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刚转过几道弯，一种持续不断的高亢的翁翁声闯进耳鼓，像是满公园的人都在抖空竹，不能靠近，也不能拒绝。 </p><p class="ql-block"> “这是什么声音？”</p><p class="ql-block"> 大哥神秘的说：“等会儿进山，你就知道了！”</p> <p class="ql-block"> 三月桃花雪，四月又一场急雨，干旱的太行山披上了一层葱茏的外衣，深深浅浅，高低错落的绿色，让月季花硕大的笑脸娇艳欲滴。</p> <p class="ql-block"> 那株老杏树的枝干借着风的力量撑起大伞，杏叶细碎轻薄如翠玉，圆圆的青杏探头探脑，藏头露尾。</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沿着“之”字形山路有惊无险到了“二股”，这是一座已经荒圮的小山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断壁残垣间一座石拱让我想起圆明园。“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p> <p class="ql-block"> 弃车步行，大哥在前面带路：“看见了吗，就是这个小东西。”意料之中的，是知了。只有大拇指一个指节那样大小的一只，我只是不能相信它那么小，怎么能发出笼罩整个山林的哨鸣。伸手就能逮到一只，很多，也许，人退去了，它们就来了。</p> <p class="ql-block"> 在浓阴里低头弓背穿行，目光只能在眼前几尺范围内逡巡。细细的藤蔓上长着心形的叶片，是野山药吗？大哥瞥了一眼：“不是，这是黄姜”，然后拈起一根在我看来一模一样的藤蔓“这个是野山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我茫然的看着这对双胞胎，也许这是大自然自我保护的一种伪装吧，特点太鲜明了容易被吃光光！山韭菜就跟小时候的“辫子草”长一个样，野地黄也和一种不知道叫什么的野草难以区分。</p> <p class="ql-block"> 很多地方被挖野山药的人刨出深深的洞，也不知道该佩服人的坚韧还是可惜植被被破坏！我不也是其中的一个吗，兴致勃勃的钻进圪针窝里拔山韭菜。</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大概到了半山腰，植被更加浓密，韭菜终于露出了它“空谷幽兰”般的容颜。我刷刷两声抖开塑料袋，不论大小一律格杀勿论。大哥在一边笑：“拣大的拔！”</p> <p class="ql-block"> 越往上韭菜越大，塑料袋渐渐满了，大哥随手从旁边掐下一根细藤把韭菜扎成整齐的一捆。我看看手里的塑料袋，我用一天追求的“绿色低碳环保”，如何抵得过大哥几十年勤劳辛苦练就的心灵手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漫山遍野的蝉鸣声中，传来几声啸呼。听不清是什么。同行的大爷扬声呼喊：“唉，中午去你家吃饭啊，下点面条哦！”，没有听见回音，大爷又喊了几遍，笑着说：“某某（听不清名字）放羊，一说去他家吃饭就不敢吱声了！”大笑，拎着沉甸甸的收获，“渔歌互答，此乐何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中午小酌一杯，有点过量，躺在杏树下，咬一口酸酸的青杏，做了个杏色的梦。</p> <p class="ql-block"> 醒来，山回路转，立在大青崖下，刀劈斧砍，壁立千仞。</p> <p class="ql-block"> 崖下山缝间依山而建薄薄的一座观音堂。明嘉靖年间的，摩崖石刻上依稀仿佛记着“什么门李氏、什么门靳氏”等捐赠人的名字，几百年过去了，物换星移，石缝依旧，最东头有水一滴一滴滴下，几棵石笋不知长高了多少，这几滴水不足以供养一方百姓，所以它还是这么小小的单薄的站在这里，面对这条河。</p> <p class="ql-block"> 水流渐退，是否就是它诞生的缘由。人类对大自然的敬畏似乎仅存在这些石龛泥塑中了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沿着石河溯源，蝉鸣声渐渐消失，脚下石块咔啦咔啦响。某人：“别走了，小心豹子出来啊呜一口吃掉你！”哈哈一笑，“等我，再转一道弯。”</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每一道弯都似曾相识，却又各具风姿：有时狭隘要扼住命运的咽喉；有时开阔任狂飙呼啸；有时黄栌粉红色的花樱，朦胧阳光的颜色；有时推出奇峰，鼓足凌绝顶的勇气。每一道弯都成为一种诱惑，吸引你一路向前，向前，向青山更青处漫溯。</p> <p class="ql-block"> 裸露的岩，坚硬粗糙，拒人千里。然而石上有花，石畔有草，石隙有树。被洪水掏空的拐角，岌岌可危，似水柔情伤了它的身，蚀了它的心，平了它的棱角峥嵘。是什么样的海誓山盟让它心甘情愿，地老天荒的守护或者等待！</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水上看山，妩媚如神女，神圣不可侵；路上看山，巍峨似伟人，高山仰止。石河边的山是父亲，触得到他的冷硬，看得到他的坚忍，听得到他的呼唤，感受得到他的纵容。他从不伸手扶助，却有一直陪伴，即便水枯石烂，他一直都在！忽然想起儿子小时候：“爸爸，咱俩的骨头架也要埋在一起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某人的呼唤沿着河道传来，回头，却见某人又抓着一把山韭菜，唉，地主家的傻儿子光记得“拔毛”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不知从哪传来，正猜测是哪些五陵少年聚会玩乐，真煞风景。却见一男士驾三轮农用车拉着几个孩子，后面女骑士驾摩托车各载一个孩子一左一右护送，原来是一户农户出游，喧嚣热闹竟排出了外宾出行的派头。乱耳的不是丝竹。</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乐，且以永日。”顺势而为，自然而然；乘势而上，其乐融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