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中的沙市

绿水青山

<p class="ql-block">  我是土生土长的湖北省老沙市市人(现在的湖北省荆州市沙市区,文中简称沙市,下同),出生于五十年代初,在我七十多年的人生生涯中,经历了沙市所发生的巨大政治、经济、文化和历史性变革,也见证了沙市兴衰荣辱的过程,沙市时代变迁的烙印深深地打进了我一家以及我本人的心底。在撰写我的家族历史过程中,回忆儿时的家乡—沙市,也成为了家族历史编写中的一个重要章节,此文是以作者儿时的眼光和亲身经历回忆儿时沙市的所见所闻。此文也是以《回忆儿时的家乡—沙市》一文为基础,不断地回忆,不断地改编,不断地充实了很多内容,文章比较长,共分:老沙市城区概况、我的出生地、童年生活的地方、我与恒春茂药店的故事、最难忘的美食、儿时的玩具、儿时的年味、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的生活、儿时的童谣、炎凉气候、生活用水的变迁、粪便与疾病、儿时印象深刻的一些地点、我与长江、结束语、等十五个节点。</p> <p class="ql-block"> 一 老沙市城区概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城区概况。沙市素有“小汉口”和“天下市,算沙市”之称。同时,位于万里长江荆江之滨的沙市还是仅次于汉口的省内第二大港口,自中日“马关条约”签定以后,沙市作为重要的通商口岸,经济日渐繁华,但总体规模有限。小时候父亲就告诉我,沙市是“一条马路,两层楼,三个警察管到头”。中山路是一条马路,从刘家场到大湾,然后,过大湾就是解放路,大湾下坡是新沙路。 沙市商业最繁华的地段从原来的招待所(章华宾馆)经便河铁栏杆到沙市人民电影院,这个地段商铺林立,寸土寸金,其中最繁华地段是“老天宝”银楼(即中心百货)和聚兴诚银行。据老人讲:中山路在一九五四年前是泥巴路,无路灯,夜市商贩点着马灯卖东西。一九五四年后,中山路成为水泥路,当时的市长曹野同志功不可没。沙市最老的一条老街就是胜利街,从青龙观经李公桥到九十埠与中山路连接处,最繁华地段就是九十埠也称九十铺,下同,从李公桥经九十埠到中山路口,在这段路,也是各种商铺应有尽有,最著名的店铺就是百年老店—恒春茂药店。那时北京路还没有修。另外,如洋码头、解放路、宝塔河、太师渊、大慈街、和平街、巡司巷、拖船埠、软脚坡、平安巷、铁栏杆下坡到便河等小街小巷,也比较热闹。</p> 沙市的标志--沙石 节选自中日《马关条约》 旧时代沙市地方民众 <p class="ql-block">近代沙市开埠后的码头,人称沙市洋码头。</p> <p class="ql-block">早期的沙市中山路,此图片是一九五四年后的照片。据老人讲,一九五四年前的中山路是一条泥巴路,也没有照明。</p> <p class="ql-block">民国时期的沙市,最热闹的九十埠,店铺林立。</p> 沙市最老的街道——胜利街 <p class="ql-block">老沙市胜利街九十埠与老中山路便河铁栏杆附近的交会处</p> <p class="ql-block">沙市胜利街路面的光滑青石板,在向人们诉说胜利街过去的沧桑。同时,也给老沙市人留下了不可磨灭记忆。</p> 中山路,过大湾就是解放路,大湾下坡是新沙路。图为大湾交叉路口,图左边的高楼是原沙市报社大楼。 一条马路,两层楼,三个警察管到头。 <p class="ql-block">老沙市胜利街262号,离九十埠、恒春茂药店不远、沙市老公安局下隔壁。八十年代初,作者曾在临街左边的这间房子居住过。(赵楚辉摄)</p> 二 我的出生地—周华昌酱园<br><br> <p class="ql-block">现存于沙市胜利街东端(胜利街尾)的青龙观,胜利街沧桑历史的见证者。</p> <p class="ql-block">周华昌酱园。五十年代初期,我在位于胜利街尾青龙观斜对面的周华昌酱园出生,也是我童年生活过的地方之一,小学一年级就读于在青龙观附近的胜利街小学,后转到丁家庄小学读二年级。周华昌酱园是一个小手工作坊,生产腌菜、辣酱、酱油、醋等,销往沙市城区和附近郊区。周华昌酱园离青龙观粮食仓库不远,粮食仓库紧靠荆江大堤。记得小时候,我对汽车很好奇,经常去青龙观对面的粮食仓库看运粮的各式汽车进进出出。在我的记忆中,曾看见很多军车和部队从门口经过,可能是1954年长江发大洪水,参加抗洪的解放军队伍。同时,在修荆江大堤时,周华昌酱园也住过一些部队和和推着独轮车修堤的民工。我经常站在酱园门口,看过往行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看到一个双脚肿的非常大的人,由于不能行走,靠滚动着身体往前走,一边滚一边喊,可能在乞讨吧。周华昌酱园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青砖铺的路,里面有很多盖上竹篾盖子的酱缸,我们经常在那里捉迷藏,院子后面有很多水塘和沼泽,那里离荆江大堤很近。修荆江大堤时候,挖出过很多人骨头,有人把人骨头收在一起,然后用火烧掉。</p> 如今,胜利街被拆得只剩下残垣断壁,周华昌酱园早已在多年前被毁得荡然无存,唯独现存于胜利街尾的青龙观还在向人们诉说胜利街往日的兴衰历史。 <p class="ql-block">周华昌酱园的文物。我记得周华昌酱园有很多古画,如果保存到现在一定很值钱。我印象最深的一幅画就是“五老下棋”,就是画的五位老人在山涧的一棵松树下下棋。家里还有一张雕花床,床四周是用很多雕花的屏风装上去的,床两边有柜子,床前有踏板,颜色是红色,阳光照在上面很好看。还有一把大马刀,据奶奶说,那是镇邪用的。古画、雕花床、马刀都在“文革”中“破四旧,立四新”时被毁,好可惜。如今,周华昌酱园很多年前被拆除得荡然无存,唯独现存于胜利街尾的青龙观还在向人们诉说胜利街往日的兴衰历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妖精树。周华昌酱园斜对面就是斋公堂,斋公堂旁边有一条巷子通往丁家庄,巷子里有一棵古老的大树,有很多枝丫伸出,显得奇形怪状,人们把它叫做“妖精树”,说有人看到八个妖精在树上打牌,由于害怕,所以每次上学当我走过那里时都很小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恶霸张永寿。我在胜利街小学读书时,老师告诉我们:解放前,胜利街青龙台有一个大恶霸叫张永寿,他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据说,有一个人在他的藕塘挖了一节藕,被他发现了,他就挑了人家的脚筋。解放后,在清匪反霸运动中,张永寿被镇压(枪毙)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学习俄语。大约是五十年代末期,那时是中国和苏联友好时期,我在丁家庄小学上二年级上学期时,学校开了半年的俄语课,我居然还学习了一些的简单俄语,那个教俄语课的男老师姓袁,理着一个平头,很年轻,至今我还记得那个老师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  三 童年生活的地方之一沙市胜利街96号</p> <p class="ql-block">1957年,我家从周华昌酱园搬到胜利街96号,图为当时典当住房的契约。</p> <p class="ql-block">老沙市著名景点—文星楼,据说,文星楼是科举时代莘莘学子们祈求神灵保举和如愿之后叩谢神恩的场所。</p> <p class="ql-block">位于荆江大堤外侧的洋码头。可以从迴澜巷、和平街、刘家场上堤到那里,这些地方离我家都很近。</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沙市胜利街96号。1957年,我们由周华昌酱园搬到胜利街96号,这个屋很深,有几重院子,进曹门后第一个院子的堂屋,共有四户人家,我家是其中之一。胜利街96号隔壁是个教养院,里面有很多孤儿,后来改成橡胶厂,街对面就是孟家马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廻澜巷。胜利街96号斜对面就是廻澜巷也叫倒口巷子,据说以前长江在此决堤而得名。廻澜巷,往里走有一座煤厂,买煤炭。巷尾直达文星楼。廻澜巷口右边,原来有一个茶馆,有一次,我在茶馆里,看见一个母亲抱着一个死去的男婴哭着不松手,那个男婴头上有很多苍蝇在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星楼。廻澜巷巷尾就到沙市著名的地方景点—文星楼,文星楼始建于康熙年间,位于荆江大堤内侧。据说,文星楼是科举时代莘莘学子们祈求神灵保举和如愿之后叩谢神恩的场所。在文星楼附近,沿大堤底部,那里有一条石头砌成的常年流水的流水沟,每次捡煤渣回来,我经常在水沟里洗手、洗脚、玩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洋码头。翻过荆江大堤就是洋码头,那里建有打包厂、电厂、榨油厂、候船室。船码头上下的货物运输都靠码头工人(沙市人叫搬运工)肩挑背抗,十分繁忙。七十年代初期,在洋码头停靠的客货轮船慢慢多了起来,乘船的客人也很多,轮船可以上到重庆,下到上海,随着长江航运的发展,码头上一派繁荣景象,轮船的汽笛声传得很远很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胜利街96号,从那丛屋过曹门,经过两个天井和堂屋,然后下台阶的最后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种了很多高大的楝树、冬青树,院子里有一口井,院子里住着几户人家,其中一户田姓人家,他家有一个儿子得了母猪疯(癫痫症)经常一人在院子里自言自语。胜利街96号房子的房东是沙市百货公司老板陈洪泰,他有两个儿子一个陈德深,另一个陈德海,除此以外还有一个女儿陈德珍,其中一个儿子得了九指阳(红斑狼疮),他们单独住在旁边的独门独院里基本上与住户不来往。</p> <p class="ql-block">天书</p> <p class="ql-block">传说中的阎王殿里的阎王爷与生死薄。</p> 天书 <p class="ql-block">我的邻居。我们那时住的都是板壁屋,很小,隔壁邻居在房里讲话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据对面马家说,这我们这房子里死了一些人。隔壁的一家男主人是道士,他经常在家里做法事、念经、驱鬼等,也帮别人做法事、念经、驱鬼等。他家也有一个孩子夭折了,他家的女主人每想起死去的孩子就经常哭。</p><p class="ql-block">邻居家有很多线装古书,我们把它们叫“天书”,天书里讲的内容是,由于人在世作恶,人死后遭报应,会进入十八层地狱、在地狱里遭受各种酷刑,如:锯刑、磨刑、火刑;各种鬼怪索命;阎王殿阎王管判案、轮回、投胎等。还有一些古书,讲的是《山海经》里古代神话传说等,古书图文并茂,如果留到现在应该具有很高的文物参考价值。<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喊魂。喊魂是旧时的一种叫魂仪式。孩子因惊吓而闹病,在科学不发达的时代认为“丢了魂”,就给孩子喊魂。沙市有这样一个古老的习俗,某家小孩病了,大人深夜到处呼唤生病的小孩名字,“某某回来,回来!” 沙市人称为”喊魂“。同时,沙市人也将死去的小孩称为“化生子”,沙市人骂小孩时说:“你个小化生子!”。如某人老是不停地喊你的名字,你很烦,然后,你骂他一句:“你喊你个魂啦”。</p><p class="ql-block">小时候,我在深夜里常听见凄凉、悲哀喊魂的声音觉得很害怕很恐怖。</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四 我与恒春茂药店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位于胜利街九十埠的百年药店—恒春茂</p> 恒春茂药店柜台 <p class="ql-block">恒春茂药店。恒春茂药店是沙市的一家百年老店,位于胜利街九十埠最繁华地段,恒春茂门面南临胜利街,其后院北占有肖家坊,西邻龙门巷,东近梅台巷,占地近1万平方米。门市店堂和二进厅堂高大宽敞,上面有透光亮瓦,梁栋雕如意云纹,甚为壮观。后院四周是仓库、作坊,中间是晾药晒场,规模之大,实属少有。我家和药店有一定历史的渊源。清末民初时期,恒春茂药店总管是施植臣,咸宁人,很善经营,药店生意很好,以销售中药、诊疗为主,药店业务遍及四面八方。药店伙计以咸宁人居多,我爷爷施常锦也是咸宁人,他曾经是该店的帮工,主管四川一带药材采购,但英年早逝。小时候,我奶奶经常给我们讲发生在恒春茂药店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冬瓜子,一种中药,我们将洗净晒干的冬瓜子卖给恒春茂药店。</p> 蝉蜕,知了蜕的壳,一种中药。 <p class="ql-block">在六十年代,为补贴家用,母亲带我们全家小孩将冬瓜里的冬瓜子掏出来,洗净晒干。冬瓜子又称白瓜子、瓜子、冬瓜仁都是它,它也有一定的药用价值,我们将洗净晒干的冬瓜子卖给恒春茂药店。也是在那个年代的夏天,我和哥哥每天在树林里把树上知了蜕的壳,打下来,知了壳也是一种药,学名叫蝉蜕,积少成多以后,把知了壳卖给恒春茂药店。小时候,母亲经常要我到药店抓药,一走进药店就闻到浓浓草药香味和捣药的咚咚声,看到店堂里一排排高高的药柜,长长的柜台,药店伙计抓药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p> 算盘 不过,因为那个时候没有电脑、没有计算机,抓药计算,全靠算盘计算。在药店里,我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听药店伙计打算盘,,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声音又响又脆,其中有一个姓张的伙计算盘打得最好,他的算盘打得时快时慢,时重时轻,非常有节奏,我有时看他打算盘忘记了时间,真的就像打算盘的行家说的那样:算盘打得如“云上跑马,马上弹琴”! <p class="ql-block">  五 最难忘的美食</p> 酸辣米粉,老沙市中山路毛家巷对面的猪场巷口,“酸辣米粉馆”米粉味道令儿时的我至今难忘。 用炖钵装的早堂面,以老沙市中山路”好公道“和”滨江“餐馆的早堂面味道最好。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酸辣米粉。在中山路毛家巷对面的猪场巷口,有一家“酸辣米粉”馆,店堂不大,几张四方桌,每张桌子有四个条凳。那里的米粉太好吃了,米粉筋道、酸酸的、辣辣的,还有一点猪肉沫码子,每次一有钱,兄弟几个就去吃一碗米粉,辣的很痛快,吃完米粉,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米粉开始时是卖九分钱一碗,后来涨到一毛三。特别在冬季,吃完米粉后感觉身上热乎乎的。</p><p class="ql-block">我们经常排着队在那里吃米粉。也喜欢听舀肉码子,舀汤的铁勺子,时而被师傅拿起,时而放在缸子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另外,“好公道”、“滨江”的早堂面特好吃,早堂面买的是竹签子,凭竹签子领面条,然后坐在条凳上呼哧呼哧地吃起来。</p><p class="ql-block">中山路刘家场附近的“黄炳兴”卤菜、卤鸡肠子也好吃,不过由于价格贵,没有那么多钱,卤菜、卤鸡肠子吃得不多,但那美味,至今难忘。</p><p class="ql-block">现在有些沙市传统美食,都与原来做法与配方不一样,可以说已经失传,尤其是老沙市酸辣米粉馆的酸辣米粉、好公道和滨江餐馆的早堂面,现在再也吃不到那时的美味,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多年前,我到湖南长沙旅游,曾看到长沙一家“百年面馆”那里有几十种面条,店堂内大大的四方桌,长长条凳,还是用竹签领面条,在那家面馆,我吃到了类似早堂面的那种味道。</p> <p class="ql-block">  六 儿时的玩具</p> 小卡片,儿时的玩具——打画 <p class="ql-block">儿时最喜欢看的小人书,沙市人称“娃娃书”——三国演义。</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打画。那时没有电视看,连收音机都很少,但是儿时男孩子的玩具可不少。打画,街上有印各种图案的小卡片,有正反两面,它比扑克牌要小,把画买回来,大家各拿相同数量一摞,一起放在地上,大家轮流用一张卡片(沙市人叫它为撇撇)抽地上的的一摞画,画被抽翻露出反面,谁抽翻归谁,抽翻最多者越胜。也可以用手拍,拍翻最多者胜。<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玩泥巴。把黄泥巴捏成圆形,空心状,然后大声呼喊:天炮地炮,黄泥巴响炮。随后将黄泥巴面朝下使劲摔在地上,谁的最响,黄泥巴底部的窟窿大,谁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看娃娃书。小人故事书的内容很丰富,如:三国演义。西游记、红楼梦、水浒、还有各种电影版的小人书,那时街头巷尾,有娃娃书摊娃娃书出租,薄的一分钱一本,厚的两分钱一本,看小人书,学知识,混时间,一看就是几个小时。</p> <p class="ql-block">滚滚子</p> 滚滚子,也叫滚铁环,滚轮子,不论是铁轮、竹轮,只要是轮就能拿来滚。手拿带钩的控制棒,轮子便在你的指挥下随心所欲地滚动。玩法多样,趟水塘、过路障、正钩滚、反钩滚。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抽陀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抽陀螺。沙市话是“唰徳螺”,就是用绳在陀螺腰间均匀绕上几圈,留出绳头握在手上,空出拇指和食指捏住陀螺,收紧绳索往后一抽,陀螺开始在地上旋转,顺着陀螺旋转的方向用力抽打陀螺,使陀螺不停旋转。</p> 跳橡筋 <p class="ql-block">跳橡筋,两个人,几个人用手牵或者用两个凳子撑开橡筋,一个人在橡筋中间跳跃着,有时嘴里还念念有词:“小皮球,小小来,落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一般女孩子玩得比较多。<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踢毽子,跳绳子,也是女孩子玩得比较多。</p> 打子子 <p class="ql-block">打子子。也叫打弹子,弹子就是彩色玻璃珠,握紧弹子,摆好姿势,屏住呼吸,瞄准目标,用劲发力,“砰”的一声,击中目标。谁击中目标,被击中的弹子属于胜者。</p> <p class="ql-block">造房子,沙市人称“跳房子”。</p> <p class="ql-block">造房子,沙市人称“跳房子”。找块空地,用粉笔在地上画好格子,提起一只脚,落地的脚踢着格子中有一定重量的物体(如:螺栓等),一级一级地玩起造房子的游戏。</p> <p class="ql-block">沙市中山公园人民会场</p> <p class="ql-block">蹭电影。沙市话“溜电影”,原来在中山公园有一座人民会场,那里除了开会以外,经常放电影,在六十年代,放的电影品种不多,老是那几部电影重复放,如:《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洪湖赤卫队》等,在文革期间以八个样板戏的电影为主。那时,没钱买票看电影,有时爬上人民会场的窗子,站在上面看。后来看见比我大孩子,拿着与反映场次同颜色的假票混进去了,我也学着他们,将散场后被撕破的废票收集起来粘好,然后混进去。看同名电影的次数多了,以致电影里面的台词、音乐、歌曲都会背会唱了。人民会场后来被拆掉,在原址修建了中山纪念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棋。如下象棋、飞行棋、军旗、跳棋、五子棋、成三棋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游戏类。如:官兵挠强盗、躲蒙儿、丢手巾、老鹰抓小鸡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时候的玩具还真不少,由于篇幅原因,在这里就不一一列出。那时候玩这些玩具既增长知识、又锻炼身体、有意义并很快乐!</p> 七 儿时的年味 <p class="ql-block">过年灯会</p> 买年画 放鞭炮 团年饭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时候印象最深、最好玩的就是“过年”(春节),因为过年可以穿新衣服、得压岁钱、吃美食、放鞭炮、看龙灯、互相拜年等。过年是每个小孩最盼望的时刻,年关一到,大人们开始忙年货了,炒花生、炒米子、炒豌豆(蚕豆)、炸豆腐圆子、炸烤饺子、打糍粑等,各种美食都来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凭票购物。那时物资供应紧张,实行计划经济,买什么都要票,如:买鱼要鱼票、买肉要肉票、还有香干子票、煤票(散煤和煤球)、柴炭票买烤火的柴碳、点心票买点心,凭票到中山路上甘岭食品店购买桃酥、京果、糖果等。买烟要烟票,那时用烟票可以买到买锡皮包的常德、洞庭、星火、永光等品牌的香烟,只有大公鸡、园球不要烟票,锡皮纸包的烟一般都是待客抽的。小孩子们拿着各种票证忙着到处排队,买春节物资。那时做衣服买布要布票,买棉絮要棉絮票。最重要的票证就是买米要粮票(每人每月25斤到30斤),买油要油票(每人每月二两油)。此外还有肥皂票、煤油票。这些票证反映了当时的贫困和物质匮乏,在现在来看是不可想象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春节的前夕,家家户户打扫卫生、挂灯笼、贴春联、贴年画。腊月三十就是除夕,洗澡、换新衣服,家家户户亲人团聚,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晚上还要守岁,放鞭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春节期间,邻里之间,亲朋好友之间互相拜年,互致问候,给小孩压岁钱。一家大人小孩一起去看舞龙灯、彩莲船、踩高跷、扭秧歌表演等。那时,大人告诉小孩子,春节期间要说吉利的话,一定不能说“鬼”。否则,就不吉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总之,对小孩来说,春节是一年中,吃的美食最多、最开心的时刻。对于大人来说,是最忙碌、花钱最多、也是很快乐的时光。那时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很纯朴、很真诚、很和谐的。到了正月初七,是人胜节,沙市人又称“人生节” 家家户户买了鞭炮,点燃鞭炮,用盆子盖着,噼里啪啦的放,意寓一家人来年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到了正月十五,看五颜六色的彩灯,如:虾子灯、兔子灯、十二生肖灯应有尽有,然后吃元宵(汤圆),过了正月十五,年才算过完了。</p> <p class="ql-block"> 八 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的生活</p> 挖野菜 正在吃饭的人们 <p class="ql-block">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刘少奇到广东从化考察农业工作,当时地方财政都很困难,在工作闲暇的时候,刘少奇和夫人王光美在招待所后院挖野菜,尽量不给地方的同志添麻烦。</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的生活。在五十年代,一斤大米是九分八厘,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要我到粮店去买九八的米。那时买一个馒头或者一个锅块,只要两分钱。当然,那时的物价低,收入更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六十年代初(一九五九年到一九六一年),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国农业连续遭遇自然灾害,包括:水灾、旱灾、蝗虫、冻雨等自然灾害,导致粮食严重歉收,与生活相关的物资严重短缺,那时正是我们长身体的时候,有钱也买不到了大米和面食了,粮食全部都要粮票,实行供给制,大米很少了,是用杂粮,如高粱粉、大麦粉、粮食不够,就用南瓜、红薯(沙市人叫苕)、蚕豆(沙市人叫豌豆)、萝卜替代了的主粮。小时候,母亲经常带我们到乡下挖野菜、挖野藕、到很远的乡里,在农民挖过红苕的地里挖苕,挖到的苕很小,很细,有的是苕根。有时到农民收割过的田里捡稻谷,检麦穗。后来可以开荒,自种蔬菜如:南瓜、冬瓜、苕。自种杂粮如:绿豆、高粱、蚕豆等。那时能吃到肉,称之为“打牙祭”,“放卫星”,为此要兴奋几天。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养一头猪,到年终可以杀猪过年,亲戚邻居都能分一点,大家“打打牙祭”。我家曾喂过一头猪,猪和人住在一起,生活之艰难,谈不上讲卫生了,平时打猪草,检西瓜皮喂猪的任务就落在我们兄弟姐妹身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得那时打零工是不给钱的,只供饭,只求填饱肚子。有一年冬天,我家要打一个煤炉子,请了一个人打炉子,忙了一天,只和我们吃了一天的高粱饭,那人一边打炉子,我们在旁边帮忙,我看见他冷得鼻子上的清鼻涕只往下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捡煤渣。那个时期,没有煤炭供应,我们兄弟姐妹,就翻堤到长江边的洋码头去捡煤渣,洋码头有一家榨油厂,榨油厂旁边是沙市老电厂,老电厂烧煤,每次厂里将烧过的煤灰倒出厂外,煤灰还冒着熊熊火焰,里面还有有许多未烧透的煤渣,大家冒着高温和被烫伤的危险都用耙子去抢,待冷却以后,我们将未烧透的煤渣捡回来发炉子再烧,取暖、做饭。发炉子的引火柴也要到处去捡,如:树枝、废木板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饼渣充饥。在饥荒时代,我们也曾捡过洋码头榨油厂榨油后的残余饼渣充饥,如:菜籽饼渣、黄豆饼渣,当运饼渣的汽车出厂时,会从车厢缝里漏出来,我们就守在榨油厂门口,或在车辆经过的路段,捡漏掉地上的饼渣,拿回来充饥,这些饼渣闻起来很香,但吃后不易消化,而且拉不出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蔬菜交易所捡菜充饥。记得在胜利街最东段,过青龙观往东,荆江大堤边有一个简易的蔬菜交易所,附近农民把蔬菜瓜果拿到这里交易,每次农民交易完后扔下许多还能吃的菜叶、不好看,快腐烂的瓜果,我们都把它们捡回来,加工一下充饥。后来,我母亲也在这里购买批发的蔬菜拿到街头巷尾售卖,从此就开始买菜,后来成为老沙市成立最早的民乐菜场一名卖菜职工。</p><p class="ql-block">在那个年代,不管吃什么东西,一天能吃饱肚子就很不错了,我有一个小学同学,我看他每天都吃水煮盐拌的冬瓜,而且吃得津津有味。这样的事情今天的年轻人可能不相信,但在那个年代是真实的,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可能还有记忆。</p> <p class="ql-block"> 九 儿时的童谣</p> <p class="ql-block">老和尚和小和尚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的童谣不会因年代久远而消失</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们还是很小的时候,母亲经常给我们唱童谣,在儿时的与同伴们在游戏中也念童谣。童谣既是我们在启蒙、成长的过程中增长的知识,也儿童时代耳熟能详的歌曲,我至今还记得的有:<br></p><p class="ql-block">1 虫虫虫虫飞, 阿阿要人背, 背到巷子口, 遇见小花狗, 花狗要袄吖吖的脚, 咦哟咦哟。 (妈妈教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 点子点波咯,羊子下海咯,千长百货十二个,我随便要哪一个,就要咧一个!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3 城门城门鸡蛋糕,三十六块糕,骑白马,带马高,走进城门敲一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4 汽车来了我不怕,我和汽车打一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5 “廖子河鬼打锣,看戏的跑不脱”。说的是,廖子河积水的时候,它曾经是长江恐怖水患的帮凶,河里不知淹死过多少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6 三匹马往下走,三个先生在喝酒,两个学生在打架。王妈妈出来骂一骂,小媳妇躲在床底下,偷锅巴吃,把尿罐打破了。爹也打,妈也打,把个小媳妇打死了。(记得当时一边唱,一边还有手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 先出坨,后出叉,三娘娘管金叉。赵子龙,小飞机,大老爷,过刀杀。小娃哇刷嘴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8 丢手巾,丢手巾,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快点快点捉住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9 张打铁,李打铁,打把剪子送姐姐。姐姐留我歇一歇,我不歇———我要回家学打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0 推磨郎,拐磨郎,三斤糕,四斤糖。送姐姐,到绣房。送哥哥,到书房。一考考起个状元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童谣是中华民族几千年传统文化的组成部分,也是各个地方不同文化特色的组成部分。</p> <p class="ql-block"> 十 炎凉气候</p> 冬天的牛皮凌 <p class="ql-block">冬天严寒期间下的冻雨,会使农作物冻死。</p> <p class="ql-block">冬天悬挂在屋檐下的冰凌,沙市人称其为“凌沟子”。</p> <p class="ql-block">沙市下雨或下雪时穿的木屐</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冬天的牛皮凌。记得六十年代初三年灾害期间,连续三年冬天下“牛皮凌”(冻雨),地上、墙上、电线杆上都结一层厚厚的冰,看上去黑黑的,像牛皮一样,所以称之为牛皮凌。路上非常滑,一不小心就要摔跤,便河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上面可以走人。呼呼的北风带着雪花从小瓦(沙市人叫布瓦)缝吹进屋里,家里也是雪。水滴在桌子,马上结冰,水缸里也结冰,屋檐下吊着长长的 “凌钩子”,估计温度在零下8-10度。近几十年来,全球气候变暖,冬天基本没下过牛皮凌(冻雨)了。<br></p><p class="ql-block">暴雪好像十年一轮回,1998年、2008年、2018年沙市都下过大雪。沙市人冬天用柴火、柴炭、烧煤的火炉烤火,烤火的用具有火盆、铜火篮子等。</p><p class="ql-block">那时水泥路很少,天暖化雪的时候,道路一片泥泞,那时没有胶鞋和水靴,走路要穿“木屐” 。木屐是一种高脚木齿木底鞋,高脚木齿,钉上4个铁钉,耐磨,鞋面用布涂上桐油干燥而成,防水,走起來路來吱吱作響,或者用水牛皮做的鞋面,适合在南方雨天、泥上行走。</p><p class="ql-block">另一种,沙市人叫它为“靴瓜(音gua)子”,将棉布鞋的鞋底、鞋面涂上桐油,干燥后硬邦邦的,可以防水,但磨脚,穿久了要把脚后跟磨出血来。</p> 夏季乘凉,傍晚人们坐在竹床上聊天。 <p class="ql-block">夏季居民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夏天乘凉。沙市夏天十分炎热,在五六十年代,不说空调,就连电扇都没有。记得沙市老邮电局旁边的南京理发店(当时沙市最大的理发店),吹风就是室内屋顶装上几个布条子,用人拉动布条子扇风。</p><p class="ql-block">家里就用笆扇、纸扇扇扇风来降温。</p><p class="ql-block">吃“冰西瓜”,那时没有冰箱,就是将西瓜用网兜放到井里泡一会儿,夏天的井水是冰凉的,西瓜泡凉了,再从井里拉上来吃。</p><p class="ql-block">每到傍晚,太阳下山后,家家户户把门前空地面浇上水,驱散暑热,然后,把竹床、门板、铺板拿出来搭好,吃完饭洗完澡,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讲故事。小时候,我最喜欢听老人讲“鬼”、“狐仙”、“野人嘎嘎”的故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以后,我就是一个人不敢回屋睡觉,怕“鬼”咔我。</p> <p class="ql-block"> 十一 生活用水的变迁</p> 井水洗衣洗菜 <p class="ql-block">沙市有很多这样的水井</p> 挑水的一担水桶 翻过荆江大堤到长江边挑水 机器水供应站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生活用水。儿时的沙市没有自来水,但有很多水井,洗衣、洗菜用井水,井水是恒温的,冬暖夏凉,冬天打上来的水冒热气,夏天用井水冰西瓜。大人说,井水有硝不能吃,吃水要翻堤到长江或套河挑水回来,放在水缸里,用装在竹筒里的明矾搅一下,水变清了才能用,那时,家家屋里都有存水的大水缸。还有人专门从事挑水卖水的职业,挑水人肩上披一副坎肩,一根扁担,一对水桶,每个水桶里系一块薄木板,当装满水的时候,木板就飘在水面上,防止水桶里的水溢出。那时,喝上江水算是不容易的,只有住在江边和离江较近的市区才有可能,居住在郊区离长江比较远的地方,只能喝河湖,渠里面的水了。那时候,挑一担江水回家,要上下几十级台阶,居住堤内的还要翻过荆江大堤。小时候看见大人们挑水,长长的石板路经常会被荡出的水打湿路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约在六十年代中期,沙市才有了自来水,我们称它为“机器水”,但那时候,自来水并不像现在这样,一直流到自己家里,而是设立公用机器水售水站,居民用水仍然需要用桶到公用售水站挑水,,只不过,这样的自来水不再混浊,也不再需要用明矾,但大街小巷挑水的现象却是常见的风景线。有时候,特别是下班时,挑水的队伍有好几十米长,街边都是人和桶。在胜利街每隔一段路就有一座机器水售水站,售水站有的是一根水管,有的有两根水管,有专人放水和收钱,居民或职业挑水人拿着水桶到机器水管去接,记得大桶两分钱一担,小桶一分钱两担,后来是大小桶都是两分钱一担。</p> <p class="ql-block"> 十二 粪便与疾病</p> <p class="ql-block">那时没有公共厕所,家里也没有卫生间,人们使用简陋的茅坑和马桶,图为居民们在井边洗马桶。</p> 一九五八年,大搞爱国卫生运动 一九五八年 沙市被评为七无城市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粪便与疾病。说完吃的,再来说拉的,这是一个不能登大雅之堂的话题,但人人都离不开。儿时的沙市,没有公共厕所,沙市人将上厕所称为去“茅坑或茅厮(音)”茅坑就是在土挖一个坑,把一口大缸埋在下面,上面铺上两块木板,就可以方便了,茅坑有露天的,也有在搭的简易棚子里的,它不是每家每户都有,十几户家共一个,有的院子没有茅坑,当然,在炎热的夏天,简易厕所的臭味、滋生的苍蝇、蛆虫、容易引发的各种传染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的卫生条件很差,婴儿死亡率,各种传染病发病率很高,尤其是肠道传染病,吃了不干净的食物,喝了不干净的水,引发的疾病很多,有的小孩,肚子里的蛔虫多了,会从口里爬出来,那时的打虫药是宝塔糖,儿童吃了宝塔糖以后,拉出的蛔虫,一条条、活活的、白生生的,很可怕。</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粪便收集与处理。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就有当地农民挑着粪桶,蹲在街头巷尾,轻轻敲着挑粪的扁担,听到“梆梆”的响声,居民纷纷就把马桶,沙市人叫“围桶”,夜壶,屎尿盆子,拿出来,将屎尿倒在粪桶里,粪桶装满后,挑粪人将粪桶里的粪便倒进粪车里。家有茅坑的,也有掏粪工挑着粪桶或拖着粪车定期来清理。粪车就是在板车上装一个扁圆形木制大桶,木桶上有盖子,木桶下面有孔便于放掉粪便。拖粪车的人,将装满粪便的粪车拖到规定的大粪坑前将大粪排放到大坑里,然后,有人用木船装满粪便后,通过四通八达的水路运到四面八方的农田粪坑里,经过发酵沤成肥料使用的时候兑上水,就是农家肥,原来农村农田里没有化肥,基本上都是农家肥。在沙市烈士陵园,太师渊一带,就有一些大粪坑,那里是一个很大的粪便转运站。另外,城市里也有专收猪粪、牛粪的农民,他们拿一个粪耙,背一个粪筐,将街头巷尾的动物粪便收集到粪筐里。六十年代末期到七十年代初,随着沙市的工业经济慢慢繁荣,公共厕所才逐步修建,公厕渐渐多了起来,沙市的卫生条件有了很大的改观。</p> <p class="ql-block">七无城市。在一九五八年,沙市也曾被评为全国的“七无城市”,所谓七无城市主要是无:苍蝇、蚊子、虱子、跳蚤、臭虫、老鼠、麻雀等。记得在五十年代,麻雀也是害虫之一,因为麻雀偷吃粮食,大家在屋顶,敲锣打鼓,做假人驱赶麻雀,麻雀一度绝迹。不过,那时的评判标准多少有些浮夸的因素在里面。臭虫、老鼠、苍蝇、蚊子很难被彻底消灭干净。</p> <p class="ql-block"> 十三 儿时印象深刻的一些地点</p> <p class="ql-block">四通八达的便河</p> <p class="ql-block">老沙市便河桥</p> <p class="ql-block">老沙市塔儿桥</p> <p class="ql-block">1958年前,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那时北京路还没有,红门路往东很荒凉,在现在的红门路与北京路交会处附近,就只有两排搬运宿舍的平房,往东就是乱葬岗丁家庄,长着齐腰深荒草。一九五八年大跃进大办钢铁时期才修了一条到沙岗(农药厂附近),窑湾的大路。</p> 金龙寺 万寿宝塔 <p class="ql-block">荆江大堤</p> 章华寺 <p class="ql-block">白骨塔(照片经处理过,图像比较模糊),位于迎喜门外下坡处。</p> <p class="ql-block">太师渊曾经是沙市繁华的内河粮食码头,水系四通八达,太师渊街上也是店铺林立,如今已被拆迁改造。</p> <p class="ql-block">老沙市三清观,位于新沙路与五一路交会处附近,如今三清观已被拆除,成为紫云小区。另外,在三清观下,新沙路上,还有一口井,保存多年,很多居民在此洗菜洗衣服,如今也被填平。</p> <p class="ql-block">独轮车,过去的运货载人的工具,由于运行时木轮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沙市人也叫它“鸡公车”。那时修荆江大堤的民工用此工具运土。现在的独轮车都换成橡胶轮子,比原来木轮子要省力、轻便得多。</p> <p class="ql-block">过去载人载货的木轮鸡公车,现在已进博物馆了。</p> <p class="ql-block">马马队的马车</p> <p class="ql-block">庄王庙。资料显示:庄王庙建于晋代,庙内原有许多碑刻,为王右军所书,当为市内最早的寺庙之一。六十年代初期,我们由胜利街96号刚搬到解放路74号时,位于兴盛街尾雄楚巷、兴盛街交汇处的“庄王庙”刚发生一场大火,庙宇被烧毁,很多木头菩萨已烧焦了,只有一尊释迦牟尼佛的半身铸铁佛像,孤零零的立在那里。记得庄王庙台子下有一口大井,井台场地很大,周边居民,都在这里洗衣洗菜。如今已成为沙市五一路庄王庙市场,除仅有一块风化严重的石碑外,其他遗迹已荡然无存。</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沙市的乱葬岗—丁家庄。站在胜利街96号的那丛屋的后门,往左看,是红门路,往前看是一些池塘和一条通往丁家庄的小路,路上有一座小木桥,往右远一点看就是沙市有名的乱葬岗—丁家庄(现在的跃进路、洪城商港、红星南路一带)。听大人讲:在解放前,人因各种原因死了,无钱买棺材,修墓地,就用破布和草席把死人一裹,往乱葬岗一扔。以致丁家庄的荒地里、田地里、水坑里,到处都是裸露的人骨肢体和骷髅。小时候,在红门路上经常可以听到送葬的锣鼓声,沙市叫打“围鼓子”,并看到长长披麻戴孝送葬的队伍。那时,这个地方十分荒凉,夜里黑漆漆的一片,大人还吓唬我们,说那里到了晚上看得见“鬼火”(磷火),吓的我们谁也不敢晚上到那里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约在一九五六年,在那里建起了一座小学叫丁家庄小学,当时的丁家庄小学就是两排红砖平房子作为教室,它属于胜利街小学的分部,我曾在丁家庄小学读了大半学期,学了一点点俄语,后来因家庭搬迁,转学到解放路二小(原沙市两江小学)。1958年以后,在丁家庄一带建起了内衣厂、床单厂、水瓶厂、机械一厂、阀门厂、电机厂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儿时的记忆中,那时北京路还没有,红门路往东很荒凉,在现在的红门路与北京路交会处附近,就只有两排搬运宿舍的平房,往东就是乱葬岗丁家庄,长着齐腰深荒草。一九五八年大跃进大办钢铁时期才修了一条到沙岗(农药厂附近),窑湾的大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殡仪馆与柴园。那时还没有北京路,沿便河桥下来往东,还是一条狭窄的土路,两边都是平房,沙市最老的殡仪馆就在这条路上,位于当今的沙市饭店斜对面的黄家塘馆附近,殡仪馆用木柴烧死人。当时没有煤炭,做饭都用柴火,园林路文化宫路附近就有一座柴园子卖柴火,,在巡司巷上堤也有一个柴园子,柴园子的围墙是用竹子扎的,在外面可以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我们经常在那里买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拖船埠。位于沙市中山路、新建街、便河路、胜利街交汇处。紧挨荆江大堤,是内河与外河长江船只的转运点。将外河船只翻堤拖到内河从这里下便河,将内河船只从便河拖上坡,翻过大堤下到长江,都在拖船埠完成。<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便河桥。便河是长江连接内河最大的转运码头,一直通到拖船埠。拖船埠。是内河与外河长江船只的转运点。便河上有一座便河桥,桥建于清代同治三年(1864年),位于现在北京路,沙隆达广场北端,桥两头都是木板房。小时候经常在便河桥上看龙舟比赛“抢标”。便河桥南面的便河,长期生活污水排入河内,水体发黑、发臭,污染极为严重。为改善环境,为发展经济,1958年1月22日,沙市市委、市人委发出《关于在全市范围内大力开展以除四害为中心的爱国卫生运动的联合指示》,嗣后,市委书记曹野号召填便河,全市各界积极响应,男女老少齐上阵,将碎砖断瓦、垃圾灰土,从四面八方汇集拢来,往河中倾倒,仅几个月工夫,便河桥北至桥南便河垴一带河面,通往拖船埠河道被填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白骨塔。迎喜门外下坡,有一座白骨塔。据说,天灾战乱常常导致人口大量非正常死亡,其尸骨往往得不到亲友的收敛,多有遗体散弃于露天,待时局稍定以后往往由本地官宦乡绅牵头捐资购买义地建义塚,将无主尸骨埋于其中,小孩死了也扔在白骨塔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金龙寺。白骨塔过去再远一点就是金龙寺,老远就能看见金龙寺的桅杆子。金龙寺原始位置在老沙市西部荆沙河北岸的纯正街,1927年毁于一场火灾,仅存两根桅杆和一座戏台。1933年,沙市市政当局将戏台迁建于中山公园孙叔敖墓侧,并正式命名为“春秋阁”,成为一处著名的风景游览胜地。金龙寺桅杆则在1967年“文革”中被拆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白云桥与新桥。从沙市到荆州城是走老汉沙公路,现在叫荆沙路,在荆襄河上有座白云桥与老汉沙公路相连,汉沙公路上有座桥叫新桥,新桥是木制的,在桥面行走,可以从木板的缝隙里看见桥下面的流水,新桥后来才修建成水泥桥,附近的鱼塘后来建成了文湖公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岔路河南马马队。在三岔路(现武商超市、长途车站、塔桥路南端一带),就是河南人马车马马队驻扎的地方,住的房子是用竹蔑席搭的。那时,没有汽车运货,长途、短途货物都靠板车运输,人拉板车主要用于短途运输,马拉板车也叫马车,马车的车轮比一般普通板车车轮要大要宽,便于装载更多货物,借助于马力走长途,比较省力,所以人们将马拉马车运输的人叫马马队。记得在那里河南人卖的锅块比沙市一般锅块大、比较软、饱肚子。从三岔路(塔桥路),经塔儿桥往北就是疯人院,再过远一点就是雷家垱,那些地方也有很多荷塘,早晨,田间小路上多有蛇出没,走路时要很小心,我们经常在那里荷塘钓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碧波路。那时没有碧波路,就是一条从塔桥路过来的一条堤埂子,两边都是荷塘并与外河水系相连,小时候,我曾常常在此钓鱼。后来堤埂子拓宽,在西段建了沙市第一所半工半读学校(文革时期改称红专学校),后改为沙市八中,最后改成档案学校(职业中专)。现在学校被开发成“御湖一品”商品房。八十年代初,川主宫移到这里修建,将堤埂子修成水泥路,后来一些政府管理部门也在此修建,就形成了现在的碧波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断桥。现中山公园东大门附近原来有一座断桥,十分荒凉,以前经常在那里枪毙人,记得六十年代,有个姓吴的杀人犯就是在此枪毙的。后来断桥修好了,改为便河桥,从东大门往公园方向的路,原来也是一条土埂子,土埂子上有很多猪舍。那时蛇很多,路上、草丛里到处都是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园林路上的水杉树。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园林路的水杉树种于六十年代,那时,园林路过文化宫路十分荒凉,广电网络公司一带都是田地,三年灾害时,我和父母亲来过这里摘绿豆。那时这里的杉树还是树苗,细细的,就是一人高,如今已长成几十米高的参天大树,直直的指向天空,这些杉树林既是美丽风景又是夏季遮阴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章华寺。章华寺是当时沙市最著名的古迹之一,章华寺位于沙市太师渊,红门路上的一条土堤(现今红门路)直通章华寺,记得第一次到章华寺,心中充满着神秘和敬畏,老章华寺门口没有现今的如此金碧辉煌,它是一座高高的白粉墙围成大院,门前有一个小广场,周边十分安静,章华寺进门门楼牌匾上有“章华寺”几个大字,一进门有四大金刚对我们怒目而视,十分威严,进门后是一个巨大的院落,院子里有一棵古老的白果树,白果树上吊着一个木鱼。再往前就是大雄宝殿,释迦牟尼佛像威严的耸立在大雄宝殿中央,里面十分安静,使我对章华寺,更增加了对它的神秘和恐惧感。寺院的部分建筑后来成了无线电厂的车间,文革时期,四大金刚和释迦牟尼佛像被红卫兵捣毁,现在的章华寺是重修的,佛门的商业化气息十分浓厚。</p><p class="ql-block">太师渊。章华寺位于红门路土堤的拐角处,然后往右拐到太师渊,太师渊河水水系四通八达,太师渊曾经是沙市繁华的内河粮食码头,太师渊街上也是店铺林立,在离太师渊不远的烈士陵园附近,曾有一个沙市粪便收集和转运码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庄王庙。六十年代初期,我们由胜利街96号刚搬到解放路74号时,位于兴盛街尾(兴盛街与忠诚街交汇处)的一座“庄王庙”刚发生一场大火,庙宇被烧毁,木头菩萨烧焦了,只有一尊释迦牟尼佛的半身铸铁佛像,孤零零的立在那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万寿宝塔。我家搬到解放路以后,我也从丁家庄小学转到解放路二小(原名:两江小学),我在解放路二小读三年级的时候,我就和小伙伴去过位于荆江大堤观音矶上的万寿宝塔,我一个人是不敢去的。第一次爬宝塔,那时还没有修宝塔公园,一座宝塔孤零零地屹立在大堤上,宝塔的底层深陷在大堤深处,宝塔里面黑咕隆咚的,我们从底层摸索着往上爬,为给自己壮胆,大家齐声喊:“有没有人,有人!有没有人,有人!”在里面看到砖面上刻有很多佛像,就这样一边喊,一边爬,越往上越亮,在塔顶,我看到长江水从西边滚滚而来,心中好震撼。由于紧张和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宝塔,以致第二天膝盖走路有点软。</p> <p class="ql-block"> 十四 我与长江</p> <p class="ql-block">浩瀚的长江—中华民族的母亲河。</p> 那时机动船不多,都是木帆船。 沙市段的长江称为荆江 <p class="ql-block">万里长江。长江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它用甘甜的乳汁养育了世世代代几亿炎黄子孙。长江辽阔、宽广、大气、奔腾不息,长江也是我心中的河,沙市段的长江称为荆江。自搬到解放路以后,我经常到长江帮母亲洗衣服,那时没有洗衣机,洗衣用搓板、棒槌。小时候,我随母亲,或我自己,带着要洗的衣服,有时穿过孝子巷,有时穿过刘公巷,翻堤到江边找一块稍为平坦的石头,先用肥皂涂在衣服上,搓一下,揉一下,在水里漂几下,再用棒槌锤几下,再漂一下,拧干就可以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从刘公巷上荆江大堤有一组纪念一九五四年荆江分洪的建筑,两个亭子和一座纪念碑,碑上面有毛主席和国家领导人的亲笔题词。我在长江边长大,很小就学会游泳,由于长江水急浪大,初学游泳地点是廖子河,廖子河水流比长江平缓,但廖子河水患也比较严重,也经常淹死人,有一句民谣说:“廖子河,鬼打锣,看戏的,跑不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在廖子河学会游泳后,胆子也大了,每年夏天经常到长江游泳,全身晒得黑黝黝的。有时和妈妈在江边洗衣服,我乘妈妈不注意,悄悄脱衣下水,从远处一个猛子扎到她面前,把她吓一大跳。她有时和别人开玩笑说:我家孩子多,不怕他们淹死。夏天,尤其是涨水季节,水流很急,每年长江都会淹死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湾附近就是长江水流的一个矶头,涨水季节,大湾的水象开水开锅一样沸腾、翻滚,大小漩涡一个接一个,非常凶险。</p><p class="ql-block">在七里庙,有一个大回流,淹死的人有时会在回流中突然浮起,死人浮起时,有的面朝天,身体浮起,有的面朝下,埋在江水里,由于死人在江水中浸泡时间过长,浮尸身体肿大,面目狰狞,散发恶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时候由于经常游泳,我也曾经在七里庙水域,在离河岸不远的江水里救过落水的邻家小伙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于长江河床不断升高,涨水季节,江水高出地面,长江里的船只看起来就象在头上行走,那时机动船不多,都是木帆船</p><p class="ql-block">。长江在涨水季节,由于河床高于地面,船只看起来就象在头上行走,是长江一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喜欢长江的浩瀚辽阔,两岸美景让我陶醉,每逢心情郁闷时,我喜欢来到江边坐一坐,呼吸一下带有长江特有水腥的空气,看一看蓝天白云之下的长江,再看一看在翻滚江水中行驶的点点白矾,心情豁然开朗。</p> <p class="ql-block">人生是一本书,翻开的是故事,合上的是回忆,儿时的沙市,早已离我远去,唯有那浓浓的乡愁,深深的记忆,挥之不去……。</p> <p class="ql-block"> 十五 结束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结束语。青葱的岁月,怀旧的时光,似水的流年,一晃就过了。人生是一本书,翻开的是故事,合上的是回忆。转眼已是古稀之年,过去的那些事,总在脑海里回荡,我总想把过去的生活,写成一本厚厚的书,无奈才疏学浅,只能就事论事,将往日的点点滴滴拼凑起来,愿人们不要忘记苦难的过去,倍加珍惜今天的生活。由于年代久远,记忆有限,文章中会有一些遗漏和错误的地方,甚至有错别字,欢迎大家批评指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中的照片来自网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零二三年五月十二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