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记忆永兴中学</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王福兵</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艰苦的永兴中学三年高中求学生涯,为我们的人生添上了浓浓的一笔,至今难以忘怀。期间发生的一些故事记忆犹新。今天,我把它整理出来,与我的老同学共忆共享共勉。</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开学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将时间拉回到一九七三年九月一日。这天,是永兴中学新生的入学日子。那时候,是人民公社大集体时代。我们的父亲借了生产队的毛驴,驮着土豆米面行李和生活日用品,领着我们徒步二十余里,来到学校报名。我们穿着母亲缝制的新衣服,带着父母的希望与重托,开始了三年的求学生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永兴中学坐落在永兴镇的东北角。占地约数万平方米,校园周围,都是古老的土打板墙,墙内外都栽着杨树。校门朝北,两扇锈迹班班的铁栅大门,没有任何标识。校门外是一条东西走向的沙石公路。过往车辆很少,每天一趟凉城县经和林县到清水河县双向对发的客车经过。偶尔有一辆卷着黄尘沙石货车驶过,发出轮胎碰撞沙石嘭嘭的响声。校门内,是一条贯穿学校南北的土马路。马路东依次是一排排的教室和学生宿舍,操场、和老师家属房。马路西是校长室、教务室、老师办公室、总务室。后面是伙房、库房、锅炉房,中间有四五亩是学校菜地。菜地靠西校墙是一排男女厕所。教室和学生宿舍全没有仰层,露着椽檩和枮板,挂满蜘蛛网与尘土。我们的宿舍,一盘南北大土坑,留有不到一米的走道。每人一个草袋,我们到附近生产队场面装了庄稼桔杆,垫在坑上,铺上狗皮或羊皮褥子和棉花褥子。学生多宿舍少,我们每个只能睡一尺三寸宽,学生们用尺子量好尺寸,然后用粉笔画上标志。同学常因为越界而噪闹。同学们描绘说,睡下后翻身得喊一二,一起翻才能翻得过身。记得有一个同学尿坑,挨他两边的同学常被他尿湿被褥,没人愿和他为邻,只能用抓蛋蛋的办法排顺序。学生的宿舍下面原是一块坟地,据说,以前有一个学生夜晚下地小便,给踩塌了一个墓,还看到了里面的棺材。学生们吓坏了。这个宿舍门前还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柳树。由是坟树,学校也不敢砍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我们正式上课。八点把我们新生按公社排队集合到操场,接受学区和校领导检阅。学区主任楊林老师,来到我们近前,逐队观看完后说:三庆的圪丢酪蛋,多纳苏的比较展活,永兴的油条水光。然后要求我遵守纪律,好好学习,对得起妈老子的期望和莜面山药蛋云云。校长宣布,我们被编为永兴中学高中六班,班主任兼语文老师徐向春,数学老师贺丙武,物理老师马谢喜,化学老师郭树雄,政治老师卢琳,体育老师冯树仁等。然后解散回教室。我们的教室三间大,学生多达九十余名,上下课十分拥挤,桌櫈粗糙,破损不堪。</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勤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勤主仼是侯培诚老师,管理学生伙食,给学生订饭。我们交了米面后,领出饭票,再订每个礼拜的饭。一日分午、晚两餐。刚开学,人生地不熟。一个木木的学生想订饭不知老师称谓,同学告诉他叫猴儿老师,他跑到订饭处叫道:猴儿老师,给我订点饭。侯老师勃然大怒,骂道:哪儿来的这么个野猴啦,没一点教养!这愣货一头雾水,不知所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每天中午饭是蒸小米,晚饭是莜面饸饹。每顿都有半碗放了三两小块带皮土豆,用盐和黄酱煮的汤。小米也不淘洗,直接下锅,宽水煮至大半熟,然后捞在大笼里蒸,无知的大师傳,把小米的营养煮在汤里倒掉,而把失去营养后,散砕砕的小米给蒸着吃。里边还常常能吃出老鼠屎。晚饭的饸饹,一份一个碗托,表面,有一些毛混混的饸饹,里边是一块面托。早点是学生们从家里带的炒面,学校早上供应开水,我们将炒面冲成糊喝。由于学校老鼠太多,我们的炒面最难保存。学生们把炒面袋挂在墙上,常常会被老鼠咬开小洞,晚上把炒面枕在头下,第二天又被老鼠鼠咬破了。我们睡在床上,常常能看到老鼠在房椽檩上飞跑。它能脚朝天背朝下,抓着椽跑。我们亲眼见识了哪东西会飞檐走壁!徐老师听说后,和我们讲,老鼠会偷吃人的眼晴,因为它一边吃一边吹,人感觉不到痛。我们吓得一连几晚都睡不好觉,生怕自己的眼让老鼠偷吃掉。每个宿舍给配一只尿桶,供学生夜晚用。不知怎地,我们宿舍的尿桶给丢啦,一连好些天,我们都不敢说,夜里外面冷,同学们推开门就尿,有一天让徐老师发现了,骂道:灰你妈逼,还流条小河儿!然后给又要了尿桶。后勤部的保管员叫王三,眼睛有点毛病,保管米面土豆等食品,兼烧锅炉。学生们给他名前冠以烂字,叫烂王三。他为省钱,用库里的碱面代替洗涤品。岂不知碱的腐蚀性大,他的脸和手被碱烧的光扁扁明灿灿的还臭美!还有个勤杂工叫柱娃子,学生们称其猪娃子,管炭房劳动工具,种菜等工作。他骑一个大自行车,人笨,不会上下车,上下车都要大蹁才行。伙房有三个大师傅,分别叫胃酸,苏打,形似猫。那年头,人们在温饱线上挣扎,生活水平低下固然是事实,但作为一个炊事人员讲究卫生,尽量把饭菜做得可口是起码的职业道德。他们常说,给学生做饭叫嗨喂猪了。诸如小米里的臭虫老鼠屎,莜面饸饹做成托托,煮土豆汤汤下面常澄泥,他们这样说也这样做。他们很凶,对这些穷苦学生毫无怜悯之心。而且这几个人口中无德,啥灰说啥,有一个甚至还拿出老伴儿媳和孙女的故事开涮,言语下流,不堪入耳。</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教学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代的教育资源分配得十分公平合理,教育界从领导到老师都恪尽职守,光明磊烁,大公无私。我们生在哪年代其实很幸运,我们从初中到高中,给我们代课的有很多都是全县有名的老师,后来,改革开放后,这些老师几乎全部被名校和私立学校给挖走。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的语文老师徐向春老师,他是赤峰人,讲一口赤峰话。他的学识澜博,文化造诣很高。他讲课从不写教案,只是在教课书上圈圈点点。上课从来只夹一本教课书。进入教室,把书往讲台上一放,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今天要上的课文题目,便开始讲课,老师讲课时很少看书。他对课文的熟悉程度和理解超乎你的想象,他讲课象高山流水,淘淘不绝。对课文讲的总是那么深刻透彻,对字词句讲得非常准确到位,对人物形象的性格特征讲述的更是微妙微肖淋漓尽至。每当讲到精彩处老师总是眉飞色舞,情不自禁,发出爽朗开心的笑声。最难忘的是《范进中举》、《少年闰土》和《孔乙已》这几课,老师将课文讲得出神入化,课文中的一个个人物讲得活灵活现,使人至今难忘!只可惜徐老师在给我们代了两年左右,调走了,由后来的化学老师武润恒老师接替班主任。我们其它各课的老师也都不差,多数是教育界的精英。只可惜,当时教育界受文革的冲击与影响,学校不能全身心投入教育工作,每学期都要拿出好多时间搞勤工俭学。致使学生不能安心读书,学业荒废。我们经常一连几周不上课参加劳动。我们去东棚苗圃植过树,在武家滩砖窑烧过砖,在二道河修过桥,在学校为老师家属建房脱过土坯,在北口校田劳动更是常事。此外,学校还有蓝球队,文艺队,常年训练排练。凡此种种,耽误了我们很多珍贵的学习时间。我们在毕业哪年,国家恢复高考。我们无比挽惜,深感切肤之痛!我们班只有极少数通过复班学习考入中专,而绝大多数未能继续深造,成为终身遗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于一九七六年毕业至今,己有四十七个春秋。四十七年苍桑巨变,昔日的永兴中学早己成为历史。它的旧址己被盖成了敬老院。母校的模样只能藏于心底在相见梦中!每当从它的身边走过,一股亲切的怀念之情,总会油然而生!是这里锻练了我们战胜困唯,艰苦奋斗,不屈不挠的勇气和力量!是这里给了我们宝贵的知识,奠定了我们人生发展的基础。深情的感谢你,永兴中学!衷心的感谢曾为我们付出的亲爱的老师们!</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