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陈丕业</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参加工作去保德</b></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九六四年四月份的一天,我从省商干校毕业后拿到了毕业分配的介绍信,工作单位是保德县粮食局。</p><p class="ql-block"> 过了旧年农历三月的一天,我打点行李怀着喜悦的心情从神池坐汽车去保德。当时去保德还没有长途公交车,只有从阳方口汽车站始发的一辆货车改拉客的解放牌大卡车,那天碰巧神池老干部李俊要去保德出差,我俩正好同乘一辆车,早上五点半从神池汽车站上车,当时车厢内早已被始发地阳方口的乘客坐的满满的,卡车马槽低、无顶棚、没座位,乘客只能直接打坐在车厢底部,我俩手脚并用登着汽车轮胎爬到马槽上一看,齐刷刷的人头挤了满满一车箱,俩人只好见缝插针,先把一只脚朝人群缝里插了进去,慢慢地挤出一个小小的空隙,好不容易勉强将铺盖卷放到了车箱底部,俩人背靠背在人群中挤着坐了上去,因为车小人多,早已超员,拥挤程度不言而喻,所以不是你压了我的腿,就是他踩了你的脚,但是双方都很友好而歉意地彼此朝对方笑笑,表示理解,从不因此而吵架。</p> <p class="ql-block"> 车出发了,一路由神池、义井、贺职途经五寨三岔,这段路虽在平川,但路况也不太好,都是砂土路面,坑凹不平,一路颠簸,车速也跑不快,直到中午才行至三岔,在三岔停车休息,吃饭加午休限时四十五分钟,在车站附近小饭店草草吃罢午饭休息片刻便继续上路前行,经五寨韩家楼进入河曲县境内的沙泉。再往前走就进入保德境内的盘山公路。</p><p class="ql-block"> 保德县境内,地型复杂、沟壑纵横、黄土山丘绵延起伏,山顶虽有黄土覆盖,但一律光秃无植被,山腰因长年累月被洪水冲刷形成好似鸡爪子般的道道壕沟,支离破碎,水土流失十分严重,多数山坡岩石祼露,形成悬崖峭壁,站在山巅,四面极目瞭望,只见一座座秃顶的土石山丘,有如千万个和尚静静地打坐在大地上,连成一望无垠的“海洋”。由于山高坡陡,路面狭窄,又是黄土垫路,公路随山势盘山而上下,大弯套小弯,胳肘弯公路一段挨一段连续不断,汽车忽而爬坡忽而栽沟,车过之后尘土飞扬,车上几十号人被尘土和汽车尾汽熏得喘不气来,由于路面坑洼不平,坐在货车箱内犹如坐在了簸箕里,把人颠不簸去,颠得人五脏六腑翻江倒海,早有人呕吐不止,满车箱呕吐污秽之物四处横流气味难闻肮脏不堪入目。乘客尽皆掩面捂鼻,五脏涌动,不能自持。当车行至悬崖路畔,从车上朝下鸟瞰,沟深不见底,吓得人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到顶门。低下头再也不敢向外瞭望。忽然一个急转弯,惊得人双拳紧握,背心发麻,顾不得尘土尾气呛鼻难闻,只顾双手乱抓,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抓住一点就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死死不敢放开,一路颠簸,加之老解放牌卡车本来马力小,载重量有限,但坐的乘客早已超员,车速十分缓慢,上坡如同老牛拉破车,哼哼扭扭、气喘吁吁、嗡嗡直响,速度慢的几乎和人步行差不了多少,下坡为了省油,熄火挂挡慢慢地溜,一路时速不过二三十公里,几十公里的山路要走上四五个小时直到下午四五点钟好不容易才到达目的地保德县东关镇。到站后乘客纷纷下车,亲朋好友前来接站,如果不听声音只看眉眼,熟人之间也难得相识,因为人们都被黄土熏成了土人,只剩下两只转眼球,从布满尘土的睫毛缝里闪出一点光亮。</p> <p class="ql-block"> 下车后,我和李俊背着行里到县相待所住下,一间房里二支硬板床,床上各放一块被子,一条褥子和褥单,都不太干净,但在当时这样的条件也算不错了。俩人洗漱罢,打扫了身上的尘土,总算原形恢复清爽了好多。李俊高兴地说: “这下好了,以后我再来保德可有熟人了。"(可惜他至那次与我一刷之后,我再未见到他的面,后来听人说他在四清运动中自杀了,我心中颇为难过)。招待所吃的是稀粥玉米面发糕,这已是不错的生活了。饭罢我迫不及待地催促着李俊,要他陪我马上就去观赏黄河,因为那是我从小就心迷向往的地方,所以我迫不及待地要去亲眼目睹那泪滔的黄河流水。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我二人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黄河岸边,我注日疑神地望着那酒涌澎湃滔滔不绝的深黄色的河水意无返顾地奔腾向西流去,直至视线被挡在很远的一个山脚之下的拐弯处。看着那滔滔西去的河水我内心深处不由地升起一股无名的亢奋与雌壮豪迈的激情,我的心就象那黄河流水一样一下子放宽放大了好多。一路上保德恶劣的地理环境给我内心留下的不良印象被这雄伟气势的黄河流水抵消了好多。我们在黄河岸边呆了很久很久直到天很晚了,二人因坐车劳累才恋恋不会地回到招待所休息。</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保德观光 </b></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我俩决定先观赏一下保德旧城和东关市容,听说保德旧城早已被日本鬼子当年的三光政策放火烧得片瓦不留,只剩下几段被后人拆得破烂不堪的旧城墙了。</p><p class="ql-block"> 为了亲眼目堵这一事实,早饭后我俩便从沟底一直爬到山顶的旧城遗址,耀人眼帘的只是一片坑凹不平支离破碎空旷的土地,土地上残留着好多碎瓦烂砖,当年被日本鬼子烧毁的房屋灰烬。依然清晰可见。残垣断壁还在诉说着鬼子当年的残暴。眼看着这荒凉狼籍破败的惨景。想着当年日本鬼子烧杀抢掠的那种惨绝人寰的场面,不由地让我从心底爆发出一种强烈的震怒与愤慨。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一定要铭记这一历史惨痛教训,决不能让这一历史悲剧在中国重新上演。</p><p class="ql-block"> 从旧城下来,我俩绕东关转了一圈,60 年代的保德县级机关所在地“东关”是在旧城的东城脚下的一条河沟的两岸修筑的,河沟是呈南北走向,沟北口与黄河交汇,雨季洪水由北口直接注入黄河。由沟口向里延伸,两岸有较长较宽的开扩地,河的东西两岸以石砌墙修了一条渠,渠的两岸修了两条不宽的街道刚好能通过一辆汽车,在当时这条窄窄的街道也就是唯一能通往汽车站的公路了。河西岸建有汽车站、粮食局、医院、百货、五金交电门市。当时的县政府就设在西岸的一条能通往旧城的深巷内,与银行相对,在往里有招待所、影剧院,人武部,人武部门前有一小型广场,广场内筑有戏台一座,同时还设有篮球架,它也是保德县级机关的唯一一座篮球场。因为在保德县东关境内很难再找到像篮球场那么大一块天然平地了,所以说小广场能够巧妙利用土地,(广场、篮球场、戏院)一场三用。不为不妙,这都是由于土地奇缺逼出来的产物。</p><p class="ql-block"> 河沟东岸沿街建有人民食堂一座。在往里走有小型商场一个,内有供锁、百货、理发、照像、旅馆等,后沟东岸建有保德中学,学校是沿山坡而建面积还算不小。沟口与黄河交汇处有石桥一座,在桥的西拐角处有一幢低矮破旧的房子,内设饭铺一个,由一个残人坐柜台,人称二食堂, 也是当时保德县唯一的两座饭铺之一,我在此和同事一起吃过晚饭,就在我们吃饭的当晚我们走后不久,因老天连降暴雨,黄河水突然猛涨,将这幢房子连根拔起被汹涌的河水冲至河心,很快被大浪吞没在滚滚洪流中。幸好那天雨大又且房子年久失修,房顶被倾盆大雨冲开一个大口子当时屋内已被洪水破门而入,人己无法从门上逃走,工作人员只好登着饭桌从塌陷的口子爬了出去方才幸免于难。</p><p class="ql-block"> 沿着商铺,门市、单位再往高处走,就是居民住户。一层挨一层,一层比一层高,鳞次栉比凸凹不平,以沟为中心,一直身两岸山坡呈扇形展开,显得十分拥挤,至晚上电灯一亮挺有点山城的意思。</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府谷游</b></p><p class="ql-block"> 第三天吃过早饭,李俊兴致很高,说要带我去黄河对面陕西府谷游玩。我当即同意,早饭后,俩人稍做准备就来到了黄河渡口,只见已有好多男女乘客早已等在岸边,准备渡河。60 年代初想由保德境内过陕西,当时黄河上还没有一座桥梁, 真是一河之隔如隔天险,当时只能坐船。河运社每日上午9点钟由保德去陕西府谷只发一艘渡船。上午渡过陕西下午返回保德。坐船是要花钱买票的,但也不贵,两毛钱一张,船是用纯木板制成的,一次能渡二三十人过河,船是由四五个熟练艄公进行操作的,船尾一个掌舵的,两边各两到三个摇桨的,都是跑河运多年经验丰富水性又好的老艄公,所以乘客还是比较放心的。</p><p class="ql-block"> 快要开船了,所有男女乘客争相上船,因为没有固定的码头,渡船只能停靠在河水较浅的水中,船不能完全靠岸,因为再靠岸船体就会搁浅在沙滩上动弹不得。为了乘客不湿鞋袜衣服,所以乘客还得由艄公们一个个往船上背,艄公们因长年在水中作业,天气凉了他们还穿件单衣,一到夏天,天气炎热,他们在水中作业的人大多浑身一丝不挂赤身裸体在水中来回背送男女乘客。可能在河边生活的人这种不雅风景见多了,也就不以为然见怪不怪了,但对于多数外来乘客特别是女同志让一丝不挂的男人背着上船,未免十分尴尬,但事到如今也别无它法,只能硬着头皮入乡随俗了。</p><p class="ql-block"> 船开了,我是第一次坐船,感到既新鲜又好奇,丝毫没有一点害怕与危险的感觉,但当船刚走到江心,便遇大浪袭来,只听舵手一声令下全船人原地蹲下,不许乱动,波浪一个接一个,忽而把船推向高峰,忽而又深陷在浪沟里,眼睁睁看着浪头高过船身数米高,浪花把乘客的衣服都打湿了,吓得乘客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小船在大浪中经过几番惊涛骇浪的冲击,在稍公们有节奏的呼号声中狠命地搬动着浆板,经过数次奋力拼搏之后船终于渐渐地趋于平稳,慢慢地靠向对岸,陕西这边和保德一样也没有专门的码头。 船仍然不能完全靠在岸边,木船仍在浅水中荡漾,不方便的女人孩子仍由艄公一个个背到岸上,男人们都绾起裤腿自己淌水上岸 。</p><p class="ql-block"> 60年代的府谷县旧城也和保德县差不多,旧城座落在黄河北岸石壁上面的一片斜坡上。地势十分险恶,生活环境十分恶劣,所以城中已基本无人居住,大多数居民都住在城西沿黄河畔较为平坦的半坡梁地带。顺山坡东西走向有两条较宽的街道,靠黄河畔的那条街面较宽人也多,热闹、繁华,商店、饭铺、小吃摊点挨个儿好几家,我和李俊在街上转游了半天,李俊说:“天还早,咱俩去府谷姑子庙看看,听说那里景致挺奇特。”我随他便,二人边走边打听去姑子庙的路径,听老乡说:“去姑子庙只有一条小路可走”。我俩朝老乡指引的方向一路走去。小路镶嵌在向黄河方向倾斜大约四五十度的那面斜坡上,小路上方是旧城墙,下方几十米就是悬崖绝壁,绝壁下面几十丈深处就是滔滔的黄河流水,小路陡峭光滑,若不留神就会从毫无遮拦的斜坡上滚落下去,直接从悬崖上掉人黄河,那后果可想而知! 我俩一步一挪地向下行进,当走到向西的一个拐弯处,眼前骇然出现一个由人工在山体的整石坡上开凿出一个直径约几米的圆形大窟窿,不偏不倚地横梗在小路正中央。我俩小心翼翼地几乎是手脚并用爬行到洞口,向下瞭望,从深厚的洞壁下面露出一丝光亮,再往下看,只见滔滔的黄河水不停地与石壁碰撞,发出嗡嗡巨响,至此我俩才意识到我们正行走在可怕的悬空石壁上。据说当时开凿这个石窟的目得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心怀不良夜间企图到姑子庙行奸作乱的恶人而开凿的,如有心怀歹意之人夜间行走至此,一定不会发现这个大洞,一脚睬空就会从窟窿中掉人黄河丧命。我俩几乎是爬着由洞口边沿攀缘而过。过了险洞不多远就到了姑子庙。</p><p class="ql-block"> 姑子庙是建在沿黄河畔的悬崖峭壁上的,它是用好多根插人石壁中的木梁和斜撑在石壁上的木柱作支撑悬空而建的一幢全木结构的庙宇、风格古朴典雅,建筑年代不祥。他和浑源悬空寺性质差不多。只是规模比较小点,但它却比浑原悬空寺惊险得多,因为姑子庙完全是悬在空中的,而且庙宇的地板都是用木板铺就的,木板下面就是滔滔的黄河水。木板因年久失修已有好多木板腐败严重,踏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旦踩断后果不堪设想,我俩真是心惊肉跳小心翼翼一步一挪地度过姑子庙腐败的木制地板的,好不容易才踏上了石壁上的石台阶,石壁上有几孔人工开凿的石洞,可能那就是当年尼姑们居住的地方,可见当年尼姑们生活是多么的清苦孤静与凄凉。这次涉险旅游让我自今回想起来依然有点后背发凉。可惜这么一座古老而惊险的寺庙后来在文革中被折毁了。</p><p class="ql-block"> 游完姑子庙,又回到街上,在小饭店每人吃了一碗烩豆腐,两毛钱一大碗,要粮票,等到下午开船才又回到了保德县。当然还免不了一番惊涛骇浪的颠簸。至此我方才明白民谣中所说的“有路不登舟”这句话的内在含意与正确性。</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组织部分配工作</b></p><p class="ql-block"> 和我一起分配到保德工作的还有宁武我的两个同学,一个叫宋双全,一个叫彭建华。他俩第三天也来到了保德县,我们住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第四天我们就一起去组织部报到,部长名叫杨丕业,和我的名字只是一字之差,是姓不一样。杨部长热情地接待了我们。寒喧宜之后,杨部长看了我们从地委带来的工作介绍信后三言两语我们三人就顺利地从组织部拿到了去粮食局工作的介绍信。可惜好景不长,说来让人沮丧。</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粮食局职工食堂吃饭不限量</b></p><p class="ql-block"> 三人兴高采烈地拿着介绍信,背着铺盖卷去粮食局报到。报到后的头一天我们到机关食堂吃午饭,大家都坐在餐厅里就餐。记得很清楚,当天中午是糜米捞饭豆腐山药烩酸菜,不限量,自由吃,自从吃食堂饭以来我头一次吃到如此香美而又不限量的饭菜。像我这个岁数正是会吃饭的年龄,那吃起来真是有点怕人。一直吃了两三大碗方才罢休。老职工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让我十分不好意思。管他三七二十一反正这顿饭我是吃饱了,也吃香了。</p><p class="ql-block"> 这里早晚饭都一样,不限量。吃过晚饭,回到宿舍,三个人高兴地窃窃私语:“这下咱们可跌到福圪洞里了,饿肚子的日子可能从此过去了。”三个人怀着三颗疑虑重重坎坷不安的心相视面茫然地憨笑着。</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中午是白面馒头山药粉条烩酸菜,管饱吃,三个人不知吃了多少,吃完饭,三个人几乎都憋得有点走不动了,有点头晕脑涨,吃醉了。这下我们三人心里更踏实了,粮食局好地方,吃的好,住的也不赖,经过三天的实践证明这里吃的就是好,管肚饱不限量,看来饿肚子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我们就要长期享受这让人羡慕的温饱生活了,多年饿怕了的人突然遇上这样的好事,三个人心中真是美滋滋的,老天有眼怎么忽然间从天上掉下如此一个大馅饼让我们这几个饿怕了的穷小子给逮着啦?三个人乐得心花怒放,手舞足蹈,宋双全不由地哼起了无名小调: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盼她能和我过上一辈辈。”</p><p class="ql-block"> 正当我们三人如同一夜暴发户那样正在趾 高气扬忘乎所以不可一世的时候,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工作调动</b></p><p class="ql-block"> 到粮食局报到后的第三天,刚刚吃了三天饱饭的我们还没从激动中解脱出来,那天刚吃过早饭,一位粮食局的负责人急匆匆地跑来通知我和宋双全二人,说是组织部通知,要我二人马上去组织部,说是另有安排,我俩有点莫名其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我二人各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来到了组织部。见到杨部长他开口就说:“你俩要重新分配工作了。”我问:“去哪里?”。杨说:“到银行。”我忙说:“我们学的是粮食会计,学校介绍我们到粮食局,怎么说变就变了?"杨部长说:"银行现在人员不够,必须调你俩过去。"我见杨部长满脸严肃口气坚定,我内心早已慌了,低着头喃喃地说:"银行工作我们不熟悉,能不能不去"。杨说:"这可不行,革命干部要服从组织分配,要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去哪里,这是组织的决定。"听杨部长的口气基本是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了,但是在学校读书时那种饿肚子的滋味又很快占据了我的大脑,我一横心便说:"杨部长,你看在我俩是外地人又是刚出校门的读书娃娃的份上就把我们留在粮食局吧,求求你啦。"虽然我俩一再哀求,但杨部长的脸色始终是严肃而一本正经的,没有丝毫被打动和缓和的迹象,紧张的气氛持续了好一阵,杨部长突然放缓语气说:"好吧,我还有事,给你俩一天的考虑时间,考虑好了明天再来。"我俩从紧张的气氛中稍微回过神来,就懵里懵懂地离开了杨部长的办公室。</p><p class="ql-block"> 回到住地,我俩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倒在床上,少精没神地直叹气,宋双全说:"吃屁命,没法子,听天由命哇"。我说:"咱还能想点办法吗?"宋说:"出门在外一个熟人也没有,靠天天高,靠地地厚,只能听天由命了”。两人一晚上惶惶不字,久久不能入睡。第二天上午,我俩又去了组织部,杨部长开口就问:“想好了没有,去不去?”我俩还是喃喃地说;“不想去。”我说;“我们来了三个人为什么只让我俩去银行?”杨部长突然用非常关心和吓唬的口气并且几乎是贴着我的脸深情地对我说:“你俩身小力薄到粮食局是要扛大麻袋的,你们扛得动吗?不怕大麻袋压死你俩?”并又诈呼说:“你俩要是不服从组织分配那就只好把你俩退回学校让学校重接安排你们吧”。这下可把我俩给震住了,</p><p class="ql-block"> 话已说到这份上,我俩只好服从组织分配乖乖地到银行报到。当天我们就把铺盖卷和其他行李搬到了银行。中午银行食堂饭菜就变成了三两红面的擦擦饭,饭不好吃,连半饱也达不到。就这样我一直在保德银行工作了六年,当然质劣、量少的份儿饭也就不离不弃地伴随了我六年。落下个胃痛病一直纠缠伴随了我一生,时好时坏久久不治愈。</p><p class="ql-block"> 光阴茌苒转眼时光已过去五十有三年了, 这些往事一直萦绕在我的脑际几十年来不能遗忘,回想当年反观今日,保德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速公路,火车路,黄河上架起了几座大桥,沿河省道、国道,纵贯全县,现在乡乡村村通公路,山西陕西两省公路铁路畅通无阻,交通四通八达。人民生活今非昔比,吃的穿的已和六十年代不能同日而语。</p><p class="ql-block"> 我真想再回保德亲眼目睹一下“她”的巨大变化和耀眼的风彩,怎奈年老体弱病体危危力不从心,有朝一日身体好转我一定再回去看你--我亲爱的保德、黄河。</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 陈丕业,一九四五年十月生,中专文化,六三年参加工作,先后在保德县人民银行,神池县人民银行和神池县公安局工作,二0O八年退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