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的诱惑

慕轼

　　那天傍晚酒足饭饱之后，朋友邀请大家去天龙茶吧喝茶。茶厅设在二楼，古色古香的装修，一看就是解压休闲的好场所，大家围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闲聊，很是轻松愉快。茶艺师是一位美人，她衣着淡雅，说话静静的，动作柔柔的，不紧不慢地温壶、洗杯、投茶、洗茶、岀汤，举手投足间流露岀的美感，好像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喝着天龙红茶，闻着满室的茶香，想到如今岑溪增加茶树的种植，扩大茶的产业，隆重推出天龙红茶，天龙六堡茶等，庆幸此行不虚，脑海里也想起一幕幕与茶有关的往事。

　　小时候家里穷，解渴几乎都是喝粥水、米汤的，家中有客人来，招呼一声：“吃粥罗”，似乎“吃粥”待客就是最高境界了。所谓茶的最初概念，就是用来解渴、败火、防疫治病用的凉茶，一煲一大盆或放在家里喝，或一大罐提到地头……在乡下，凡草木都可煲“茶”，野菊花、薄荷、蒲公英、金银花、黑墨草、车前草、鱼腥草、灯盏菜……都是烧茶的好材料。只是逢年过节，家里会烧一锅滚烫的开水，放一把清明祭祖时在山上摘的老茶叶，泡茶敬神用。我曾偷偷喝过那些茶水，有点涩，有点苦，还不如米汤好喝呢。

　　小时候虽不喝茶，但有过一段采茶的深刻经历。那时候学校经常搞勤工俭学，捡谷儿，摘松果子，剥芒花都淡忘了，倒是采茶还记忆犹新。每年阳春三月时节，春茶抽蕊，我们学校隔三差五就会组织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学生全员出动采茶，采茶那天只上半天课，下午就在老师的带领下，爬上一条长长的大岭，来到一个叫大人岗的地方，那是一个带子型的平坡，全部种上了茶树，一棵棵排得整整齐齐的，枝头长满新抽的嫩芽。据说茶林是大队山庄留下来的，一条弯弯曲曲的大路从平坡中间穿过，望不到头。

　　我们四散在茶林里，上蹦下跳的，一边玩，一边采着茶，茶林里充满了我们的欢声笑语。那时没有矿泉水，也没有水杯带水，口渴了，老师就叫我们把茶尖放进嘴里嚼，那时感觉茶叶不像之前的那般苦涩，倒是多了些回甘了，哎，茶叶居然还能解渴！

　　此后外出求学，穷学生既没钱买茶，更没有喝茶的条件，出来工作了，每天被日常的教学弄得焦头烂额，也没有闲心喝茶。结了婚，夫家穷，特别是小孩出生以后，多添了一张嘴吃饭，先生又下岗了，吃饭都成问题，更没有心思喝茶了！

　　不知什么时候，办公室里来了一位新同事，他爱喝茶，办公桌抽屉里放着一大罐茶叶。他上的是历史，课不多，作业也不多，总有闲暇时间喝茶，只见他抓一把茶叶放进杯子里，往里冲开水，茶叶顿时上下翻动，慢慢地舒张开来，一股清香就在办公室里荡漾。他端起来慢慢地品一口，再轻轻地闭上眼睛，然后砸吧砸吧嘴，很享受的样子。

　　有一天上午，我连续上了三节课，累的够呛，喉咙火辣辣的，第四节上课铃响过后，同办公室的人上课的上课，回家的回家，只剩下我独自在那里喝着淡淡的白开水来滋养喉咙，消除疲惫。我忽然想起同事喝茶的陶醉模样和那清清的茶香。于是走到他的抽屉前，打开茶罐，取出一把茶叶放进杯子，再冲水，顿时一股茶香扑鼻而来，茶还未喝，香已醉人。我轻轻地呷了一口，一股携带着春天韵味的清香沁入肺腑，一点也没有我儿时喝茶的苦涩。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所有的疲倦一刹那间烟消云散。抵不住茶香的诱惑。第二天我直接厚着脸皮向同事讨茶喝，他很爽快，干脆把茶罐放到桌面上，叫我啥时候想喝就拿来冲。此后，课余闲暇时，我们就会在办公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海阔天空的闲聊，慢慢地我和他成了朋友，

　　起初我极不懂茶，喝茶也不讲究，更不会品茶论道，家里又穷，喝的茶都是亲朋送的。不管绿的红的，也不管是铁观音，西湖龙井、太湖碧螺春、黄山毛峰、信阳毛尖、庐山云雾、蒙顶甘露，更不论是正山小种、土楼红茶等等，到手就泡来喝。

　　随着岁月的增长，生活的改善，我越来越喜欢喝茶了，家里也终于有闲钱买茶了，喝茶便成了人生的一大享受，总感觉一日无茶，生活就索然无味。每每空闲下来，静静的坐在窗前看书阅读，渴了，就烧一壶开水，捏几片茶叶，泡一杯茶，看叶子舒展，沉浮，喝上一口，清香沁人。深夜写作时，目光游走在文字间，一边慢慢地品着清茶。正所谓“一个人，一段时光；一杯茶，一段往事”。

　　在我的带动下，先生的茶瘾也慢慢上来了。近年来，先生的身体逐渐胖了起来，高血脂，高血粘诸如此类的毛病渐渐出现，甚至患上了肾结石，为了养生，也为了享受茶香，喝茶成了每天的饮食习惯。早上起来，我煮上一大壶茶，自己喝一杯，再用一个超大的杯子灌满茶，让先生提着上班喝，还调侃说：“让这深褐色的茶汤徜徉在杯子里，用平静的心情喝出健康来，这是人生的一种幸福享受。”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随着茶喝多了，也渐渐明白了一些茶道：香茶一杯解乏力，吉语三句暖人心。茗外风清赏月影，壶边夜静听松涛。正所谓：茶如人生，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