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多省艰难护送“病号”就医治病

生生不息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文:生生不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图:网 络</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西安大雁塔</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1972年5月初,连首长接到53师卫生科通知,说我们连队有一位姚仲贤老兵,回陕西老家探亲婚后不久,得了精神方面的疾病,当地政府需部队派人前往处理。师后勤卫生科已派53师医院李忍让助理员(西安人,李助理因在执行“12.10”行动中由于车祸面部受伤,目前在西安当地医院治病并附带休假,他家住西安市国棉四厂他爱人处)和我前去接洽处理。</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拉萨老照片</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接到连队通知后,由罗布江孜区巴扎公社农场生产基地出发返回到日喀则,先后去了师医院和后勤部卫生科办理了前往四川成都等地有关证明手续,并将姚仲贤(原我连炊事班长)留在连队的个人全部物品装了三个帆布拉链包,便一人坐车来到拉萨,住在军区三所(罗布林卡附近),然后马不停蹄地又到军区后勤部卫生处,转换了去内地与有关部门接洽的介绍信,一切证明办好后,闲暇之余还去转了八角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时的拉萨根本不像一座城市,到处是污水坑和几条沙土路,树木也稀少,只是人民路两则栽了很多梧桐树。各种高大建筑几乎没有,除了醒目的布达拉宫外和摆在人民路两侧的地摊外,看不到边疆高原城市的一线生机。</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拉萨老照片</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原西藏军区东大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经过几天等车后(当时部队去内地班车每半个月才发一趟),在西藏军区后勤部卫生处的安排下,于5月上旬乘军区客车沿青藏路历时近15天,到达了青海省西宁市,暂住在西宁市昆仑路军人招待所,然后紧接着就去西宁火车站购买去西安的火车票,第二天从西宁出发前往西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尽管这次坐的也是火车,却与当新兵时大不相同(我们那时坐的是闷罐车厢),不仅火车上有座位,全国各地人都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车厢里还装有很多的玻璃窗,有服务人员,各种服务设施都有,如:送开水的,卖饭的,卖各种小吃的,还有餐厅、卫生间。从玻璃窗还可以观光沿途风景、穿越隧道,对田间的庄稼、城市不同的外貌建筑随着火车的行进,象看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略过眼前,所见之处心情都格外激动。</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罗布林卡老大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经过10多个小时的行程,在一天的上午顺利到达了陕西省省会——西安市。走出火车站进城不远处有一群工人正在拆卸“文革”期间树立的毛主席挥手站像(外围是加封的)。我顺着解放路边走边问街道上的行人,打听哪里有军人招待所,经好心人指点,最后住在离西安火车站不远解放路小巷西7路的一家军人招待所里。将帆布包等物品寄存在所内寄存处,安排好住宿后便出来逛逛顺便找饭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西安市对我这个刚从外地来这的人来讲,一切都感到新鲜,楼房林立,街道宽大整齐,商业店铺随处可见。我简单在住所附近逛了一下,给我的感觉非常好,从地图上看,那里的城墙四四方方、各行各业服务人员好像全是该市里的人,男女讲话全是一样的口音(西安特有的口音),也非常好听。我顺着解放路漫无目的地闲逛,不知不觉感到肚子饿了,顺便到了一家饺子馆的门前,外边还有几个乞丐坐在大门两侧,我出于好奇就进去了,也我是人生第一次进饭馆吃饭,走进后还有几个人排队付款。看见服务人员头上都戴着白色的布帽,一位服务人员走过来问我买多少水饺,我说先来一斤吧,并在窗口付了钱和粮票。当水饺端上来后我吓了一跳,原来一斤有那么多,二话没说就开始吃了起来。</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西宁火车站</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没想到当第一口吃下后,竟然是山羊肉馅的,一股膻味扑鼻而来,差一点没吐出来。身着军装的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正处在十分尴尬境地,此时从门外进来了一位要饭的乞讨,我将水饺全部给了他,不敢声张悄悄地出了饭馆大门。出门一细看大门上面的招牌才知道,清楚地写着“清真饭馆”四个大字,我只好又另找一家饭馆解决了肚子问题。</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西安国棉四厂车间</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由于当时通讯条件十分不便,只有按写在信封上的地址与在西安治病、休假的李助理联系。在西安入住后的第二天,我发了一份加急电报,告诉李助理我住的地方,请他来商量如何执行这次任务。由于所带的信函都放在拉连包寄存了,凭寄存牌取出后查看李助理家住的地址,然后又将提包存回原处。第二天李助理按照地址找到了我,当他提出要看部队函件时,我到处寻找寄存牌,楼上楼下、室内室外,上上下下寻找几遍仍不见此牌,我只好问服务员小黄,她看我十分着急的样子,把她打扫卫生时在一楼至二楼慢坡上楼过道旁捡到的寄存牌还给了我,话语间好像是在批评我的粗心大意,并向我交代一定要保管好寄存牌,我连连向她说:“谢谢、谢谢”!</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西安钟楼</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取出提包后,将部队函件从大信封中拿出来交给了李助理,他看后说“明天去车站买票”,并让我一同坐公交车到他的家 ——西安市国棉四厂去看看。我俩坐公交加步行到了国棉四厂工人宿舍区,她爱人也回来了,十分热情为我们做饭,吃过晚饭后,我一个人坐车又回到了招待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们在西安见面后的第三天就出发了,我们两人先从西安火车站乘车到了渭南,然后改坐长途客车到了大荔县大荔公社。姚老兵家乡即在附近,他家乡地处平原,快成熟的麦穂随风此起彼伏,沉甸甸的麦头来回摆动甚是好看。行进在乡间的路上有另一番暇想,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当兵前的那个广阔天地——农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不知不觉到了大荔公社,在公社领导的陪同下,几经周转终于到了姚老兵的家。姚班长已经对我很陌生了,似乎完全认不出我来,看来病情很重。他原本是一个很好的人,眼下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神智一会清醒、一会丧失记忆,而且在家中大叫大喊,脾气变得十分烦燥。从表面看他的身体也长胖了、力气好象很大,有时我去拉他都拉不住。他的父母、婚后不久的妻子也十分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我们到来,无疑是给他们全家带去部队的福音和慰籍,他们全体亲人都乐意配合我们的工作,并热情在家中招待我们。</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西安城墙一角</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对那里饮食不习惯,当地人吃的全是面食,除了馒头就是面条,煮的稀饭还是小米做的。我们部队有规定,不论在老乡家吃多少,都得按部队标准交钱粮(钱是一天0.97元,全国通用粮票1斤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没有见过小米,更不知是小米煮的稀饭,吃到嘴里满嘴跑,便问他们家人为什么将大米磨碎再煮稀饭,他们说这是小米,我们这里不种大米,我这一问反而引起他们哈哈大笑。本打算我们向他家人了解有关情况后,准备当天下午带姚离开他的家乡,但由</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快要成熟的麦田</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大茘公社村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于种种原因,加上我们要了解的情况还没有找到人(指他妻子父母),只好在公社招待所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办完了需要掌握的情况并记录下来。午饭后我们带着姚老兵告别他的家人,带上他的四个大提包换洗衣服及用品,离开姚老兵家乡途经来时的方向,乘车向西安方向进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当天我们一行3人到达西安后,仍住在我来时住过的西7巷军人招待所。然后我在招待所里看着姚老兵,李助理去车站买前往成都的火车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由于姚老兵得的是重度精神分裂症(当地医院初步诊断),有时大小便都失禁,犯病时间长,根本不听话,而且到处乱跑,一个人是无法控制住他的。为了尽快送他去四川乐山“372” 精神病院治疗(因该院属西南片区,是否与西藏军区有业务上的联系不得而知)。李助理买来了当天下午开往成都的火车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们按车票规定的时间,下午乘上了前往成都的火车,在火车上姚老兵需要看管,由于我年轻只好多尽点力,当火车行至陕西“蔡家坡”车站临时停车3分钟时,姚老兵突然跳车,我马上下车与刚下车的旅客以及铁路地面勤务人员一起将他推上车,可他两只脚蹲着车门就是不肯上车,上面的服务人员也在使劲拉他,经过下推上拉,将他强行弄到车厢内,此时火车已经缓缓开动。李助理与姚老兵在开动的火车上,我一人在车下,只听见李助理在车厢的窗口向我喊:“小韩我们在‘虢镇’车站下车等你,你想办法过来”,火车越开越远,也听不到李助理在说什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身着军装的我一个人在铁轨上向轨道执勤小站台方向走去,只好请求地勤人员帮我找一趟前往“虢镇”方向的火车。这时有一位年青漂亮的女地勤人员,她一边教训我,一边问我是干什么的,我向她简单介绍了沿途护送病人的情况,她听后由怒变成同情,结果帮我找了一列路过的临时暂停的火车,她让我上车并向“虢镇”那边地勤人员介绍了我乘坐的车编号。我于当晚9点后才赶到“虢镇”地勤小站。我们3人相聚后,他们又给我们联系了一列开往成都方向的慢车,深夜12点我们3个人终于坐上开往成都的列车,一路上有惊无险,于第二天上午总算是平安到了成都,由川办将我们安排在西藏军区驻成都第一招待所住下(地点在肖家河附近),姚老兵由一所派人暂时看护,李助理又去联系其他事务。我一个人站在一所大门口四处张望,给我感觉附近除了新修一条宽畅的土马路外,到处是一片宽敞的田地,一眼可见武侯伺雄伟的建筑。</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快要成熟的麦田</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农民们准备收割麦子</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在西藏军区驻成办有关部门的大力协助下,我们当天下午办好了第二天前往乐山“372” 精神病院住院的介绍信。通过几天的折腾我们两人都已筋疲力尽,饭后本想晚上好好睡上一觉,但姚老兵根本不听招呼,他在床上一会坐、一会站,一会下来走。清醒时他还是听话的,也认识我,他也表示给我们添了麻烦。我们也趁机将他安睡后各自也就睡觉了(在同一间宿舍里,天气较热,床上已挂上了蚊帐)。当我们俩正在熟睡时,不知是什么时候,他拉开蚊帐跑了,我突然被一种声音惊醒,赶紧起床来到他的蚊帐前,趁黑摸了一下床铺,他已经不在床上了,反而摸到一手他失禁的大便,我才紧张了起来,叫醒了李助理四处寻找,终于在一走廊转角处发现了他,我擦干净竹席子上的大便,又将随身携带的拉链包拿出衣服,给姚老兵换上,劝他上床好好休息,明天就送他住院治病,这时他也清醒许多便上床入睡了,我把一切收拾好后便回到自己床上,随时观察他的动向,……。</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武侯祠大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歺,我们乘坐第一招待所派出的驾驶员驾驶的一辆美国“中吉普”前往四川乐山方向行驶,(途经乐山大桥,很长很长)于当天中午12点过到达“372”精神病医院,我们将携带的住院函件同姚老兵一起交给该院领导及主治医生,并办完了一切移交手续,此时此刻总算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我俩都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几年后听说姚老兵病愈后部队劝他退伍返乡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为了解除多天的疲劳,我们乘车出了 “372”精神病医院大门,便在不远处街上的一家地方招待所二楼暂作休息,又去街上一家饭馆吃了午饭,返回招待所后大家都准备好好休息一下,一觉睡到下午5点多钟,基本上恢复了疲惫不堪的身体。吃过晚饭,我俩同驾驶员一行3人返回了成都,我和李助理仍旧住在成办一所。第二天李助理对我说:“小韩,你在成都休息几天后,一个人慢慢返回部队,路上注意安全,我假期不到继续回西安治病和休假,我写了两封信你带回去交给卫生科和医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李助理离开后,我按他的吩咐住了三天,去了武候祠及附近街上看看,由于身上没有多少钱,三天后买车票离开了成都,独自一人乘火车到了青海省西宁市,仍旧住在我来时住过的昆仑路军人招待所。</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武侯祠内门</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那时由西宁去西藏部队的车票非常不好买,半个月才发一趟去往拉萨的班车,同我住在一个宿舍的是西藏山南军分区的高明诚参谋(后打听该人已病故)。他是山东人,看起来很年轻也很精干,我俩成天无事可做,除了看书就是睡觉,房间连个电视也没有,一个人要么在招待所附近走走,要么就上街去逛逛。由于一时买不到车票,我三天两头逛大街,可以说当时附近的街道被我走遍了,给我的印象城市很脏,道路也很窄,空气也不太新鲜,风也比较大,不像是西北地区的一个大城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在住所期间,高参谋每天早上爱做广播体操,只要招待所里广播喇叭播放广播体操音乐,他就在招待所宿舍门前高低不平的土坡上做起操来,有时我也跟着他学做广播体操,以此打发长时间等车的寂寞。我对那里的饮食也很不实应,每天吃的全是面食和玉米做的窝窝头,我是吃大米的,长期吃那些杂粮的确受不了,招待所每周四中午才有一顿卖米饭,所以每到星期四中午,我就拿着碗在食堂多买两碗饭,然后再用开水泡热就可以吃了,日子非常难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时下到了6月中旬,我终于买到了返回西藏部队的客车票,经过15天的行程,于7月初经拉萨回到了日喀则防化连。我把这次执行任务的有关情况向师后勤部卫生科领导作了汇报,并把李助理分别给师后勤卫生科和师医院党委的信也送到了,领导们很满意,受到了口头表扬。至此,彻底完成了组织上交给的跨几个省护送病号就医治病的艰巨任务。</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