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战友一路南下——浙闽行

海洪

　　2023年4月13日我们和老战友海卫肖琴夫妇开启自驾游。从上海出发，沿浙闽高速公路一路南下。探寻父辈当年战斗过的足迹和我曾经工作过的医院。

　　第一天台州“一江山岛登陆战纪念馆”。我们参观一江山岛登陆战纪念馆，祭扫解放一江山岛烈士陵园，了解我们的前辈参与的首次海陆空三军联合作战的情况，回顾历史，缅怀先烈。探寻那段壮怀激烈的岁月，感悟那“不畏艰险、智勇坚定、团结奋斗、不胜不休”的一江山精神。　我父亲、公公以及海卫的父亲都是第一批从陆军转到华东海军的老战士，也一同参加过“解放一江山岛”战役。

　　人们常说到了浙江椒江，去不了一江山岛，那一定要去市区的一江山岛登陆纪念馆看一看。一江山岛原本是一座普通的小岛，因为一场战役，让它变得不平凡。拿下了它，我国东南沿海才算真正地全面解放了。

　 一江山岛登陆战纪念馆坐落在椒江区青年路518号，简洁而庄重。纪念馆前正中草坪上塑有一江山联合作战浙东前线指挥部群雕，张爱萍司令员与其他五位将领研究部署作战方案，栩栩如生，基座上刻印着他们的姓名，让人真切感受到一场对近海岛屿之敌的联合作战即将打响。

　　大陆解放后，国民党军队退守台湾和闽浙沿海岛屿，重兵把守包括一江山岛在内的大陈列岛，伺机反攻大陆。蒋介石视大陈岛为“台湾的北大门”，而把一江山岛比作大门的门闩，叫嚣保卫台湾，必先固大陈；要守住大陈，必先确保一江山。与此同时，以美国为首的反华势力也企图颠覆新中国，妄图把台湾从中国分裂出去。1955年1月18日上午8时，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张爱萍指挥陆海空三军，霸气地出动一万多人去打一江山岛上的一千多人，一举攻克了被誉为“生物通不过的钢铁堡垒”一江山岛。被称为中国的“诺曼底”登陆战。这是我海陆空第一次联合作战，也是与国军的最后一次正面交锋。此次胜仗使盘踞大陈各岛屿的敌军失去了外围屏障，被迫卷铺盖逃往了台湾。　

　　一江山岛战役，作为我军首次陆海空三军联合作战并取得卓越战绩的典型范例而永载史册。

　　这是华东军区浙东前线指挥部领导和指挥员组成表。

　　曾是军事教官的先生和我们讲解更详尽的信息。

　　海卫，你父亲名字也在呢！——陈雪江海军温州水警区付司令员。直接参战的海军指挥员，是登陆指挥组副参谋长。

　　参观一江山岛战役纪念馆，一幅幅图片，一件件实物，一段段视频，还有渗满血迹的军装，催人泪下的家书，后代们的真情留言……我们参观后心灵深处受到震撼、得到启示和教育。大量详实史料和解放军烈士名录使我们在无限的感慨之中得到了新的领悟。

　　一江山岛战役纪念碑，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让人感受到当年我军将士在极其恶劣的条件下协同作战、勇往直前的钢铁意志和作为胜利者的荣耀。

　　张爱萍在战后巡视一江山岛时，赋词一首：“东海风光，寥廓蓝天，滔滔碧浪。看骑鲸蹈海，风驰虎跃；雄鹰猎猎，雷击龙翔；雄师易统，戎机难觅，陆海空直捣金汤，锐难当。望大陈列岛，火海汪洋。料得帅骇军慌，凭一纸空文岂能防！忆昔诺曼底，西西里岛，冲绳大战，何需鼓簧。固若磐石，陡崖峭壁，首战奏凯震八荒。英雄赞，似西湖竞渡，初试锋芒。”

　　第二天我们赶到温州龙港市，我的海军416医院老战友胡总，海卫担任汽车排长时的老连长庄局早早赶到龙港高架路口等我们，并热情接待我们吃了丰盛的午宴。

　　与老战友依依惜别后我们继续一路南下，过福鼎、宁德、福州、莆田、泉州进入了厦门。进厦门后我们直接开往开国将军彭德清纪念室。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彭司令就是我父亲的老首长。1949年杭州解放，彭司令是23军副军长就住在杭州我外公家。1954年朝鲜停战后彭司令回国，担任华东海军东海舰队副司令、福建基地司令，父亲又调到福建基地在彭司令领导下工作。彭德清将军福建同安人。1926年参加革命，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0年转入中国共产党。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开始在闽南打游击，以后又转战苏中，挥戈鲁豫，纵马江淮。抗日战争时期，先后担任闽南抗日义勇军独立大队长、新四军教导总队二大队教导员、三纵五团政治委员、一师三旅七团团长兼政治委员、苏浙军区第三纵队副司令兼参谋长等职。解放战争时期，先后任苏中军区一师三旅旅长、华东野战军四纵十二师师长、渡江先遣纵队第四支队支队长、第三野战军第二十二军和第二十三军副军长。参加过苏中战役、枣庄战役、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和淮海战役等著名战役。父亲多次和我说过，彭司令高风亮节，信仰坚定，是他最崇敬的老首长。

　　这是彭将军就读的小学现在改为纪念室。

　我们认真听着讲解员的讲解。

　　解放后1950年11月，彭德清率领27军入朝作战。参加了第一、第二、第五次战役。“长津湖”电影就记载了他带领的27军光辉历程。1954年，他调入海军工作，参加了指挥解放一江山岛的战役。1958年，我军炮击金门，他组织指挥了4次海战，还组织了数十次岸炮炮击，给敌人以沉重打击，取得重大胜利。1965年调入交通部，任交通部副部长，1981年任交通部部长，同时担任中国航海学会理事长、香港招商局董事长等职。1977年，他领导“阿波丸”沉船的打捞工作，取得圆满成功，推动了救助打捞事业的迅猛发展。1979年5月27日“眉山”轮首航台湾海峡，彭老部长日夜坐镇指挥封锁了30多年之久的台湾海峡航线通航获得成功，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

　　抗美援朝战争长津湖战役，在零下30度的严寒中，27军歼灭了美步兵第7师第31团、第32团第1营和师属第57炮兵营共1个加强团4000余人，并缴获第31团团旗。

　　1955年“一江山”战役

　　炮击金门战役：为了支持中东地区人民反帝斗争，毛主席决定炮击金门，用以惩罚老蒋，牵制美帝。 1958年7月中央军委决定成立炮击金门前线指挥部。相应的海空军也成立了金门炮战前指。东海舰队副司令员彭德清，福州军区空军司令员聂凤智分别担任前指司令员。总前指设在厦门。空军前指在晋江，海军前指在厦门。海军参战兵力是由岸防炮兵十三个连组成的厦门、围头、莲河、镇海四个炮群。水面舰艇为巡逻艇大队50吨炮艇8艘；登陆艇两个中队25吨登陆艇8艘；快艇一支队一大队鱼雷快艇12艘。同时，护卫舰六支队一个大队、快艇一支队另外两个大队、猎潜艇一个大队分别南下进驻三都和海坛。南海舰队一个快艇大队北上东山岛待机。在福建海域的海军部队由厦门前指统一指挥。厦门海军前指由舰队副司令员彭德清担任司令员和政委。舰队派出作战处副处长、情报处副处长、通讯处长、工程部副部长、岸炮科长、加上厦门水警区司令员组成东海舰队炮击金门前线指挥部。前指白天在厦门云顶岩指挥炮战，晚上在水警区指挥海战。8月23日下午17点30分叶飞总指挥根据中央军委命令在北戴河下达了开炮命令。我军第一波次齐射，击毙蒋军三位副司令。金门炮战从58年8月23日起到10月5日止，共计四十四天。其中海军在前指的指挥和全体参战官兵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击沉蒋军大型坦克登陆舰两艘，大型运输船一艘，击伤中型坦克登陆舰两艘的重大胜利。

　　这张照片是1977年在平潭打捞“阿波丸”现场拍摄的。前排左起第一位福州军区司令部王健行副参谋长，第二位彭德清部长，右起第三位是福州军区朱绍清副司令员，第二位是我父亲。

参观完纪念室先生赋诗《五律》一首

已过正清明，祭奠老司令。

父辈皆部下，泉台仍听命。

中国多将星，最敬是德清。

革命一辈子，终身报国心。

　　 下午我们驱车前往我曾经工作学习生活了8年的原海军416医院。医院座落在福建省厦门市同安县。1958年8月23日金门炮战打响，面对台海新形势，经中央军委批准，1958年12月18日海军福建基地在厦门成立。随着福建海军大量兵力的集结增加，海军卫勤保障工作也提到议事日程。1959年9月由陆军第十九保障医院改编为海军416医院并入驻同安县。几十年过去了，医院的大门一眼就能看出，基本没变化。医院已几易驻军，现在已属东部战区的某单位了。我们和门卫战士讲了情况，他们报告上级，正好部队午休，等到午休结束带我们进入参观。现在部队战士都是大学生，文化素质越来越高了。

　　一进医院门，记得两侧是淡雅清新的白玉兰花，每到花开的季节，一股股香味扑鼻而来。现在改种树了。正对着门横匾是毛泽东为海军的题字：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我们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

　　我们驻足留影

　　大家可以从牌匾后面的字猜的出是什么部队吗？

　　通往原来大礼堂的台阶没什么变化

　　这是五十年前在医院招待所服务社门口拍的照片。

　　1999年我因为先生在厦门工作探亲再次来到医院，已改名“海军闽海医院”。当时招待所服务社还是翻新过的。也不知什么时候不复存在了。

大榕树

　　穿海魂衫接待我们的小战士是警卫连的李副班长。

　　 这是原来的门诊和机关办公大楼。我曾经工作的图书馆（一楼），医务处、会议室（二楼）。

　　图书馆（1971年拍摄）。

　　医务处隔壁的小会议室（1971年拍摄）。

　　内外科病房大楼

　　病号大楼前（1971年拍摄）。

　　病号大楼正门（1999年拍摄），大门两侧分别是中、西药房。

　　我身后 病房大楼一楼是曾经工作过的理疗科。

　　理疗科对面竟开拓成一条通往医院边门的路了。

　　女兵楼（1999年拍摄），过去称白楼。

　　我的宿舍二楼（1999年拍摄）

　　我住了7年的女兵楼宿舍房门，也变化了。从1999年至今24年，这么破旧？走廊也被划分成三部分了。

　　原来的院领导科领导宿舍楼，也称红楼（先生来时也借住过一天）。

　　白楼和红楼之间隔着围栏了。

　　红楼前还搭了车棚。

　　原来这里是小河、菜地、猪圈、豆腐坊、药厂、伙房……全变样啦！

　　原来的大礼堂，重新翻新建成现在的机关办公大楼了。

　　原来的操场也大不一样。

　　医院绿树成荫景色还是那么漂亮，大榕树更加硕壮。增添了办公楼、操场、健身场 、心理辅导场所……

　　回到老部队，看到熟悉的环境，往事在脑海浮现，这里有着我的理想，我的青春岁月，我的热血和汗水，还有我的爱情。怀念军旅生涯，怀念亲爱的战友们！感恩部队大熔炉！

　　第三天晚抵达厦门，战友早早等候，又是一顿别样的丰盛晚餐。晚上我们可以吹着海风，枕着波涛入睡了。

　　第四天战友红梅夫妇宴请我们，环境极好！大大的露台，我们品茶拍照。我们视乎已经分别很久很久……3年疫情好在大家都健在。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定格我们相聚的每一刻。

　　我们曾经在同一个医院工作过。

　　我们同一年兵，从不同地方入伍，经历了新兵训练、卫训队训练，最后都从事医务工作。

　　我们是同年兵，又同时在1977年从416医院派往飞鸾筹建442医院。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的，50多年战友情把我们紧紧相连。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大家久别重逢欢聚一堂，举杯祝愿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五天一早海卫送我们到机场。厦门是我父亲、我公公、我先生和我曾经战斗、工作、生活过的地方，也是我的第二故乡。

　　厦门在视野中越来越小，渐渐的模糊了。但永远在我心灵的深处珍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