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特大街》

李国华

《往事》系列十六

李国华 摄影/撰文

1997年10月13日早7：30，当国际列车缓缓驶出北京站的时候，我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此行的目的地，在9007公里之外的欧洲，除了年少时从几本小说和小人书里了解一点关于她的故事之外，我对她确实是一无所知。

她叫莫斯科，曾是地球上最大的苏维埃帝国的首都。此刻，那猩红的镌刻着镰刀斧头的帝国大旗已经降下五年多了。

“你脑子里的莫斯科永远是你的莫斯科，而真实的莫斯科只有见到以后才知道。”帮我办理留学手续的张大哥如此对我说。

但是，目前一切只能想象。一个连俄文有多少个字母、每个字母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的人，又从何了解真正的莫斯科呢？

旅途是漫长的，当列车依次穿越贫瘠的蒙古戈壁，辽阔的贝加尔湖，广袤的西伯利亚，绵延的乌拉尔山，到达终点莫斯科远东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第六天下午的5：30了。利用这段时间，我跟着列车员和同车厢的旅客，学会了33个俄文字母的写法、发音和拼读规则，已经能够读懂列车时刻表了。

莫斯科严寒而漫长的冬季很快来临了，街面上又被“光头党”(新纳粹)闹得乌烟瘴气，初来乍到，人地两生，我每天只能两点一线，猫在学校和宿舍里苦学俄语。

俄罗斯人把三月一日叫做“春天节”，可我感觉春天是从五月开始的。这是莫斯科最美的季节，数百条林荫道旁和街心花园里处处开满了鲜花。我拿出藏了一冬的几十个胶卷儿，背上我的尼康FM2相机，开始上街拍照。

起初是无目的的四处乱跑。红场、列宁山和高尔基文化公园等都是必去的地方，其他什么谢尔盖耶夫镇、女皇村，科洛缅斯卡亚，伊兹梅洛沃，清水池塘……也全都跑个遍。当时莫斯科地铁已经运行的180个站点，我竟去过130个！除了莫斯科，我还去了特维尔、苏兹达里、亚历山德罗夫和伏尔加格勒等城市。

一阵儿疯跑之后，静下心来想想，偌大一个俄罗斯，一个人几辈子也跑不完，要想真正记录、表现并向国人介绍她，倒不如以点代面，找一个有代表性的地方，耐心蹲下来，先拍上几个月再说。这个地方真的被我找到了，那就是被称作“俄罗斯民族文化一条街”的阿尔巴特大街。

阿尔巴特分为新、旧两条大街，这里曾经住过普希金、列夫·托尔斯泰等大文豪和其他许多艺术家，是每一位来莫斯科的外国游客必游之地。街上聚集着数以百计的街头画家、音乐家和各种各样的手工艺人，同时也是流浪青年们的流连忘返之所。在这里，我找见了真正的俄罗斯，一个经历了历史性剧变，从腐朽的基座上重获新生的俄罗斯。

街头画家。

街头画家。

街头女画家。

街头画家。

街头画家。

街头画家。

街头画家。

街头画家。

街头音乐家。

卖艺的女孩儿。

卖纪念品的女孩儿。

卖套娃的老汉。

卖亚麻织物的妇女。

晒太阳的退休老哥们儿。

游客。

宣教的女青年。

扮作相扑手的照相摊主。

牵马照相的姑娘。

跟蟒蛇合影的游客。

时尚青年。

时尚青年。

肤色不同的情侣。

流浪青年。

流浪青年。

流浪青年。

流浪老人。

酗酒者。

1998年5月，本文作者在阿尔巴特大街维克多墙前。这段矮墙是以英年早逝的朝鲜族音乐家维克多·崔的名字命名的，这里允许任何人在墙上随意涂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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