应是现在的栗矿社区可记住的日子：四面八方的部分矿山子弟，曾经的部分下乡知识青年回来了。这里：知识起步，生活扬帆，理想萌动。不为流血牺牲，也扬起头颅，昂然挺胸。时不可待，旅途不可抱怨，人生必须走起，未来只归出发。回首往事，听：‘’那一年，我个头不高，年龄也不算太大……”2023年栗木锡矿下乡知青聚会曲，恭城栗木公社上宅9队下乡知青唐力专为此创作。唤起当年锅碗箩筐、田野山路、朴实村庄。时代的路，我们走过；时代的号，我们吹过，灿烂未来，一如既往。

下面是我会上的发言。

回来聚会，感慨很多。9日清晨在到南宁的火车上，绿皮的，看作窗外情景，有点发作，就写了一篇打油诗发在美篇上，猪油和地沟油混合味很浓，没有茶籽油，也没有橄榄油，已有6千人阅读。今天在这电影院，往事更多。我给当时即将要走入下乡插队知青队伍的应届高中生等做过报告，也听过李庆霖的信和黄帅的小学日记（黄帅事件）的文件传达，那可是影响时代的事件。仿佛昨日。电影院旁边幼儿园的事也难忘。大班时的一天中午，下雨，我带着弟弟从教室一边跑向另一边吃午饭的屋檐，一条大狗追过来，我赶紧护着大弟，狗就朝我屁股一口咬下去。阿姨把我送到电影院旁边的矿工会办公室，对着我父亲说，“你儿子在幼儿园乱跑，被狗咬了。这是他们的午饭。”阿姨走了。被狗咬的事继续，1993年一天早上，我带着儿子在学校篮球场跑步，一条大狗朝我们跑过来，我赶紧把儿子朝跟前搂，屁股就被狗咬了一口。2007年在一个风景区，清晨爬上山照相，下来时，被宿舍区的狗咬了脚后跟。以后，如果大家听说李玉辉学狗叫声中离去，可不要奇怪喔，那是潜伏的狂犬病发作。

言归正传。插友相聚，往事有痕，时代号角回响。

今天的我们，曾今的下乡插队青年，回到栗木锡矿。我离开栗木锡矿49年，比退休时工龄多了三年。插友中比我年龄和工龄长的有，少的也有。回到这里，来自四面八方，不仅我们自己，也代表我们曾今的插友，回到养育我们的矿山。当年，父辈从四面八方来到这里，来建设；我们来，缅怀畅想。目的不同，但使命相当。坐地日行八万里，近50年的分别，有多少日行八万里啊！离开栗木锡矿后，我们再没有相见、相遇的有，也有意外相逢相见的喜悦。世界大与小就在我们矿山插友间呈现。我和同年级同学，有的离别近50年后此时才相见：也有分别10多年就偶遇延续，我们相见在北京王府井商店，延续到英国伦敦，牛津，有机会在北京拜会父辈老同事老工人，格外亲切。

父辈建设新中国工业矿山来到牛栏岭、马路桥、水溪庙，生下我们，养育我们，壮大社会主义建设力量，栗木锡矿就成为我们的家，我们的根。我们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沐浴社会主义阳光，享受党恩。我们完成了幼儿园到小学、中学的教育，有了健康的体魄和初步的认知。从这里，走向了广阔的天地，加入农业队伍，建设社会主义。时光荏苒，物换星移。从插队青年起步向前，我们走向新地方，新行业。变的是行头，不变的是初心。回来相聚，不再青葱年少、意气风发，而是银发爽朗，平淡安享。父辈艰辛创业，勤劳朴素，任劳任怨，他们的光辉业绩是我们长大成长的力量，我们缅怀追忆。

父辈们努力建设栗木锡矿，成为祖国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耀眼明星，人民共和国矿业建设的一面旗帜。父辈们不仅多采优炼锡钨有色金属产品，更是开拓创新铌钽稀土金属冶炼的鼻祖，成为人民共和国稀土金属元素冶炼的先锋，为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卫星上天，哈哈作出了贡献，这至今仍是高科技领域竞技场所。回想追索聆听飘过头顶的卫星东方红乐曲，我们喜悦、自豪。老虎头的炮响，我们传递过一包包的炸药，我们参与矿山建设和铌、钽开采。我们日夜水泥搅拌，一车一车水泥浆铺设，我们是矿山水泥公路建设的一员。“以学为主，兼学别样”，我们进工厂，下农村，学习生活简单活泼。发达的矿山，繁荣的社区，伴随我们成长。难忘啊，早上6点栗木锡矿广播站唤醒我们，一天工作学习开始了；中午11点老虎头的炮声，该吃响午、放学了；下午3点半的老虎头炮声又提醒该放学回家，做家务与捡砂了。矿山医院保证了矿山职工和周边乡镇居民的健康；子弟学校从小学到高中的健全，使我们在家门口完成了义务与基础教育。灯光球场、电影院带来的快乐始终难忘。就在这个电影院，我们观看过“第一颗原子弹”实验爆炸成功的纪录片，《董成瑞》、《地道战》、《地雷战》、《铁道游击队》等是儿时少年的记忆，模仿滑稽捣蛋是生活的快乐；“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仍旧柔情向往，“向我开炮，向我开炮…”英雄王成的形象荡气回肠，压倒敌人的抗美援朝情景终生难忘；“我代表人民，……”，《地下游击队》的庄严宣判，记住了阿尔巴利亚；《智取威虎山》、《红灯记》等样板戏电影，我们与全国人民同步观赏文艺革命成果；矿山工会文艺队的文艺节目形象仍旧栩栩如生；观看音乐史诗《东方红》，我们心潮澎湃，“九一八，九一八，……”的歌声仍旧低沉悲壮；“卖花姑娘”电影让我们看到了朝鲜居民的生活生产。矿山图书馆藏书和借阅，丰富了见识。还有更多，北京和南宁来的文艺团队让我们在矿山欣赏了国家级、省级的节目表演。灯光球场节假日的拔河、篮球比赛人声鼎沸，广场上的全矿广播体操比赛活拨生动。快乐，数不胜数，我们在蛋子江、狗挂垒学会了游泳。但，遗憾和冲击也不缺。社会变动，我们部分同龄人，失去了正常升学机会；上山砍柴，我们承担家庭能源责任；捡矿淘砂，弥补家庭收入不足。这是发展的全要素，成长的机遇和代价。

缅怀父辈，回忆往事，就在栗木锡矿广场，我们接受时代召唤，响应领袖号召，服从政府安排，到广阔天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我们以插队知识青年的身份加入社会主义建设洪流。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滚一身泥巴，练一颗红心。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走上了先烈前辈“从农村包围城市”、建立人民共和国、开创社会主义建设的路径，加入到父辈们建设社会主义矿业有过的历程，强筋健骨，建设农业。

我们从插队知青生活生产中，见识了父辈时代的农业、农村、农民支持城市、工业、工人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农民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将本身就不足的土地和粮食与我们共享，用最朴素的行动响应伟大领袖和党的号召，助力时代渡过困难，坚实农业基础。我们用知识、体力参与那个时代国民经济的基础——农业建设（以农业为基础，以工业为主导）。插队第一天，热情的东家安排我们住处，夜幕来临，点上煤油灯，开始了没有电灯的生活。我们习惯了这种转变。煤油灯下，补衣缝裤，看书读报，聊天。面对冬秋枯草田野，荒凉，我们有被抛弃的感觉。我们勇敢地融入农村、农民、农业。我们“春插”、我们“双抢”、我们“秋收”、我们“冬种”；我们犁田、耙地、播种、育秧、插秧、施肥、喷洒农药、除杂草，割稻、打谷；我们做会计、做出纳、做生产队干部支委，我们“修水利”、我们“代课”，我们“做文艺”，做基干民兵，力所能及地贡献青春力量。我们在农家打油茶喝稀饭，喝“糖泡酒”（甘蔗酒）；我们抗旱，我们排涝，抗“倒春寒”，防寒风秋冻；我们赶牛，甩牛鞭犁田耙地，我们开拖拉机耕作运输；我们割灰草，烧石灰；我们养猪，养鸡；种自留地，收获蔬菜：我们送公粮，送余粮，到集市卖猪崽、卖农货，换现金，买农资；我们分红（我的经历是第一年一天十分两毛四，第二年三毛二，第三年三毛八，第四年四毛二），我们补交口粮款；我们把草帽拉得低低的，挑着粪桶走街道，进矿山，走工厂，一个茅坑一个茅坑地掏人粪，集肥料，完成工分任务。我们也科学种田，接受杂交水稻的试种试育，跟着袁隆平努力把饭碗端在自己的手中，我1976年负责过杂交水稻育种，成功了，我当过大片科学种田实验区副指挥长，240亩啊。1976年严重倒春寒，损失了1000多斤稻种；也是1976年，给10多亩正在灌浆成熟、稻飞虱严重的早早稻撒播农药，耽误了生产队社员应急青黄不接的粮食事，也不可忘记。还有养猪养出猪胃病，用枪杀狗的事，也特别深刻。“工业要整顿、农业要整顿、国防要整顿、教育要整顿”，反击右倾翻案风，伟人离世，结束动乱，改革开放，时代的脉搏跳动驱动我们。

一件件农活，一桩桩往事，是我们“头顶烈日，脚插水田”融入农民农业生活的部分。不仅汗流浃背，也腰酸背痛，甚至禾刀割破手指，柴刀砍破手脚流血，更有情绪波动、精神压力山大，我们插友中还有长眠者。一部分插友进城当工人，提干，当兵，当大学生，大部分插友仍旧年复年、日复日留在农村，苦闷啊，克服生活和精神的双重压力，夜幕油灯下自己萧然，消化孤独苦闷，继续出工务农挣工分。有的结婚育儿，培养第二代农民，真正融入农村。

插队知识青年的队伍分化着，时代和社会继续锤炼我们。最终，大家都回城了，回矿山了，当工人，领工资。但补课，学技术，领证生崽，出钱住房，花钱看病，闯荡谋生，抚育后辈，敬养父辈。矿山插队知识青年无怨无悔，朝前走。我们虽不与共和国同龄，但与共和国同成长。筚路蓝缕，我们见证了改革开放，见证了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成就，见证了扶贫攻坚，乡村振兴，见证了“城市、工业、工人”反哺“农村、农业、农民”，见证了全面开启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起步。我们的后辈扛起了前进的旗帜，踔厉奋发。

退休了，我们进入了能吃饭就能领钱的阶段。我们比父辈幸运，他们遭遇了破产，受过领不到退休工资焦虑的煎熬。我们要好好活着，健康活着，朝气蓬勃活着，百年岁月，父辈给我们基因，时代和社会给我们保障。祝愿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稳步向前。

各位插友阖家欢乐，聚会快乐！

栗矿凯旋门

矿小，曾今的栗矿职工子弟学校

矿医院，门诊与住院部齐全

曾今的矿山电影院

矿山灯光球场

喜报

借用插友照片

我插队的东家房屋与嗮谷场

大枧三队的知青住房

大枧三队的水稻田，我负责的大面积试验田，当时立了块大牌子，指挥长、副指挥长与实验内容：水稻种类、实验目标、时间等

注释：子弟学校和下乡插队点滴

1.1964年在栗矿职工子弟学校开始读小学，读的是民办班，公办班有专门教室，我们没有。上课期间，两人抬着长板凳，游走在校园，草皮上课，遇到那个公办班教室空了，我们就进去上课。好像第二个学期就改变了，记忆深刻的是1966年学生大串联，学校宣布放假一年，别提有多高兴了，不用到学校上课。但只有几个月就复课闹革命了。小学也就多读了一年。

2.小学时同桌的同学算数好，尤其是珠算，我就跟他交换，他把珠算题给我，我把我好看的小说故事书截给他看。

3.在灯光球场上我们年级的篮球比赛也记住一场，我们班五小个球员（现在的像NBA的勇士队）对另一个班的大个子队（像NBA雷霆队），灯光下，比赛激烈进行，我们班开始连续4个球，观众人声鼎沸，运球过人的声音尤其高昂。但四个球有就再也没有进蓝了，对方却接连进球。球场上跟高年级抢球场的人打架也是记忆。

4，捡砂捡矿砍柴：第一次上山砍柴是小学跟三姐在炸药库山的半山腰，我帮拿衣服和拖一截木头，下山时走不动，走在最后。回到家，父母一看我的脚后跟又一个大包，到医院检查，医生切开大脓包，好怕啊。后来我特别能砍柴，考试期间，上午考完试，回家拿起砍刀上山看一捆柴回家，下午考完回家又上山砍一捆。高中时就少砍了。

5，下乡第一天是在广场上欢送，坐矿车到大枧大队部再分配到第三生产队，住进刘家村公屋。每个新来知青都有一个东家管饭，东家很热情，我们男知青集体安排住在生产队公屋，但公屋梁少了一根梁，后来社员告诉我们，那是锯掉的，有人在那里上吊了。

6，醉酒：1975年春节，返村到东家吃完饭，有甘蔗酒，不懂不喝了要把酒杯拿走，我只放在自己面前，东家就不停倒酒，最后喝得一大糊涂，半夜醒来发现是在东家的堂屋床上，马上爬起来，第二天生产队安排晒谷子，浑身无劲，赶麻雀的力气都没有。

7，农科教训。1976年严重倒春寒，我负责育秧，捂芽播种育秧时损失了1000多斤种子，烧热水捂不出芽。后来大队召开会议交流时，知道大的生产队损失更多种子。也是1976年，生产队应对青黄不接的早早稻（60多天就成熟）灌浆成熟时有严重的稻飞虱，我就撒了不该用的农药，被县农业局植保站长批评了。早早稻也就只有收割放起来了。

8，我四年插队知青生活中，前两年相对平静自在，后面就难了。出席过恭城县、桂林地区和自治区先进知青积代会，被恭城县委表彰为科教文卫系统的先进工作者（1976）。1976年大旱，排队在一个小小泉眼取水，排几个小时，一瓢一瓢地捞起黄泥水，回家放半天才清，在煮开来喝。

9，1976年9月领袖去世时，住队县工作组人员召集我们开会，说晚上中央广播电台有重要广播，要我们收听，我立刻准备那我的半导体收音机，好晚上8点收听新闻。哀乐和讣告传来是非常非常悲伤，一个星期我们基干民兵被安排到大队重要地点执勤，我是在大队的水库拿枪站岗。那天我也丢了两个铁桶在自留地上。

10，入党：19岁时，组织让我写申请加入党组织，我说我不是团员，不能入党吧？组织上说，入党和入团没有必然联系，够条件了就可以申请，组织考察审批，支部大会能通过就可以成为党员，我就写了申请，很快就发表给我填，我回家请教父亲，认认真真填写了入党自愿书。后来我却放弃了大队党支部讨论我入党的支部会，我恐惧表态扎根农村，在南宁自治区先进积代会我没有表态，没有签名宣言；桂林积代会我也没有表态扎根农村。后来我入党是研究生毕业工作6年后的34岁，已是学校中层处级干部时才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因为出国留学，预备期加了一年。我高考也奇葩。

11，高考往事：那年高考是离开农村的重要机会，不能失去。我是10月从桂林参加完桂林地区知青积代会后，回到矿山进家门被告知的。毫不犹豫地投入复习。白天出工干活捞好感，晚上挑油灯复习到凌晨3至4点，葡萄糖粉冲水补充营养，第二天继续出工，单干完成割谷子一亩任务，不当组长搞秋收是当时秋收田陌中的另类风景线。只为多点时间复习，拼命高考，好离开农村。高考完的第二天就赶回生产队上石灰窑烧石灰。萧瑟、冬雨、寒风中得到去栗木镇取挂号信的通知，是大学录取通知书。我拿到通知书的第二天就办完离开农村的手续，一点都不从容。慌啊，怕啊。我高考没有冲出重围，也与考试中自以为是有关。数学题中将本来要解的未知数列好了计算公式步骤，没有算完就当答案写了，急急忙忙去做选择题。会做的题没有做完，不一定会做却死下功夫，自己废自己。1981年全国第一次统一研究生考试，也很有趣，政治考试有一篇政论题，用辩证唯物主义历史唯物主义阐述人是自私的。我考时，麻雀的雀写不出，着急啊，就写了拼音代替。不知扣不扣了分，反正录取了。公共课的英语数学我考得好，专业课考中我还主动放弃了一道20分的题，因为计算结果与常识和逻辑不符。后来问过老师为什么？回答是试题中给的常数小数点错了。哇！好冤啊。如果不是其他课好，那就废了。前进路上意外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