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膏壳子 作者:碧云天下-袁元

碧云天下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牙膏壳子</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碧云天下-袁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早上刷牙,挤出些许牙膏牙刷上,随手将牙膏放在洗漱台上,牙膏不见东倒西歪,稳稳的立着,不经意间又多瞧了一眼,可不是嘛,如今的牙膏多是大牙膏头平盖子,不知何时的小小改变,方便了何止是许多。看着牙膏,擦脸片刻间,竟一下子勾起了多少年前的零散片断。</p><p class="ql-block"> 就我来说,那年头也就是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后期吧,市场上的牙膏已不再是紧缺商品了,至少在小城的我们家里,记得用上的是上海产的老牌子“中华”牙膏,灌装牙膏的材料是锡质的,盖子是红塑料的很小,刷牙后牙膏多半横七竖八躺着,讲究的人会又插入刷口杯里,没有个能站立的说法。牙刷亦是黑猪鬃嵌在不知是牛呀猪呀的骨片上,小小的牙刷柄骨片上总会刻着些花花山水或小动物的图形,整一个做的像个工艺品一样。还记得我们的一把牙刷老好的有的用呢,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四个现代化的蓝图才刚刚为国人描绘,塑料制品当年似乎仍然是个很稀少的商品。锡壳子的牙膏老好有点沉呢,实话实说什都需要节约着用时,一支牙膏使用的日子交关的长呢,每天早上都是妈妈给我们四个小孩的牙刷上挤好了牙膏,一丁点儿,生怕我们手重一下子挤过了头,往往最后实在挤不出来时,用剪刀顺着剪开锡皮,牙刷上面一抹,又可以凑合着用上三五天。对了,用完了的牙膏皮(我们那里称为牙膏壳子)还可以卖钱的。那时我已经工作几年了,这牙膏壳子换钱的事,起先都是我拿去太平桥北的废旧回收商店,一支牙膏壳子可换5分钱呢,后来听邻居张伯伯说,这牙膏壳子的锡可是个宝呢,张伯伯是轮船码头上开镇江班的,三天一班倒,闲空子喜欢钓钓鱼,张伯伯说这牙膏壳子的锡用火化了做成鱼钓的锡坠子,比掏钱买鱼钓要省很多的钱。也许是受张伯伯的影响吧,当时的我也喜欢上钓鱼,下班后登瀛桥下大竹排上蹬上小半天,也能钓上一些参条刀子昂刺还有毛鱼什的。记得做朝天钩都是跟张伯伯学的,用两块小铁板做的锡坠子模子。两分钱十把光鱼钩,一毛钱三把朝天钩,这是当年巷子口姚家小店对面的孙爹爹的鱼钩店里的行情,算来弄的好,一个牙膏壳子的锡材可以做成十来把带锡坠的朝天钩,可比卖到废品回收商店里划算的多的多呢,当然了张伯伯做好的朝天钩比我鼓弄好了的鱼钩子可有一比,一个是大小端正钩尖一个朝向,一个是大小不一还有点歪歪扭扭,好在好,那时候登瀛桥下大小竹排空档的河里鱼儿是又多又好钩,一把自制的朝天钩只要有个基本加大概的型,就没有钓不到鱼的说法。呵呵,也就是个鱼大鱼小的事儿了,张伯伯每每出去总能钓到一些大块头的鱼,而我七不离八的上两的鱼儿都不多。其实当年自有乐趣不在鱼获,更多的亦在自已动手化牙膏壳子做成朝天钩的过程,那时候的我刚从上海中山西路上的罐头瓶九厂学习回小城厂里,有幸从厂里的大炉间转到金工车间,老好的对金工着迷。</p><p class="ql-block"> 这一说都是大几十年前的事儿了,题外话了,这不厂里十年后到当年小城最大的商场,退休时的工龄都有四十四年整,若实算实的好再加上两年的,只是国家的政策不充许,十四岁上班是童工,退休时按十六岁算也有四十四年多。有时我在想,现如今的小孩子们再怎么努力工作,这退休工龄达到四十四年整的,应该也是极其极其少有的吧。我们这一代,上学文革时期,初高中毕业上山下乡或十来岁镇办厂上班,运气好的像我么,有个安稳的工作到退休,已经是好的不得了的了了。唉,叹一声多少同辈人,糊里糊涂的下岗了,养老保险都缺了好大一截子。老话怎讲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可我们这一代人,为何有那么多人紧赶慢赶的,河东河西怎都没有赶得上趟。</p><p class="ql-block"> 扯远了,老年多忆忆童年事,说是可以让心态年轻点,其实有时我觉得至少我是没有什么童年的时光快乐好回忆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童年小青年的界限模糊的很呢。童年的我应该是用过牙粉的,毕竟当年的牙膏不但价格昂贵且物资紧缺,能从粘牙粉刷牙到用牙膏刷牙,那变化可不是一般般的大,此时想来多半与当时妈妈从登瀛桥西的八鲜行调到胜利剧场旁的副食品城西门市部有关了,不敢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至少有机会比别的人家先知晓商品的供需求了。因为用上了牙膏,因为牙膏壳子可以卖钱,因为牙膏壳子可以化锡水可以自己儿动手做鱼钩坠子,老青年的这个回忆自多了几分温馨,几分甘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