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梦（12）•诗和远方梦还乡

寻常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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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4年上半年，铁道部下达了将具有社会职能的铁路医院、学校、幼儿园等分离出去的文件，把全国的铁路医院连地皮、财产、人员一并移交给当地政府管理。

　　一时间，铁路医院人心浮动，由于三茂铁路医院地理环境及设备条件都没有竞争优势，铁路医院职工担心移交到当地政府后不能自我生存、自我运转，于是一部分职工自发到广州铁路局、三茂公司、广东省政府、肇庆市政府上访，但缺乏具体的诉求，是要求将铁路医院解散，职工安排到各站段，还是要求增加补偿金，或是有条件的办理提前内退……没人去想这些具体的诉求，群龙无首，大多数只是凑热闹瞎掺和，最终也没能解决什么具体问题。

　　开始也有一些有实力的医疗机构想来兼并，先是广州珠江医院，后来是广州医学院，但都没谈成。原因据说是由于铁路这边“要价太高”，提出的要求让对方感到难以接受。

　　当时铁路医院领导在中层干部会上讲，要维护铁路医院职工的根本利益，被兼并后各类人员级别不能变，岗位不能变，待遇不能变……

　　被兼并后该是什么技术职称、什么行政级别原则上不会变的，福利待遇只会乌鸡变凤凰，丑小鸭变天鹅，大幅度的提高，绝不会降低！但人家将铁路医院兼并过去后肯定是要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的，尤其是管理层面的人员，不可能不变动，比如说可能会空降个“一哥”来主政，所以，岗位“不能变”恐怕是对方不可能接受的！

　　终究是大政方针已定，既然兼并没成功，那么直接移交给当地政府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2004年12月27日，三茂铁路公司与肇庆市政府签订了三茂铁路医院移交协议。

　　在移交改制动荡期间，医院有两位领导因有“转业军人可以于55岁退休”的政策，办理了退休，医院领导班子就只剩下一名院长、一名副院长。

　　改革移交阶段，医院管理层不健全，不少医疗管理工作都陷于瘫痪状态，全院上上下下人心涣散，医疗业务严重萎缩，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靠当前的业务量，根本就不可能自我运转、自我生存下去。

　　2005年就在动荡不安中渡过了，虽然签订了移交协议，但由于职工担心今后的生存问题，一直上访不断，因此未能举行正式的移交仪式。

　　2006年3月6日，医院移交后更名挂牌，改名为“第四人民医院”，搞了个隆重的庆典活动，肇庆电视台作了新闻报道。

　　传闻医院领导一直在思考如何完善行政后勤管理架构，曾设想参照当地医院的设置模式，院长、书记一肩挑，设一专职副书记管理党务。对人事、财务、总务、医务科、护理部、工会等职位的安排也有了初步的方案，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实施这些设想。

2

　　三茂铁路公司与肇庆市政府于2004年12月27日签订了肇庆铁路医院移交协议后，我们的人事关系已经不属于三茂铁路管，但也还没将档案移交给肇庆市政府人事部门。

　　原有的几位副主任医师都陆续退休了，第四人民医院作为“二甲”医院，已经没有一个高级职称的医护人员，按照正常程序，晋升职称后接着单位人事就可下达相应的聘任书，但第四医院领导以人事关系未理顺为由，一直拖着不给我下副高的聘书。

　　其实，懂的人都懂，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让你一枝独秀？

　　利用手中小小的权力，看不得人好，极尽其能设置障碍，为难可以去为难的人，然后幸灾乐祸，是人性最大的恶！

　　“晋升了高级职称又有什么用？”有人甚至当面刺我。

　　这倒激了我一把，副高没什么用，那我就搞个正高出来，看看到底有用还是没用！所以，当医院许多人都在对改制移交不满而到广州、肇庆等地上访时，我则利用这难得的空隙，一头扎在病案堆里，整理既往积累的行医资料，总结经验教训，也算是一种自我提高吧。撰写了多篇回顾性的论著、论文，陆续发表到带“中”字头的国内一流杂志上。

　　改制移交期间，人心浮动，秩序混乱，各种人性的恶展露无遗，有人借着职称聘任一事想给我点难堪，我偏偏不吵不闹，沉下心来，暗暗用功，悄悄地把晋升正高所需的材料都基本准备好了。

　　这也是在当时特殊情况下努力了一把的结果。人心险恶也好，冷嘲热讽也罢，非但没让我蔫下去，而是相反，成为了一种动力！

　　我的生活不曾取悦我，命运未能给我带来美丽的太阳，更没人给我铺设红地毯，没有走“红专”的命，那就一心走“白专”好了。我知道我的优势在哪里，知道哪些才是最适合自己的，知道朝着哪个方向努力，才有希望最终拥有美丽的太阳！

　　不吝啬辛劳的汗水，用最孤独的时光塑造出最好的自己，然后才能笑着对旁人说起那些云淡风轻的过去......

　　由于我2004年获得评审通过，也给了其他人很大的信心。2005年一位科主任与一位院领导再次申报副高职称获得通过。

　　2006年3月29日这一天，院领导等人的高级职称评审结果文件正式下达，医院人事当天即下达职称聘书，我也沾光搭了顺风车，正式聘为副主任医师，次日即调整了相关职称工资。

　　一直以人事关系还未衔接好为由不给我下高级职称聘书，整整拖了一年，要不是沾了领导的光，恐怕还会无限期的拖下去。

　　这就是人性！这就是人心！

3

　　4月17日是星期一，上午突然通知，周一下午的中层干部例会改为职工大会。大家都在猜会议的内容。

　　会场主席台上，坐着市里来参加会议的各位领导：市委组织部汪科长、卫生局党组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卫生局副局长、卫生局人事科科长、卫生局医政科科长。

　　原来是对现有领导班子成员进行群众测评，测评以后是群众推选领导班子人选。候选人为现任正副院长、加五位科主任。

　　其时因为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情，特别是奖金分配的问题，许多职工都好大的意见，本来这几天就有职工在召集一些人，集体去质问院长，此时进行领导成员考核，对医院现任领导很不利。群众投票测评称职票数如过不了半，等于当场免职！

　　听人事科长说，这一次组织部考核事先没跟医院商量突然来的。

　　没多久，传闻市政府准备让市二医院的罗副院长（心内科专家）担任第四医院院长。

　　接着又传闻让市一医院的院长助理来担任第四医院院长职务。

　　铁路医院正式移交后在风雨飘摇中继续运转着，病人很少，靠现在的业务量，将来最多只能养活二三十人。

4

　　9月11日，是“9·11”纪念日，美国肯定有一番热闹，搞点活动什么的。

　　这一天，第四人民医院也很热闹，召开全院职工大会，举行院长交接仪式。第一人民医院院长助理接任第四医院院长职务。

　　上级前来参加交接仪式的有：组织部梁副部长、组织部干部科周科长、卫生局盘局长、卫生局纪检黄书记、卫生局张副局长、卫生局人事科钟科长、第一人民医院张副院长、第一人民医院人事科程科长等。

　　这交接阵容，显示出市政府对交接工作的重视。

　　新的院长到任，免不了一番行政后勤管理层的调整洗牌，只可惜可供新的领导调整使用的资源太少，尤其是具体医疗业务方面的。

　　新的院长到任后，搞了一个《请您为医院的发展当高参》有奖问答活动，发动全院职工为医院的生存发展献计献策。

　　由于多年来都在讨论和关注医院的生存发展问题，所以我对这些问题还是有一定思考的。

　　此项活动我获得第一名，奖金800元，这在当时是一笔数额不小的奖励。

　　后来不少职工都说，院长的不少举措都是按着我的建议做的。

5

　　新的院长9月11日到任，随即我便向他提出了筹建体检中心的建议，并拟出了体检中心的运作方案、体检中心工作制度（草案），同时为总务科拟出体检中心的装修改造工程立项报告书。

　　10月23日上午，梁副院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谈了拟让我兼管体检中心的工作。

　　我提出内科主任一职让年轻医生接任，年轻人需要栽培，需要机会……

　　话没说完，梁副院长一摆手，说：你别提这个，没可能！

　　体检中心开张前夕，院长宣布由我兼任体检中心主任。他说那里是医院的半壁江山，将来还要成为医院四分之三的江山。

　　2006年底，红会医院主管业务的田副院长调来第四人民医院，田是内科主任医师，据说卫生局事先谈好了让他担任第四医院副院长一职，分管医疗业务，真假无从证实。

　　俗话说得好：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田的到来，职工对他充满了期待。也许是翘翘者易折吧，群众测评也顺利通过了，提拔副院长的程序走到公示这个环节后却没了动静，不了了之。

　　大家都看得出来，田本人是很想在四院有一番作为的，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还是彻底离开了管理岗位，一直只作为一个普通门诊医生使用，直到退休。

　　人无完人，当然田也不能例外，不是十全十美的，有他自身的不足，尤其是新来到一个陌生环境，方方面面都有待熟悉和磨合。但毕竟在医疗业务上有他的优势，工作热情也高，很想有所作为，如果有田在抵挡着医疗业务这一块，也可以为主要领导分担一些。

　　新的领导到任，由于上下级之间互相了解有个过程，沟通不够，一些中层干部感觉工作不太适应，压力山大，外科本来在上一届领导在任时就积压了不少问题，没人愿意当科主任，此后再没找到合适的科主任人选。妇产科主任也认为被小错重罚，感觉很不公平，还影响副高职称的聘任，打了辞职报告，脱离了编制，走了。后来再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来当妇产科主任。最后的结果，外科、妇产科业务都日渐萎缩，内、外、妇三大住院科室只有内科病房尚能正常运转。

6

　　平心而论，尽管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成为过哪一位领导的心腹，但感觉领导还是很认可我的。我是在1998年初张新惠院长在任时聘任为西江门诊主任，走向中层管理干部岗位的，2002年初内科陈正凡主任退休后，我接任内科主任一职。实事求是地说，在医疗业务和科室管理上，我没有让领导失望过，在移交改制期间职工思想最混乱的时候，内科住院部也是唯一一个坚持正常运转、没让医疗业务受到任何影响的科室。即使是在整个医院从挂号室、门急诊，到住院部多数科室都闹“罢工”上访、业务瘫痪的情况下，我仍然要求内科医护人员谁都不许离开岗位、不许放下工作、不许丢下病人去参与上访，自始至终内科没一个医护人员离岗脱岗。

　　2006年9月11日新的院长到任后，我兼任的职务越来越多，最多的时候头上同时顶着六个头衔：内科主任、体检中心主任、门诊部主任、医务科长、住院部党支部书记、医院党总支委员，还有诸如药事委员会、医疗质量管理委员会、药品遴选专家组专家等等名目繁多的头衔。一直到与第一人民医院合并，在我的任上，内科始终是让领导操心少、业务发展好而平稳、效益最好、科室管理最有秩序的科室。

　　但毕竟我兼任的职务太多，毕竟不同的领导有不同的要求、不同的喜好，我也曾让领导感觉缺乏冲劲，太平稳，缺乏创新。我感觉到了领导对内科住院部某位医生很欣赏，很想提拔他，再说我也不想兼着太多职务，毕竟活是靠大家干的，于是我于2006年底第一次递交了辞去内科主任职务的报告。

　　院长看了我的报告好一阵，然后把我的请辞报告放到桌子上一叠文件材料的下面，说“我把它放到最下面”，我懂他的意思：“考虑考虑，看看再说”。

　　2007年上半年，院长委任了一位年轻的主治医师为内科”考察副主任“，委任中的附加说辞是让新人“主持全面工作”，实际上就是把我搁置起来，但又不放心，还不放心将我彻底拿开，还让我顶着个帽子，出了事我还是脱不了关系的。

　　按照惯常的做法，想提拔一个管理干部，如果能力确实很强，很让领导放心，那就直接摆正位置，直接主持全面工作。如果只是“考察”、“培养“，特别是在对其能力或人品还不太放心的情况下，先委以一个副职的职位，鼓励其大胆工作，让其逐渐熟悉、锻炼，慢慢接手，经考察条件成熟时再摆正，这时再来“主持全面工作”也不迟。像这样一上来就宣布让新人主持全面工作，又不敢免掉前任的职务（我的兼职太多了，真心想减负），可以看出领导既心急，又不放心的矛盾心态。

　　只能理解为这是领导管理上的创新吧。

　　尽管领导在小范围说先考察考察看，不行再拿下来，那就是试试看是不是块材料的意思，但新人大概率不会这么想，直接就认为天降大任，舍我其谁！大概是雄心壮志着希望轰轰烈烈地惊天动地一番，或者是希望尽快甩掉“考察”、“副”的字样，自恃有老板撑腰打气，手握尚方宝剑，我完全成了多余的人，我哪怕是随便的一句话，都能挑出我的毛病来，而且是上纲上线，恨不得把我说成是故意捣乱的阶级异己分子。

　　虽然主要领导也明着说“先考察，不行再拿下来嘛！”但我却没耐心陪练，于是我于2007年7月份第二次递交了辞去内科主任职务的报告。

　　请辞报告递上去后，院长没找我谈话，只是听内科资深主治医师黎医生说，院长征求了她的意见。第三天，我正在查房，院长来电话，简单说了句“同意你的辞呈。”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任免通知书很有意思，免去我内科主任的职务，任命我为“内科顾问，参与内科抢救工作”。

　　就这样，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头上又多了一项莫名其妙的头衔——内科顾问。

　　留着这一条尾巴，感觉很无奈，哭笑不得。

　　这一通操作后，还要求田主任医师每天必须参加内科交班、督阵，晚上田主任医师还必须回内科病房逐份查阅病历。

　　为了培养新人，领导也算是费尽了心血。

　　虽说给我顶着个“顾问”的帽子，但我知道我没有去顾问别人的必要，新人也根本不需要我去顾问，我没必要去自讨没趣，因此我很少去内科病房露脸，更不去过问内科病房的事，爱咋咋地，一切与我无关！

7

　　时间一晃过去了三个多月，10月31日，院长突然点名要我和内科黎医生陪同去本院退休的内科副主任医师、本院原内科主任王主任家，请他出山，担任内科主任一职。王主任退休10年一直没闲着，在本市民营医院上班，最近赋闲在家。王主任见院长带这么多人来请他出山，很高兴，很爽快答应了。院长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王主任表示第二天就可以上班。

　　那就是说，领导放弃了原先栽培、考察新人的计划，转而亲自登门恳请“老黄忠”出山。2007年11月1日，王主任到位的第一天，医院即下聘书宣布由其出任内科主任一职，“考察副主任”一职便从此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从我7月21日正式离开内科病房，到10月31日领导亲自登门恳请老将出山，整整一百天。

　　王主任是资深老主任，到任后按照规章制度规范内科病房的科室管理。但不久后发现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效益上不去！这可是关系到医院生死存亡的大事。医院原本的创收支柱外科、妇产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衰败了，如今内科又不行的话，那就更加雪上加霜。没有了业务收入，医院运转不下去是迟早的事。这一百多号职工怎么生存，任何时候都是最大的政治！

　　我退出内科后，医疗业务上仍然担任着门诊部主任、体检中心主任职务，这二个科室的业务、效益都不错，体检中心的效益成了全院不可或缺的支柱。我很满足，优哉游哉的应对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8

　　那时由于医务科长要外派下乡挂职锻炼，领导指派田主任医师临时代理医务科长职务。

　　田主任工作还是很上心的，对医疗业务管理也有他的经验。后来由于某项具体工作没有领会到领导的意图，没按领导原来的思路去办，代理科长也没再让他干。

　　次日午夜，院长突然给我来电话。

　　“经过多方了解，都说你才是医务科长的最佳人选。”

　　院长提出由我接任医务科长职务。

　　“不合适！”我马上回答。

　　“为什么？”院长显然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或许原本认为我会大喜过望。

　　我说：“理由很简单，如果田高升了，我去接这个职务是皆大欢喜的事，而现在这种情况下我去接手明显不合适，我会成为尴尬的角色。”

　　“我在困难的时候你都不肯出来帮我！”电话那头，院长着急了，一定要我接这个差。

　　次日上午，人事科便给我下达了书面聘任书，而当初田只是口头指派。

　　“我直接聘任你为科长，不要‘代理’，你大胆工作！”院长说。就这样，我只好接下了这只烫手的山芋。

　　我接任后，因为多年来我很清楚各科室之间、行政后勤与临床科室之间工作关系不顺、责任不清、利益冲突的症结所在，所以我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理顺了一些工作关系。由于平时跟各个科室的主任关系都比较好，所以协调起来比较顺利。

　　“罗主任理顺了许多科室之间的工作关系，现在做工作顺畅多了。”急诊科徐主治医师如是说。

9

　　到了2008年第三季度，内科住院部的效益仍然没有起色，院长找我谈话，希望我回去内科当主任。

　　“那王主任怎么办？”我当然不愿意啦！尴尬的事情总轮到我。

　　当初那么大声势把人家请来，这还没到一年，现在以什么理由请他离开？总不能说王主任你赚不到钱吧？再说啦，赚不到钱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凭什么总是让我去干挤兑人家走的事？

　　“王主任是我请来的，我会给足他面子，不会让他难堪。”院长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尽管放心去就是。”

　　也不知道领导是怎么转弯抹角跟王主任说的，反正王主任也表示年纪大了，累了，不想干了。

　　王主任原先说好“十•一”离任的，但到了“十•一”没见动静，有位领导有意到王主任办公室探访时，王主任改口说到元旦就不干了。

　　临近元旦，还是没看到王主任有离开的意思。这就尴尬了，显然不是为了干到年终拿年终奖。

　　元旦期间，当王主任再次提出过了春节就不干了时，有位领导马上说：“这回是真的了吧？”急切之情明显的写在了脸上。

　　院长命令我一月份必须到位！

　　2009年元旦放假后，早交班我又出现在内科住院部，同时到来的医院领导在早交班会上宣布我接任内科主任一职。

　　也许是惯性使然，次日早交班，当夜班医生、护士作完病情交班后，王主任马上准备发言，刚一开口，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说：“哦！罗主任来讲。”

　　“都一样，王主任您先说。”我马上打圆场。尽管这样，还是难免尴尬。

　　由于还未过春节，王主任仍然每天来上班。慢慢的他也不太去查房过问住院病人了，我空闲时也到他办公室聊聊天，交流交流。

　　多年来，内科的效益和奖金都是排前面的，从精神面貌可以看出来，医护的积极性都很高。在我重又返回内科时，内科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绩效奖金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科室医护人员私下里颇有微词，只是不好明说。平心而论，王主任毕竟是“WG”前上海名牌大学毕业生，医疗业务上、科室管理上都有他的一套经验，但就是效益上不去，明明业务量也跟往常差不多。

　　事情就是有那么神奇！我到任后刚满一个月，也就是春节前，内科住院部经核算，有了久违的月绩效奖金，而且相对于别的科室，数额还是很喜人的。我自己都很纳闷，我到任后似乎没采取什么特别的措施，更没有去找财务科核算，怎么就那么巧？真是奇了怪了！

　　“罗主任来了马上就有奖金。”王主任在早交班会上笑着说。当然，王主任也领到了他该得的一份。

　　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又一次感受到了来自上天对我的眷顾。

　　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内科主任的位置上。

　　不管你信不信，冥冥之中，你越急着想得到什么，就越得不到。当你只专注于做好自己，淡定到极致时，却总会有预想不到的得到，没想要都会送到你手里，非要你接着。

10

　　到了2008年年底，第四医院住院科室只有内科仍然在正常运行，外科、妇产科只有十个八个住院病人，效益差得可怜，医院眼看着难于继续生存下去。无奈之下，医院领导于春节后准备推出“内退”举措，动员部分年龄偏大的护士“自愿内退”，每月发给几百元生活费。说是“自愿”，实则是按年龄划线，不退也得退。

　　这项举措也波及到了我家，亚平差二年多正式退休，也在内退之列。

　　这种条件的“内退”，事情临到自己身上，情绪上的冲击肯定有的。为了尽量减轻内退造成的情绪波动，同时考虑到儿女都在广州，我们商量着准备去广州买套房子，让亚平有一件事操心，分散精力。

　　当时房价正低迷，广州天河黄金地段新楼盘房价才1.2万左右，自己的钱不够首付（当时只需20%），住房公积金在买房以前不能取出来，打算向亲友们那里借点周转一下。

　　我家的亲友没一个是有钱人，希望每家借个三万二万的，凑一凑。

　　这是第一次张口借钱，向人借钱是一件很尴尬的事，结果很快就泄气了。你只有张口向人借过钱，才能体会到向人张口借钱的个中滋味。

　　稍一迟疑，房价以惊人的速度蹭蹭的往上涨，计划赶不上变化快，买房的念头，到此暂时搁浅。多年后儿女都上班了，一家人积蓄了一定的实力，才实现了在广州买房的愿望。

　　"内退”举措正在进行时，传来市政府在策划将市第一医院与第四医院合并的消息。

　　正在进行的“内退”举措也戛然而止。

　　原来，肇庆市政府要选址单独建感染科，以应对全市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第四医院后面正好有20多亩空地，地理位置也正适合用来修建感染科。

　　2009年10月1日，肇庆市第四人民医院正式并入第一人民院，第四医院内科改为第一人民医院综合病区。

　　至此，肇庆铁路医院改制移交彻底划上圆满的句号。

　　2009年底，我申报晋升内科主任医师职称顺利通过。

　　三年后，综合病区逐渐改成老年病区，我就任老年病区主任直至退休。

　　感谢所有赏识、栽培、帮助过我及我家人的老师、领导、同事、同学和亲朋好友，无以回报，唯有心存感激，默默祈祷：好人一生平安！

　　感谢一路走来所有的沟沟坎坎，它成为了我人生财富的一部分，成就了我平凡、精彩、完美的人生——唯其跌宕曲折，江湖险恶，所以精彩；唯其平凡质朴，初心未改，方为完美！

后记

　　2008年，女儿大学毕业，广州就业。

　　2011年，儿子大学毕业，上海就业。

　　2011年10月，老伴退休，谢绝了返聘邀请，回归家庭，专司家庭内务总管。

　　2018年4月，老母亲走完了先苦后甜、硕果满满的人生，安详辞世，享年101岁。

　　我到点退休后，同样谢绝了返聘邀请，赋闲在家，喝喝茶，带带孙，天晴出去散散步，雨天在家写写字，梦里还乡回忆录……

　　生命是有限的，为人民服务是无限的，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动，再炫丽的舞台也终有落幕的时候，应该给生命留点采菊东篱、悠然南山的时光。

　　毕竟，人生除了俯首劳作，还应有诗和远方……

癸卯初夏于广州

【结婚四十周年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