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初识“高一四”</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伯信</b></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i>蝉蜕过程是生命的挣扎,不知道它有没有痛苦。</i></b></p><p class="ql-block"> 五十八年前的“中考”不象现在呜呜渣渣引起社会的重视,何况一个小小的鹤城铁路地区。然而作为考生的我,必须记住发榜的时日,这毕竟是人生的大日子。</p><p class="ql-block"> 母亲操侍极其贫困的大家庭。父亲一个人挣钱,家里要供养两个大的读中专,要筹措膳食杂费,又有我和弟弟两个“拖油瓶”吃喝,月月资不抵债。她肩膀硬,主意也正得很,“家策”一贯到底——治下报考高中妄想再考大学一百个不赞成,讥讽我是总想大饽饽吃,我搪塞说考考试试。</p><p class="ql-block"> 梦想与现实“对决”,对一个靠别人养活的小小少年如何能力挽?只好等命运的裁决。</p><p class="ql-block"> 放榜终于被盼来了。 孤身一个人来在陌生的铁路一中。这鹤城地区唯一的高级中学——人生开挂的阶梯,心中的圣殿,让人祛祛。跟着星星点点的前行者鱼贯主楼,面对礼堂、食堂拐折方向,沿着化学实验室外墙走向正北。面前横卧一联排平房教室,房以长嚇目。墙面贴满大红纸, 让风一刮,呼呼啦啦。我知道,见证人生的时刻到了。听人说,这一起公布初、高中入学新生共有八个班,每班52人该是416人,外加一个铁路师范班,难怪场面如此壮观。</p> <p class="ql-block"> 学着别人,榜前举头,一张一张地聚焦搜索姓名。当然择优高中部,找到“新生一班”款下。渐次 发现了初中同班名字,给我良好心里暗示,好兆头。</p><p class="ql-block"> 看到“二班”红榜,又见初中同班同学名字在其上,脑子闪过一丝疑问,为何不见本人名讳?隐隐的,不由心头泛起几个月前乱如麻的心绪。报不报高中的纠结与能不能考上高中是两样揪心法儿,不亲身经历你如何体会?</p><p class="ql-block"> 母亲不识字,她有她的逻辑,儿女不要读大书:“念书能当饭吃吗?家里养闲人,不知到何年,这不要老汤油喝吗? ”</p><p class="ql-block"> 喜欢读书的心劲怕撑不住家境负荷的重压;学校老师们的气息更令人窒息。本人是班长,班主任离得最近,对助他一臂的学生分手何处却缄口!唯我最好的朋友只问了一句:你考不考高中?亲近人们的躲闪,傻子也不能无动于衷。</p><p class="ql-block"> 无助,出路自己抉择:1.不考高中考技校,这是母亲的旨意,我不甘心。 2.考高中,考不上,这样谁都对得起。 3.考上高中不能上,这是母亲的底线,可我不敢去想。</p><p class="ql-block"> 第三条其实最残酷,心知肚明这最有可能,泪奔17岁,心酸二更晾。</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按次序攻读“新生三班”名单,心中的止水咣起来了,边看边提醒自己:谁是我。时不时再转回榜首复读。三班中又和上面一样,见到初中同班最好朋友的名字,眼前一亮,但很快又矫枉的更暗,......。查到榜底姓“伯”的倒是有,后面的字对不上。</p><p class="ql-block"> 完了,四分之三已过,概率上说,凉快了。同班同学的脑力平日里是知道的,准是出现了状况。不然他们能上榜,为什么我上不去?</p><p class="ql-block"> 于是自责在中考考场中的狂妄坏了大事:当时语文试卷作文题是“给越南中学生的一封信”,大笔一挥直到闭场铃声响还是停不下来。别说作文草稿没打,就是卷子前端的字、词、句、章部分直接略去拾遗和勘误。太儿戏了吧,报应了不是?事后想,可找到了压抑已久心情宣泄的火山口了——小男子汉不痛快他一把,毋宁死。</p><p class="ql-block"> 挨到最后一个班次,赫然在目“新生高中一年四班”。这是最后的寄托。逐名筛将过去又不在其位,这可随了母亲的心愿,也算给儿子尽孝心的机会了。</p><p class="ql-block"> 然而不情愿的心浪驱逐了焦躁,思维的惯性下意识的眼神继续下探,竟在教室窗户下沿水平线处发现了“柏信”。</p><p class="ql-block"> 不对,我是伯信,“柏信”不属于我。转念权当是我。呆立许久人稀已寥寥,待确认“柏信”已无再认领的可能——从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入学后,又是一番心灵的折磨。</p><p class="ql-block"> 母亲要给我降阶转学去司机学校(技校)就读,<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父亲正好在该校看大门,与校长言妥,但需交回一纸他校在押的“高中录取通知书”归本技校档);</b>“高一四”班主任减免学杂费、升级我当班长,放人——无商量。</p><p class="ql-block"> 他(她)两个人的博弈,到头来惨烈的还能是谁的煎熬!</p><p class="ql-block"> 与“高一四”多舛的初识相比,初恋的风雨飘摇更是无奈。不离不弃“高一四”的愿景渺渺茫茫。</p> <p class="ql-block"><b>后记</b>:</p><p class="ql-block"> 三年后又是秋天,按以往惯例该是在铁一中收发室等应届高考发榜的日子,然而,1968年“老三届”有新的动向。</p><p class="ql-block"> 母亲替我整理上山下乡的行囊,含泪笑着说:“你考高中的数学成绩是一百分+十五分,在如外的二十分加分题中你得了十五分;政治你得了一百分+二十分,满分,……,我瞒了你”。</p><p class="ql-block"> 惯看秋月春风今日,最应忘记拭泪的昨天,搭眼望却, “高一四”背影渐行渐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