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这首歌很多人熟悉。我是二十多年前看电影《城南旧事》熟知的,从而记住了李叔同这个名字。几天前,央视探索发现播出“一代大师李叔同”专题片,看后感慨万千。</p><p class="ql-block"> 出身富贵,父亲和李鸿章同年中进士。曾经的公子哥,才华横溢。在南洋公学,师从蔡元培,和黄炎培,邵力子,章士钊同为特班同学。后留学日本,演出了中国第一部话剧,编辑出版了中国第一本音乐杂志。“我到为植种,我行花未开。岂无佳色在,留待后人来。”音乐,美术,诗文,书法,样样做到极致。中国有几人?38岁,正值盛年,却抛家舍业,毅然出家,将后半生融入清贫至极的暮鼓晨钟。很多人不解,欺世,厌世?多少人惋惜,情绝,才废?而他,潜心研佛,5年后成为南山律宗大师。中华有几人?在本土断绝了近700年的律宗,经他手发扬光大,编著《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佛教界如何不震动,臣服?他严守戒律,食素,每天只两餐,清水煮菜,患有严重的结石。火化后的那些舍利,大概就是结石。抗战爆发,日军请他东渡,他以死相拒。他只有62岁。临终前,在一张已用过的纸的背面(为节省他每页纸都用两面)顫巍巍写下“悲欣交集见观经”。穿着多年打了几十块补丁的僧衣,像平时睡觉一样,侧面而卧。一手枕至面额,一手放置腹前。面对这个早已参透的世界,他何悲,何欣?是家国破碎颠沛流离的百姓,半生蹉跎?还是欣于选择了自己想走的路,完成使命,就要涅槃进入天国?后人只能用常理揣测他消瘦身躯内如大海般丰饶的心。</p><p class="ql-block">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大师在天国是否也常常唱起自己写的这首歌?清丽,悠远,又有几分悲凉。他的精神,人格,学养,他的诗文,歌曲,绘画,墨宝,虽不像大山巍峨,确如地平线那般超然,清泉般澄澈。他是那个动荡年代挺直脊梁站起来的人。在永恒的精神世界遨游探索。出尘入世,安祥,悲悯。如他的学生,画家丰子恺所说,老师是最像人的人——最像一个人。多么平实,又多么难以企及的评价!我汗颜。也许这是李叔同用一生留给后世的一道难解的命题。也是直到科技迅猛的今天,仍有很多人怀念他的理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