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轶事（四十五）发人深省

黉门之子（刘富昌）

图片：刘萍老师写生作品作者：刘富昌 菊花沟铁矿放假过年，二爷爷得以陪着二奶奶看望老岳父。将矿上分的年货，多半都帶了去。 为了让老父亲高兴高兴，二奶奶指着年货一一介绍道：“这是一筐小国光苹果，这是二十斤大米，那袋里是一个猪头，这是十斤大葱，这是十斤刀鱼（带鱼），这是五斤粉条…… 听着听着，老爷子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不待二奶奶说完，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钱？” 二奶奶知道老爹又舍不得花钱了，便笑着道：“老爹呀，您就别操这些心了，这些东西，俺一分钱都没花。” 　　听说这些东西一分钱都没花，老爷子的脸色越发凝重了。虽未马上说什么，却在心里道：看来这人还真是会变的！世英（二爷爷）多好的一个人呀，这才当了几天的官，吃东西都不花钱了。这不是变贪了吗？这事儿我得管！ 揣着重重心事，老爷子不动声色地陪着女婿（二爷爷）吃罢了午饭。二爷爷为老爷子（岳父）沏好了茶，二奶奶也在帮弟媳妇干完了灶间的活儿后上得炕来。 见老爷子酒后的话明显多了，二奶奶望着老爷子道：“老爹睡会吧，又没有外人。” 　　老爷子回道：“不睡，不睡，我要跟世英说说话儿。” 也是借着酒劲儿，也是不吐不快，老爷子要给二爷爷这个老女婿，好好的上上课。 呷了一口茶后，老爷子问二爷爷道：“世英呀，你出去几年了？” “老爷子，我们（和二奶奶）出去快十年了。” “啊，这都快十年了。”老爷子自言自语后又道：“世英呀，前朝乾隆年间，有个于成龙，于大人为官，曾经三获卓异。你出去都快十年了，你得了几个卓异呀？” 一闻此言，二爷爷笑着，不好意思的道：“我给老爷子丢脸了，一个卓异也没得着。” 　　一闻女婿（二爷爷）一个卓异都没得着，老爷子心里道：世英呀，你吃东西都不花钱，还能得着卓异吗？ 可是，老爷子实在不忍心直接批评这个曾经让他感到自豪，对他一直恭恭敬敬的女婿。 想了一下后，老爷子又道：“世英呀，你在外面当矿长，跟过去在外作官是一个理儿。最要紧的是不能贪！一旦贪了，就连祖宗都得跟着你丢脸。” “是是是。老爷子说的是。”二爷爷认真回岳父道。 看着二爷爷那认真的劲儿，二奶奶既有点心疼（因她知道委屈二爷爷了），又直想笑。却还是笑着小声的（不想让耳朵稍背的父亲听到）对二爷爷道：“你这样的，就得叫俺爹收拾你。” 　　老爷子虽然未听清闺女（二奶奶）对女婿说了些什么，但却能从察言观色中猜出是那一定是闺女在逗女婿（二爷爷）。也不理会，继续道：“世英呀，这几年，每到要过年时，你都找人捎东西来，并且一年比一年多，今年又多了。我也不知道你这不花钱的东西是从哪来的，你听我的，以后不用挂挂（挂念）我了，不用为我操心，好好当你的矿长，最要紧的是不能贪！” 不待二爷爷回答，二奶奶抢先道：“老爹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俺给你那些东西，不是世英贪的。那是人家矿上分的。每人都有份儿，并且都一般多。” 　　一听这话，老爷子脸上的终于见到了笑容了。老爷子连声道：“不是贪的就好，不是贪的就好。” 二奶奶笑着接口道：“老爹您尽管放心，从出生那天起，他（二爷爷）爹就没教过他怎样贪。” 老爷子马上道：“当爹的，哪个会教儿郎贪？那还叫人吗？再说了，这贪不用教。有句话叫见钱眼开，这是人的本性。我这里有个故事，你们听不听？” “听听听！”二爷爷连声回道，并给老爷子杯里续了水。 老爷子装上烟袋，点上吸了一口后道：“从前有个庄稼人的孩子，进京赶考得中，放了一个七品县官，去上任前，他爹千叮咛、万嘱咐，叫他儿郎出去要当清官，不要当贪官。” 　　在炕沿上磕了磕烟袋后，老爷子接过二爷爷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继续道：“他儿郎也是千保证、万保证的，让他爹尽管放心。” “可是。”老爷子顿了一下继续道：“尽管他儿郎千保证、万保证，他爹还是不放心。等到了秋后，庄稼也收回家了，地里也没什么活了，老人家（县官他爹）让老婆子（县官他妈）准备了干粮，翻山越岭地来到了他儿郎当官的那个县。逢人便问：你们县新来的县官怎么样？被问的，都说这个县官真是个好官，从没见过这么好的官。老人家（县官他爹）想，老百姓都说好，那就差不了。不用往前走了，回家告诉老婆子高兴高兴，便打道回府了。” 　　老爷子点着了第二袋烟吸了一口后继续道：“转眼到了第二年秋后，老人家（县官他爹）又来到了他儿郎当官的那个县，逢人便问：你们县的县官怎么样？被问到的人，都说还行。老人家想，还行就行。也别往前走了，便又打道回府了。 “喝口水，喝口水。”老爷子接过二爷爷递上来的水喝了一口后又道：“第三年秋后，老人家（县官他爹）又来到了他儿郎当官的那个县，仍然是见人就问：你们的县官怎么样？ “你们猜猜今年老百姓说什么？”老爷子看了闺女和女婿一眼后，也不待回答，继续道：“一听问到县官，老百姓没有一个不骂的。什么他爹，什么他妈的，祖宋八代都被人家骂到了。差点把老人家（县官他爹）气死！” 　　顿了一下，老爷子继续道：“老人家（县官他爹）直接来到了他儿郎的大堂上，一见他儿郎（县官）就破口大骂：你这个兔崽子！当初我是怎么对你说的？你是怎么给我保证的？我和你妈，还有祖宗八代都让人家（老百姓）骂遍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县官一见他爹这个样子，什么都明白了，连忙把他爹扯进了后堂，拉开了一个装满了小金老鼠的抽厨道：爹，您看这个，我刚来时，听爹的话，一不收钱，二不收礼，要当清官。后来，他们打听到我是属老鼠的。在我过生日时，有人给我送了一个小金老鼠，我看着喜欢就收下了。从此，你也送金老鼠，他也送金老鼠，这清官就当不成了。” 　　老爷子向闺女（二奶奶）、女婿（二爷爷）望了一眼后问道：“你们猜猜，县官他爹会说什么？” 见闺女、女婿都笑着摇了摇头。老爷子笑着道：“县官他爹是个庄稼人出身，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金子。把眼都看直了，听说他儿郎属老鼠，人家就送金老鼠，便对他儿郎（县官）说：当初你就该告诉他们你是属牛的。” 一闻此言，二奶奶差点儿把鼻涕笑出来。并笑着逗二爷爷道：“谁若问你是属什么的，你就说属大象。” 看着闺女（二奶奶）笑得花枝乱颤的，看着女婿（二爷爷）陷入了沉思。老爷子不无感慨的道：“金钱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非大丈夫，是抵挡不住的！” 尽管二奶奶笑得花枝乱颤，尽管被二奶奶逗着，二爷爷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二爷爷想：老爷子讲的故事发人深省！老爷子的感慨，震聋发聩！我们绝不能被金老鼠打败…… 这正是，父母谁愿儿子贪？金鼠有毒诱贪官；前车之鉴未可忘，莫让祖宗丧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