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的记忆

田园牧歌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小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会养几头猪。</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听父亲说爷爷在种地之余,操持推粉的营生。用精粉做粉条销售,粉渣喂猪。生活过得蒸蒸日上,不光养活一大家人,解放时家里还有二十来亩土地。前些年回老家遇到乡里一位高龄屠户,不断夸赞爷爷的猪养得好,不关圈门也不会乱跑。</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父亲退休回乡后,重新改建了猪圈,开始他的养猪大业。养猪的活很多,一天到晚都得围着它忙碌。喂食,割猪草,打扫猪圈,无论刮风下雨都不能间断。猪是父亲的聚宝盆,他喜欢站在猪圈边上看猪抢食,那溺爱的眼神让人嫉妒不已。后来年龄大了,母亲不愿意养,我们也反对,何况还挣不了钱,但他仍然坚持。割猪草,煮猪潲,全是亲历亲为,没有半句怨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农村散养猪全靠经验与运气。俗话说得好:“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可见养猪的风险很大。春夏季节,气温升高,是猪生长繁殖的重要时期,也是疾病高发的时候。最常见的是火结病,就象人类便秘一样,粪便积在肠道里,吃不下拉不出,慢慢消瘦直至死亡,治好的概率很低。电扇通风、泼水降温,喂芒硝或大黄水疏通肠道等等,各家各户想尽一切办法让猪健康成长,毕竟种子、肥料、娃儿的学费都指望着它。</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记得二舅家有两头兽医都不愿意再医治的猪,看着可惜又不知如何是好,索性放出猪圈让它们在房前屋后自由活动,自生自灭。一天,不知怎么惹恼了养在屋檐下的蜜峰,被它们叮满全身,竞不治而愈。这也算是蜂疗的一种吧,至今仍然觉得很神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父亲在外工作那些年,母亲每年养两头猪,一头卖给屠户,一头留着过年。卖给屠户按边口称重算帐,屠户们为了多赚钱,在称上做手脚,每百斤要少好几斤,这是公开的秘密。但没有办法,只能卖给他们,不是张屠户就是李屠户,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那个年代没有冰箱,为了方便保存,过年杀猪的肉全部做成风吹肉或烟熏腊肉。雨水多的年份腊肉容易发霉,晴天晒腊肉也是农村的一景。</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七八十年代农村出生的人,可能都有扯野猪草的经历。星期天不上学,大家背上背蔸一起到地里扯野草,扯多扯少不要紧,关键是聚在一起玩耍。人到中年,儿时的伙伴们为了生活天各一方,很难见面。童年的快乐,像美丽的烟火,一直存留在时光的记忆盒里闪闪发光,可惜再也回不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1992年冬天,母亲去探望父亲。我与弟妹们在家杀猪过年,猪肉卖一半留一半。委托大舅帮忙买来一头百多斤重的猪继续养,后来听说是卖主久治不愈,为了止损才卖给我的。赶上我家猪圈却什么毛病也没有,养了几个月卖肥猪,这或许就是运气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 22px;">父亲回乡十多年后患了阿尔茨海默病,母亲忙着照顾他,弟妹们外出务工。家里猪圈屹立如初,却再也没人养猪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