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的初中在学农、学军、学工中度过

惠沙金城

<p class="ql-block">  惠州一中,坐落在市区里的一个小山坡上,前面是一片湖水,湖边的一块平地上并排着4个标准篮球场,沿湖边拉起10多米高的网绳,防止球掉落水里。</p><p class="ql-block">  一进校门,是一个小斜坡,校园中央有一棵数人合抱,巨大的老榕树,这棵500年的老榕树,根系发达,雄姿勃发,横枝虬健,郁郁苍苍,洒落一大片绿荫和满地的榕树籽,像征着“桃李满天下”,课间,同学们可以在树荫下休息一会。</p> <p class="ql-block">  当年,学校最高的建筑,只有一栋三层高,“哥特式”风格的行政办公楼,那时的校舍很少楼房,一排排平房交错在校园里。</p><p class="ql-block"> 我刚上初中,因为“文革”的原因,学校早已停课了,所以,我的初中都在“学农”、“学军”、“学工”中度过。</p><p class="ql-block">1、学农</p><p class="ql-block"> “学农”,是向“贫下中农学习”,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p><p class="ql-block"> 农忙时,学校组织我们到“冷水坑”大队去帮贫下中农收割水稻,冷水坑小学农忙时都放“农忙假”,学生都回到家里帮忙干农活,我们正好可以住进空置的课室里,将书桌、板凳集中到一起堆放好,地面铺上稻草,将被窝一个挨一个铺在稻草上面,一位老师带着2位同学煮饭,另一位老师带领着同学们去割水稻。</p><p class="ql-block"> 学煮大锅饭,常吃“夹心饭”,略带烟焦味,但仍觉饭好吃,因为城市里常年吃的是仓库里的“陈年米”,而农村吃的是刚打下来的新米,不下乡是吃不到的,我不会割稻子,挺会伤到手,站在水田里,脚会被“蚂蝗”咬,心里很害怕。</p><p class="ql-block"> 一次去“沥林公社”与农民“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我分到的“三同户”条件还好,一条狭窄漂亮的青石板小路,两旁紧对着的是青砖窑瓦的住房,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小巷,虽是老宅,但很宽敞,只是看到放在屋角的劳动工具受不了,那“禾桶”又高又大,扁担又粗又长,我十三、四岁,又瘦又小,幸好吃的还好,又白又香的白米饭,还有鲜嫩的农家菜,那时农村的小河沟里很容易抓到小鱼小虾,调配点姜、葱、蒜、辣炒熟,又香又辣,特别是那白米饭,没菜也能吃两碗,我不会干农活,但很会吃米饭,感觉农村的生活比城市还好。</p><p class="ql-block"> 高中年级的学长们去了“大串联”,我们初中年级学生是不能参加大串联的,被组织到了市郊“古唐坳”的校办农场去学习、生活,周末回家过,在校办农场学习、生活,学“老三篇”、“最高指标”、“语录”,“跳忠字舞”、“早请示”、“晚汇报”。</p><p class="ql-block"> 每天清晨,来到只有一个棚顶,四面透风的大竹棚里排队集合,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年少贪睡,唱歌时仍睡眼朦胧,早饭后安排劳动或自学。</p><p class="ql-block">2、学军</p><p class="ql-block"> “学军”,是向解放军学习,向解放军致敬。</p><p class="ql-block"> 将过去传统的年级编排改成叫连、排、班,以“连”为单位,4个班为一个排,4个排为一个连,比如,原来的初一(1)班,改成叫一连(1)排。</p><p class="ql-block"> 初一年级有6个连,我在四连(1)排,体育课周老师任连长(级组长),周老师长的粗壮、健硕,像门小钢炮,外号叫“短炮”,所以,同学和老师叫我们四连为“炮连”,一说炮连,就知道是周老师的四连。</p><p class="ql-block"> 全校集合,校长偶尔也会喊:炮连,过来。我们四连便齐步列队进去集合,周老师也乐意听到叫炮连,总是笑咪咪的模样,炮连总比步兵连强。</p><p class="ql-block"> 五连连长又高又瘦,外号叫“长枪”,所以,五连是步兵连。</p><p class="ql-block"> 一杆长枪,一门短炮,分别代表了“步兵”和“炮兵”,我若是画家,能凭记忆将老师惟妙惟肖地画出来,一准很像。</p><p class="ql-block"> 学军的重要内容是“拉练”,过去部队集中训练叫拉练,一天下午,学校组织我们拉练到博罗中学,走到晚上,天已黑了,我很困、很困,两眼睁不开来,走着,走着就睡着了,忽然撞上了前面的同学才惊醒过来,走着、走着又睡着了,又撞醒过来,一路上睡着了撞醒,撞醒了再睡着,晚9点多到达博罗中学,我倒在长板凳上又睡着了,这拉练也真能锻炼人,竟然睡着了也能走路,走着路也能睡着。</p><p class="ql-block">3、学工</p><p class="ql-block"> “学工”,是向工人阶级学习,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p><p class="ql-block"> 当年,学校驻有“工宣队”,安排我们不定期到本市两家最大的工厂“惠阳机械厂”和“惠阳糖厂”参观、劳动,在机械厂“学工”,是将开好料的铁块搬到各机床旁边摆放好,方便师傅加工零件,或者搞好工厂周边的卫生,到糖厂学工是跟班和师傅一起在岗位看仪表。</p><p class="ql-block"> 机械厂里到处是机器设备,糖厂到处是管道和塔罐,在那高高的铁楼梯里面上上下下走着,感觉好新鲜。</p><p class="ql-block">4、经常参加大会、小会</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大、小会特别多,有文件精神传达大会、学习领会文件辅导会、忆苦思甜会、先进模范报告会、严打宣判大会、批评和自我批评会……,一个班组10多个同学,由班长(小组长)带领,找个合适的地方开小会,一个接一个发言,会开多了,任你挖空心思,怎么也想不出新的私心杂念来“斗私批修”一番,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老是重复过去说过的缺点和错误,开会成了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课(洗脑),也成了思想负担,会议时常一阵静默。</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开大会,广场、礼堂是会场,人群黑鸦鸦的一片,远望主席台,一片模糊,大家认真听着高音喇叭发出的讲话声,因为隔的太远,高音喇叭发出的声音听不清楚。</p><p class="ql-block"> 广场大会,人们都是席地而坐,坐久了,腰酸背痛,就双手往后撑住地面,好让腰杆挺直一会,大会后接着还要开小会,组织学习、讨论,谈个人感受、体会。</p><p class="ql-block"> 学工、学农、学军、大会、小会,那是我们的课堂。</p><p class="ql-block">5、叶嫩花初</p><p class="ql-block"> 邻居家有一位比我小一点的女孩,初中和我是同班同学,到了初二,也许因为是同学又是邻居,同学们竟然笑我们会成为一对,被同学笑多了,我俩心里笼着了一层迷雾,同学之间是有喜欢和“暗恋”的。</p><p class="ql-block"> 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情窦初开,叶嫩花初,听到同学们的议论,心里是会羞涩的打着朵儿的,偶尔相互弥望一眼,霎间将“羞涩”闪电般的传递过去。</p><p class="ql-block"> 以后我被劳功部门安排进了“三线工厂”,她继续读高中,毕业后到本市小学当了民办老师,我被命运丢进了山沟里,她留在城市,我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不会因为“距离产生美”,保持通信多年后,慢慢的就没再联系了,只是将来信保存身边。</p><p class="ql-block"> 这位女同学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天中午见到她紧靠着自家廊道的墙边站立着,任由她那少不更事的大弟弟捶打,一动不动,不还手,懂事的人,最委屈,做大姐真不容易。</p><p class="ql-block"> 20年后,我重回惠州工作,一天,遇见一位女同学,她俩是“闺蜜”,问我:“你为什么这样对她?她有什么错”?</p><p class="ql-block"> 我忽然记起,她是在我结婚后才结婚的。</p><p class="ql-block"> 我当时不知怎样回答好,朦朦胧胧,似是似非,同学少年,两小无猜,确实有走到一起的基础,可我们都没有直接表白过,没有承诺。</p><p class="ql-block"> 不久,妻子也认识了这位女同学,她俩都一样,纯朴善良。</p><p class="ql-block"> 这位邻居女同学在街道办副书记任上退休,比我进步多了。</p><p class="ql-block"> 这种超越了一点点同学感情,纯洁无邪的感觉,像春风拂起的涟漪,像破土的嫩芽,像淡淡的薄纱……,千百次回眸,换不来一次擦肩而过,再多的书信,换不来一次郑重的承诺,因为没有承诺,成了心中的“白月光”。</p><p class="ql-block"> 小学、初中同学,在少年时代有着一段一起上课学习的岁月,有一本一样共同要做的作业,有一条上学共同要走的小路,这是美好的“同学缘”。</p><p class="ql-block"> 可是,命运让我们“分道扬镳”。</p><p class="ql-block">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