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文/胥山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2, 126, 251);">照片/同上</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b style="font-size:22px;">结拜三兄弟</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0年的冬季似乎来得早了些,11月17日这一天,已进入立冬第十天。傍晚,从家出门,走过卖鱼桥,来到中山路。天已渐渐地黑了下来,路两旁的店铺几乎悉数打烊,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眼前这条才翻新了一年的水泥路面,显得格外空荡。路二边的梧桐树叶片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在经历了一个秋季之后,她已完成了最后的生命炫舞。随着一阵北风迎面吹来,丝丝的凉意让人感觉到了初冬的寒彻。片片落叶从马路边到路中央舞起了一曲曲华尔兹,多少令人一点陶醉、同时也今人一丝忧愁。今晚的夜色,显得有些过分安静,它仿佛收敛了笑容,缱绻着你昨日的志向,或暗或明消失在夜朦之中。几天前的一声号令,一张通知,掀起了我的胸襟,激起了我胸前那片浪花,逐着落日朝辉的海,将我浪迹海角天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桃园三结义故事人人悉知。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位,彼此志同道合走在了一起,为了大干一番事业,意气相投,言行相依,选在桃花盛开的园林,举酒结义,向天盟誓,请地作证,立下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誓言,结拜兄弟共闯天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人可、木子和我,一周前接到了分配去大兴安岭的通知,将于后天出发(11月19日)支边赴往北陲。三人说好,今晚趁着月明之夜,各自带上刚发的军大衣,晚饭后,约在嘉善中学慈山边见个面,举行一场拜兄弟仪式。在一片月光之下,在慈山的池塘边,三位学着刘备、关公、张飞桃园三结义的样子,跪膝拜了天地,并立下誓言,从此结拜兄弟。同心同德。“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让我们励志扬鞭,扬帆起航,携手共创未来。</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晚八时许,仨人身披军大衣腰背笔挺,齐刷刷地并肩走出校门,那模样别提有多嘚瑟,说有多帅就有多帅,当时自我感觉好极了。一路上三人又说又笑,趾高气扬,目空一切,从中山路转到花园弄,又来到原地质学校,兜着风荡了一大圈。不经意荡回到了花园弄桥堍下那爿小店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三兄弟)</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现在回想起来当时当晚三人精神都有些亢奋,有些疯狂。那年的我们毕竞才十七八岁,青春充满了活力,年少而奔放,啥也不顾,啥也不想。除了兴奋,还觉得有些好玩。</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当我们仨一开始同道报名去大兴安岭时,家里父母其实是担忧的,并不同意我们走。原因很简单,路太远不放心。但当我们仨下定决心要去支边后,跟父母做了不少说服工作,在我们的软磨硬泡之下,父母也实在没其他办法同意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小店前,三人一时心血来潮,看到柜台上有烟在卖。忘了是谁说“我们买烟抽吧!”那年,烟可以整盒买,也可拆包论支买。我们仨买了三支,当即在店门口学抽了起来。也就从这天起,我算是开始成了烟民,一抽抽了一辈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嘉善中山路旁绿化带)</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几天后,我们仨同道嘉善县110名知青来到了大兴安岭阿木尔区长缨公社,成了名副其实的知青。我们同吃同住在一起工作生活了半年多,共同度过了最难熬的一段辰光。人生总有难熬的日子,熬过去,你就赢了。其间,我们虽然没把话说得那么明白,然而,大家肚知心明,互相鼓舞着彼此,三个人总会在一起掏掏心窝子,勉励对方。那时候,我们只知道这辈子将永远呆着这儿了,不可能再回去了。当吃着高梁米、大馇子,喝着黄豆汤时,感到生活得很苦,又很无奈。面对艰苦的环境和条件,我们只能耐受。只有吃过足够多的苦,也许才能在以后让自己的脚步更加稳健些。这些模糊的意识我们仨还是有的。我们相信哪怕生活再苦,工作条件再差,日子再难熬,一起咬咬牙,总有一天会熬过去,曙光就在前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嘉善中山路旁绿化带)</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想改变命运,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和把控。之后,我们三人的工作调动和变化,足以证明了一个人的命运其实一直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只要你不对自己说“不”,就没有人能够小看你;只要对自己充满信心,那怕在穷途末路处,一个转角也许就是你的机遇相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个漫长的严冬季总算熬出了头。其实,在我们新来乍到一个冬季里,除了适应环境,管好自己,烧好炉取好暖,别把自己冻着了,除了伐木劈柴外,其他也没干什么。冬去春来,虽然兴安岭的春季到五月底才有迹象,时序进入春季后,此时虽依然春寒料峭,但寒冬已尽,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满山的杜鹃花开了,山间的溪水解冻了,森林重新披上了绿装,到处是一片大自然生机勃发的景象。春天唤醒了冬眠的晚,春天灿烂了多梦的眠,春天捎来一份个寄托,春天给了我们一个向往的天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嘉善中山路旁绿化带)</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1年的6月份后,人可被派往伊春学习汽车电工,我去了阿木尔区机关上班,木子虽留在了长缨,但工作也有了变动,去了公社宣传队。也许是老天爷的眷顾,之后机遇一次次降临了我仨,我们凭着自己的努力,没有错过。虽然,从那时起,我们已各奔东西。然而,不得不说,有些人,可能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一旦断了联系,就再也没有联系。而我们仨,虽然身处异地,多少年里我们始终保持着书信往来,彼此一直关心着对方,直至后来调回老家。</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1973年11月份之后,我仨的工作再次发生了变动。我去了大庆油田,木子去了甘河林业局,这次轮到了人可,仍留在了阿木尔,自学习回来后他被分配到了老潮河林场,一呆就是八年。木子调甘河后,干的还算得心应手,在76年担任了甘河林业局团委委员兼林场团总支书记。我到大庆后,也算挺顺的,先后分配到釆油二厂后调到科学研究设计院。在78年后,人可和木子都回到了老家,我到86年,才从北京调回老家,仅呆了五年又调到杭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路过来,我们仨兄弟一辈子虽然有分别,但我们当年立下的结拜誓言从未改变过。兄弟间的那份情谊如同鲁迅先生赠给瞿秋白之辞:“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正谓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人之一生,朋友好寻,知音难觅。这些年,我人在杭州,只要回到嘉善,三个人总要见上一面,小餐馆小聚一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以为我们三个人的故事一定会是一部完整的《美篇》,以为由我们“编辑”的每节故事的结局都能让我心满意足,可是,不曾想到人可兄去年突发疾病,离我们而去,令人始料不及。当惊悉噩耗,我与木子兄悲痛不已。人可兄才匆匆走完了七十个春秋,还没来得享享清福,说走就走了,真的让人一时难以接受。</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前几天,回了趟嘉善。仍旧在傍晚,我走到了中山路和花园弄路口,念想起桥堍下的那爿小店早已没了踪影,中山路的南边旧屋十多年前早已拆除,沿岸已改成了一片休闲绿带。一眼望去,中山路还是那条路,还叫中山路,经历了半个世纪的沧桑,面貌早已换了新样。一阵风吹来,零星飘过了几片落叶,在我脚下打了个旋儿,飞舞着……可我怎么也没找到当年那晚的那种感悟。我寻觅着当年飘下的那片落叶,不知落在何处?埋在何方?我这位游子又何日能落叶归根呢?让我沉思好久好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嘉善中山路旁旧城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