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老姑刘淑英

叱咤风云

在扣响老姑家门之前，我设想不出她的近况，没想到开门的竟是她本人。90多岁的老人，与前几年相见时并无多大差别。腰板很直，腿脚也算利索，特别是听觉好，思路非常清晰，也很健谈。在我的提示下，她讲了刘氏家族很久以前，许许多多的故事。

她说，我的爷爷刘玉文和刘玉成是远方哥俩，两份人有协作也有矛盾，1913年来到虎林，共同生活的三年中，刘玉成是当家人。后来我爷爷提出分开时，刘玉成不同意。并说：“离开我，你们会吃不上饭的。”刘玉文不屑一顾，说将来有一天你老哥如缺粮，就到西岗来找我，过后就义无反顾的带领全家在西岗建设家园。再后来的事情，真的被爷爷言中了，有一年，刘玉成家真的缺粮了，赶着车到西岗来借粮。爷爷赶紧让家人杀鸡款待，临走时，认真的叮嘱拉走的粮食不用还了。爷爷是仁义之人，两个儿子取名，刘振仁和刘振义就是让后人不忘仁义。

老姑对远方大伯刘玉成的印象特别深，他是银匠出身，心机很多。在闯北大荒出发之前，我爷爷刘玉文到处搜寻种子，刘玉成说，马车装不下，爷爷恒下一条心，背着种子走到虎林。三爷是幼年丧母，刘玉成说：“把刘玉宝饿死算了，留着这孩子有什么用。”恶毒的语言在三爷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刻骨铭心的烙印。刘氏三兄弟对这个远方大哥印象很差，早有防范心理。晚年的刘玉成拄着拐杖，经常在路边脱了衣服抓虱子，二爷赶车遇到他，既不说话，也不拉他。给坐在车上的老姑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老姑还讲述了她与刘福全的故事。虽然是姑侄俩，其年龄却相同，他们经常在一块玩儿。顺着宽板梯爬到围墙上，遥望着外面的世界，一会从西街基来了一个人，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东街基又走出一个人。这就是当时童年的识野。刘福全还拿了供桌上的食品，装到兜里，后来又掏出送给老姑吃。有一次两人还跟踪二奶（苏秀莲），看见她快速的走进一个王姓人家的破房子，两人用舌尖舔开窗纸，看见二奶在屋里抽大烟。（她两舌尖弄上黑土）后来老姑把此事告诉其父（刘玉宝），三爷叹息道，刘家好日子快到头了，应该分家了。

老姑证实，刘玉臣（我爷的叔伯弟弟）领着全家从黄土坎投奔虎林前，我爷哥三，决定把家里存的大洋平分，（大概留下一小部分公用）二爷把分到的大洋装到坛子里，让三爷帮忙埋到地下。

老姑还讲道，刘家后来真的不太平了，二奶和二爷从小在黄土坎定亲，接到虎林后，其妹与妹夫宋名策也来到刘家。宋明策是个惯偷无赖之徒，偷冻猪肉伴子，放到刘家的草垛里。后来二奶的金首饰丢了，怀疑到大妈〈毕淑珍）身上，并提出吊打逼供，爷爷坚决不同意，没有证据不能打人，大妈的娘家人也不是好惹的。后来二爷的大洋又被人挖走了，只有三爷知道埋藏地点，有点洗不清了。一连串的事故，爷爷.三爷都怀疑到宋名策身上，与其发生了不太激烈的冲突。宋怀恨在心，放火烧刘家的草垛，以示报复。当时刘家像魔鬼缠身一样，撵不走又得罪不起。后来，宋名策因盗窃罪死在牢狱中，刘家才算解脱了。

老姑证实，刘家在新民村和吉庆村各有一块地，（亩数不详）借给别人种不收租，吉庆是给老岳家种。土改时陶洪宽（我的叔伯姑父）叮嘱没收租就别承认地是自己的。老姑认为我爷爷有眼光，想的远。

老姑还讲述，她二姐两个孩子流落到哈尔滨。宋名策家属（二奶妹子）解放后多次到他家要酒喝。还有他参加工作是陶洪宽提供的信息。最后问讯了刘福全的近况。

长长的故事讲完了，我也准备告别了，她坚持在门口送我们，多次叮嘱楼梯有破损小心点，但快走到一楼时，没听到关门声，我又反回来帮她关门，原来她还站在门口。

当我们快走到小区门口时，回头看见老姑在窗口向我们招手，这是两代人的招手。前辈那么多人，只剩下她自己了，那一代人，那个年代的故事都成为遥远的过去。新一代人，新故事将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

刘福忱

…………2023.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