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十五章 三年苦读</p><p class="ql-block"> 冬去春来,在大学补习了半年文化课后,接着就进入专业基础课的学习。</p><p class="ql-block"> 专业基础课包括中医基础和西医基础,二者的比例大约是6:4,即中医基础课占60%,西医基础课的占40%。</p><p class="ql-block"> 中医基础课由车离老师讲授《中国医学史》、毛翼楷老师讲授《内经选读》,范隆昌老师讲授《中医基础理论》、孟庆云老师讲授《中药学》、康广盛老师讲授《中医方剂学》、毛翼楷和范隆昌老师共同讲授《中医诊断学》等。但是《中医诊断学》课是放在开临床课前才讲授。</p><p class="ql-block"> 毛翼楷老师是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届毕业的高材生,讲课非常生动,他的语言表达能力特别的丰富,尤以讲授阴阳五行、脏象理论、四诊八纲和脏腑辨证很吸引人。他讲课时只拿几张小卡片,很多讲授的内容都装在他的脑子里,讲课时妙语连珠、表达准确、可听性强,生涩难懂的中医阴阳五行学说在他的讲授下使大家易于接受。</p><p class="ql-block"> 范老师和孟老师是西医学习中医高级班留校任教的优秀老师,范老师讲授《中医基础理论》和《中医诊断学》没有毛翼楷老师讲得生动,但是他多能结合丰富的西医知识来阐述和讲解中医的内容,所以也很受同学们欢迎。</p><p class="ql-block"> 备课最认真、板书最为工整的当属于孟庆云和康广盛老师。</p><p class="ql-block"> 孟庆云老师是西学中留校的老师,但是他的中医药理论功底一点也不亚于中医学院毕业的老师,其中药学讲授引经据典、衷中参西,是相当地吸引大家。跟随老师的讲授,我中药学的笔记是做得最为完整的。</p><p class="ql-block"> 康老师是本校第一届6年学制毕业后留校任教的老师,其扎实的中医药理论知识和精彩的讲授,使我对他讲授的方剂学很感兴趣。老师要求我们背诵100余首方剂歌诀,我却熟背了200多首,大大地超过了学校的要求。</p><p class="ql-block"> 中医医学史讲授的内容较少,但是我却很喜欢这门课程。其原因是车离老师渊博的知识吸引了我,我不仅自修了医学史中很多的内容,还自修了《中医各家学说讲义》,这也得益于胞兄为我提供的第二版统一教材。虽然我当时对于中医各个流派的学术渊源和派系发展还难以理解和理清楚,但是从小喜欢看历史书籍是我的一大爱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西医基础课包括《人体解剖学》、《生理学》、《病理性》、《生物化学》、《药理学》、《微生物与免疫学》和《西医诊断学》等,这些课程的讲授老师以本校的老师为主,也有从哈尔滨医科大学外聘的老师。记忆最深的当属《人体解剖学》,刚开始在解剖室看了用福尔马林浸泡过的真人尸体,好长的时间里都不敢买红焖肉吃。但是为了学好《人体解剖学》这门课程,我还花巨资到南岗新华书店购买了一本由沈阳医学院编写、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人体解剖彩色图谱》,可见我对学习医学知识是多么的酷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们上大学时没有全国统一的教材,所有的中医和西医教材都是老师自己编写而油印出版的。我有两套中医教材,一套是学校发的油印版,另一套就是家兄送给我的全国第二版中医统一教材。在学习过程中,我以学校发的教材为主,这样就可以紧跟老师的教学步伐,同时我也把第二版中医统一教材认真的反复对照着阅读,这样就使我增加了不少的知识面,所以我每次的考试成绩都很优秀,我第一学年就评上了三好学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由于1972年暑假已经探家了,部队单身干部两年才报一次探亲休假的路费,所以1973年暑假就没有回家。我和胡晓臣、王云翔、丁立达四位同学暑假都住在学校的大宿舍里,我们一边自学下学期课程,一边勤工俭学。</p><p class="ql-block"> 学校的暑假正在拉运冬煤,胡晓臣同学去学校后勤联系了一辆大卡车装运冬煤。装运一车冬煤我们能挣2元钱,我们每一个人能分到5毛钱。其实我是在部队提干后上的大学,每个月部队开的工资是45元,云翔5~6年的军龄津贴加伙食补助一个月也有28元左右,我们两个根本不用勤工俭学,但是胡晓臣和丁立达同学都没有工资,我和运祥于是就陪同他们二位同学勤工俭学。</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天最少能装运4车煤,有时能够装运6车,所以收入哪也是很可观的,因为食堂的红焖肉才3毛多钱一份哦。我们每天把自己搞得像泥猴和挖煤工一样,学校又没有澡堂,我们就自己打一热水瓶的开水,到洗漱间用桶兑上凉水进行冲洗全身,晚间再大吃一顿,那真的是其乐无穷!</p><p class="ql-block"> 在假期里,我们还先后帮助毛翼楷老师、孟庆云老师、范隆昌老师、康广盛老师和郁晓玲主任挖菜窑、拖土坯和盖煤棚子。在为各位老师家里做义务劳动时,老师们总是想方设法让我们吃好、喝好。这个时代的师生关系是特别的融洽、感情也是非常地纯真……</p><p class="ql-block"> 73年的这个暑假里,我和在哈尔滨医科大学上学的姜发小还干了一件特别开心的大事情。有一天上午,我们俩个一块儿去南岗逛新华书店,看看有什么好的医学书购买。进到店里后,看到卖医学书的柜台哪儿挤了一堆人在抢购书,而且买书的人都带着介绍信。我们仔细一打听,大家争相购买的书是由上海第一医学院刚刚再编出版的第六版《实用内科学》,这本书因为文革的原因已经7~8年没有修订再版了,这次修订再版后第一次印刷的数量在全国供不应求,所以新华书店是按照各个医疗单位的规模大小来实行计划定额分配数量。我和姜发小急忙乘车回医院,找机关工作人员帮忙开了一份购书介绍信,我们又急冲冲的乘公交车跑到南岗新华书店,一人购买了一部《实用内科学》。我自己又买了一套新出版的中医书籍《医宗金鉴》,这本书一共五册,也是文革后第一次再版。我们俩高高兴兴的抱着书回到了各自的学校,可是第二天我们医院图书馆的负责人给我和姜发小打电话,说要我们必须把《实用内科学》交给医院的图书馆,原来这两部书是新华书店分配给我们医院图书馆的书,她们昨天下午去购买时,书店的工作人员说这两本书已经被两个年轻人用介绍信买走了,钟助理一查介绍信知道了是我和姜有富把书提前抢购了。接到电话后,我和姜发小商义,费了哪么大劲买的这本好书绝对不能老老实实地交给图书馆,我们必须如此如此地办:于是我们把书的扉页盖上自己的印章,又用钢笔签上“XXX藏书”,这样做还是不放心,我们又在厚厚书籍的右则页纸张上面用钢笔写上“XXX专用书籍”几个非常醒目的大字。我和姜发小抱着心爱的书回到了医院的图书馆,管理图书馆的钟助理一看新书已经是这个模样了,对我们俩又气又笑的骂到:“真是两个淘气的书虫!不要你们的书了,我们图书馆再另外想办法购买吧!”</p><p class="ql-block"> 我和姜发小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对她说:“谢谢钟助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对不起了哈,啥时候我们俩一定请您吃饭赔罪!”我们俩高兴地抱着书跑下了图书馆的楼梯,这件事真的是干得太漂亮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新的学期开学了,我们住在黑龙江工学院的大宿舍里又十分热闹起来。我们一个大宿舍里住有18个同学,我和丁立达住上下铺,我们俩的床位在宿舍的正中间,同丁立达在下铺挨床的是胡晓臣同学,但是胡晓臣的上铺没有人住,也就没有铺床板。在一天深夜里,我突然坠床狠狠地砸在胡晓臣的肚子上,他那结实的腹肌把我一下就反弹到了地上。夜半中的胡晓臣,被我砸后的他嗷一声大喊:“妈呀!疼死我了!”</p><p class="ql-block"> 我懵懵懂懂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忙扔掉裹在身上的被子,抱着胡晓臣问他:“晓臣:砸坏哪儿没有?”</p><p class="ql-block"> 惊醒了的同学们看到我们俩的狼狈样子,大家都哈哈的大笑起来。此后,我就在我的上铺床梆的两侧都拴上了背包带,就再也没有发生坠床趣事了。</p><p class="ql-block"> 胡晓臣同学是运动员出身,热爱各项体育活动,篮球、乒乓球、冰球都打得特好,他是我们班级的体育委员,要不是他的身体素质好,我就把他砸坏了,不是脾破裂,也得内脏淤血,一想真的很后怕哦!这也成了同学们大学生活中的一个笑谈。</p><p class="ql-block"> 寒来暑往,我们中医学院七二年级同学在学府路的黑龙江工学院校址里住了一年多一点,就搬到位于香坊气象台的老中医学院上临床课了。</p><p class="ql-block"> 文革前的老中医学院是在1959年3月正式成立的,位于香坊区公滨路的最东端,教学楼是一座具有欧洲建筑特色三层楼建筑,在学校的西侧是1968年建立的学校第一所附属医院,整个院区的规模不大,但环境是非常的优雅和肃静。在院子里有很多的树木和花草,还有种植的中草药标本,这是一个有利于上课学习的好地方。这儿离市区比较远,交通很不便利,只有一趟郊区公交车从公滨路西端的锅炉厂发往我们的学校,车到学校后转再向南开几华里路,就是终点站哈尔滨电炭厂,半个小时左右才有一辆公交车通过,有的时候要1个小时才有一辆车开过来。</p><p class="ql-block"> 在这所老中医学院大门楼前面的梁眉上,雕塑有凸起的“黑龙江中医学院附属医院”11个黑色醒目的大字,黑龙江中医学院几个大字与我们校徽上是一样的字体,都是郭沫若同志提写的字体,其笔墨饱满,显得遒劲有力。</p><p class="ql-block"> 在学校西部4~5华里的地方,就是老的东香坊火车站,在这座小小的车站,很少见有旅客出入。</p><p class="ql-block"> 在火车站的北面不远处,是建于郊区的哈尔滨畜牧种植场。我们学校的周围,基本都是郊区的农村。在偏僻的远郊中,就只有我们校区的这一小块芳草地和繁华区。</p><p class="ql-block"> 除了有两次短暂到县城去开门办学以外,我们中医和西医的临床课基本上都是在这儿上的。 </p><p class="ql-block"> 中医的临床课包括《中医内科学》、《中医外科学》、《中医骨伤科学》、《中医妇产科学》、《中医儿科学》、《温病学》、《金匮要略》、《伤寒论》和《中医五官科学》等。</p><p class="ql-block"> 给我们主讲《中医内科学》的老师有卢芳和郑老师。卢芳老师35岁左右,中等身材,他口齿伶俐,语言表达能力特别的丰富。在讲授教材的内容时,他列举了许多自己的临床验案,所以课讲得生动而吸引人。</p><p class="ql-block"> 同学们把“毛、卢、王、黄”几位中年中医老师称之谓中医学院的“四大铁嘴”,在“四小名医”中,毛和卢给我们讲授的课比较多。</p><p class="ql-block"> 郑老师的外号叫“郑大字”,其板书文字特别的大,而且有点大得出奇!他讲课的特点是中医为主,中西医结合,所以同学们也都很喜欢他。</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中医妇产科学》不是“王铁嘴”讲授的,我只听了“王铁嘴”的一次讲座,在讲课时他只拿着一张小的卡片,就能连续讲几个小时,确实很厉害!</p><p class="ql-block"> 给我们讲授《中医妇产科学》的是吕红新老师、讲授《温病学》的是骆红实老师,这二位中年老师都是本校第一届毕业留校的优秀老师,他们备课认真,板书工整,讲授特别卖力气,同学们都很喜欢这二位老师。</p><p class="ql-block"> 讲授《伤寒论》的肘老师是一位中医老夫子,六经辩治的主要条文要求我们都要背诵熟记。</p><p class="ql-block">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儿科主任刘清老师,他65岁左右,清瘦得如明代大医药家李时珍一样。他的身体不大好,讲课声音不大,给我们讲课的次数也不多。他讲授《中医儿科学·小儿惊风》时给我们举了一个生动的案例:有一天,两位年轻夫妇抱着一位1岁多的男孩子来看急诊。小儿发烧一天,高热数小时,伴惊厥抽搐数次来诊,测体温39.9℃,神志模糊,面色潮红,身热无汗,四肢抽搐,指纹浮红而微紫,纹理显现于风关为主、以达气关,脉像浮数。</p><p class="ql-block"> 刘老师急忙用毫针给小儿的人中和涌泉扎了3针,针刺数分钟后抽搐停止,继之取出三棱针,给小儿的十宣穴点刺放了少许血液,患儿神志很快恢复正常。刘老又给开了几小包中药粗粉剂,嘱咐患儿家长回家用纱布包好,急煎煮10~15分钟左右,凉温后给患儿服下,4小时服药一次。</p><p class="ql-block"> 孩子的父亲交款回来后怒气冲冲,一边骂一边要打刘老中医,在口里骂道:“我们老远奔你这位老中医来为孩子看病,你竟然用才几分钱一包的小中药粉来打发我们,你这不是在草菅人命吗!……”</p><p class="ql-block"> 刘老师面对患儿父亲的怒骂,细声细语的回答说:“你先快点儿回家给孩子煎药灌服,如果没有效果你再来找我!”</p> <p class="ql-block"> 这对年轻夫妇回家给小儿灌服了1次中药,半小时后,孩儿汗出热退,未有惊厥发生。按医嘱又给患儿服药两次,患儿神清气爽,玩耍正常。次日患儿的父亲亲自到门诊来向刘老中医鞠躬赔礼道歉。</p><p class="ql-block"> 刘青老师对同学们说:“这位1岁男孩是外感风热,热郁上焦,邪闭腠理而无汗,热邪扰心则神昏,引动肝风则四肢抽搐。我先以针刺人中、涌泉宁心镇惊、熄风开窍;十宣点刺放血以解表退热。再给开我们自制的中药粗制粉剂,本方是以疏风清热透表为主,凉肝熄风为辅助;透表使邪热有出路则热自退,凉肝熄风则惊止。方中就是几味清热透表中药,重用了蚕蜕熄风止惊,钩藤、僵蚕凉肝化痰熄风,因为处方中没有羚羊角等贵重药,所以仅仅几分钱1包。我们临床治疗疾病重在辨证准确,用药精当,小方也可治急症,不一定非得用名贵药才能治疗大病,这就是中医先贤们处处为病家着想的大医精神,我希望同学们都要深怀张仲景、孙思邈等大医为民的精诚之心……。”</p><p class="ql-block"> 刘老中医讲授的这堂中医儿科课深深地刻印在了我们的心灵里</p><p class="ql-block"> 在附属医院的西医临床课收获也不小,我们一面上课,一边在临床见习。在诊断学课中已经讲授了临床诊断技能的基本功“望、触、叩、听”,这些基本功与中医的脉诊一样是“在心易了,指下难明!”在这个年代,西医辅助诊断的手段非常的少,只有普通化验、心电图、X线透视和拍片以及诊断性穿刺等措施,在临床诊断和鉴别诊断主要靠医生详细的询问病史和熟练、扎实的“望、触、叩、听”基本技能。</p><p class="ql-block">聂云生老师和王刚老师的胸部叩诊和肺部听诊技能、贾宝善老师的心脏叩诊和听诊技能、郑大字老师和盖世昌老师的腹部触诊技能,这些西医老主任的临床查体技能可以说都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境地,他们仅仅凭着一双巧手、一个听诊器和一个叩诊锤,就能对许多的内、外科疾病做出准确的诊断和鉴别诊断,真的是让同学们惊叹不已!</p><p class="ql-block">对我记忆特深的是盖世昌老师在讲授外科学时所举的一个失败案例:盖主任曾经在西医的省级大医院当过腹部外科的大主任,又是西医学习中医的优秀老师,中医西医都很厉害,他除了临床和教学,还在带西医的进修生。有一位西医进修生是某县医院的腹部外科主任,这个年代很多医院的腹部外科也不分普通外科、肝胆外科和泌尿外科,只要是腹部的手术都做。这位进修生在本地医院外号叫“刘一刀”,说明其技术在当地县医院已经属佼佼者。到中医学院来进修时,他已经配合盖主任做了很多的大手术,盖主任对这位刘大夫已经很放心了。</p><p class="ql-block">话说某一天,给一位腹部深部长有一个大肿物的病人进行开腹手术探查,盖主任在旁边指导,由这位进修的“刘一刀”主刀。给病人切开了腹部,“刘一刀”用手进行探查后,说是右肾巨大肿瘤,于是就给患者做了右肾切除。结果手术切除肿物拿出来一看,盖主任发现这位病人的腹部肿物是畸形的马蹄肾,这下可槽糕极了!病人没有肾脏了,咋办呢?</p><p class="ql-block">手术后,病人很快就出现了急性肾功能衰歇,医院组织了泌尿内外科大会诊也缩手无策。没有办法,找中医内科大主任、名老中医马骥和副主任胡青山老中医等会诊,采取内服中药和中药汤灌肠行肠道透析,处方中有清热解毒,活血通下、利湿泄浊等中药;并以大剂量的生大黄为主药,通腑泻下从肠道排出体内各种毒素。该例患者在没有肾脏的情况下,靠中药治疗为主,配合西医的一些输液辅助支持疗法,病人成活了半年多,从而在国内开创了以中药生大黄为主治疗急性肾功能衰歇的先例。</p><p class="ql-block">盖主任因为这次粗心大意,过于信任和放手进修医生主刀手术造成的严重医疗事故而受到了降职和降级的严厉处分。</p><p class="ql-block">对于每一位医生来说,都愿意讲自己“过五关,斩六将”成功的案例,而不愿意讲自己临床中失败的案例。但是盖老师他敢于在大课堂上讲自己“大意失荆州”的教训,他是为了提醒和教育同学们,医生是与老百姓性命攸关的崇高职业,在临床不能有一点儿的马虎大意……</p><p class="ql-block">盖老师坦荡的胸怀、给我们在课堂上的谆谆教导,对于我们今后从事医生职业将会影响一生。</p><p class="ql-block"> 在附属医院的学习环境是很不错,就是吃的伙食没有在学院里吃得好,食堂的菜做得很难吃,我们军人干部学员也根本吃不到75%的细粮,每天只能吃到一顿细粮。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因为交通很不便利,所以在周末我也很难回到部队医院去改善一下生活。</p><p class="ql-block">十分想念入学第一年在自己部队医院对门上学的美好日子,每到了周末,我就和哈医大的老姜相约一起回医院。</p><p class="ql-block">姜老大在干部食堂当过班长,他不用交钱就能吃到红烧鱼、溜肉段、猪肉炖粉条等好吃的饭菜,我自己留有干部灶的饭票,也可以买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在我们上大学以后,老三罗力鑫在病理科提干做了技术员工作。每到周六的晚上,他都能提前准备一些好吃的东西来招待姜老大和我。老三爱喝酒,我不会喝酒,我最多可以喝半两白酒,姜老大可以喝2~3两,剩下的6~7两酒就由老三包圆喝光。老三能喝酒与家庭遗传有关,可以说他是一个大酒包,在喝了6~7两白酒后还能再喝几瓶啤酒,喝酒的习惯与他长期在医院的副食生产基地锻炼有关。</p><p class="ql-block">到了附属医院上课后,学校食堂的伙食不好,我和老丁就经常去进饭馆。在附属医院门口的十字路口,有一个买烧饼和豆腐脑的小饭馆,烧饼1毛钱1个,豆腐脑也是1毛钱1碗,我和老丁、运祥同学经常光顾这个小铺子,每个人吃几个吃烧饼,再喝一碗豆腐脑。</p><p class="ql-block">在周末的时候,实在是馋得厉害了,就约几个同学乘公交车到公滨路西头靠市区的饺子馆去吃一顿饺子。有一天我们要的饺子太多了,吃饱了还剩了2盘,正好开公交车的女司机和售票员也进来吃饺子,我就把这两盘没有动筷子的饺子送给了女司机和售票员。她们二位女士非常高兴,兴奋的对我和运祥说:“以后您们二位当兵的再坐我们俩开的公交车,就不用买车票了!”</p><p class="ql-block">吃一顿饺子结交了一位司机和一位售票员,我们也很高兴,不过我和运祥乘坐她们的车都是主动买票,不能因为一毛钱而违反了军人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纪律,我们也绝不能占公家的便宜,这点最基本的觉悟我们还是具备的。</p><p class="ql-block">认识了女司机和售票员,唯一的好处就是再也不用担心因拥挤而挤不上公交车了,只要是赶上了她们二位开的车,我和运祥就肯定能挤上去。</p><p class="ql-block">每一次到饭馆吃饭,都是我和汪运祥在买单,而我买的次数最多。老丁同学就是只管吃,让他买单他也没有工资,没有工资却总是他在张罗着进馆子,这家伙真是个又狡猾又可爱的吃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胡晓臣同学的父亲在附属医院上班,胡老先生是中医大内科的副主任,晓臣的母亲没有工作,在附属医院当保洁员,老太太为人真诚而朴实。虽然胡老先生是一位名老中医,但是他们家却住在附属医院的一处平房里,条件很是一般。</p><p class="ql-block"> 我们有几位比较要好的同学经常到晓臣的家里去串门,晓臣家准备盖一个装煤的大煤棚,德智书记、运祥、老丁、李志海和我等几位同学就利用星期天和平常的晚饭后,与晓臣一起拖土坯、盖煤棚。每次去晓臣的家里干活,他母亲都要为我们做一些好吃的饭菜招待,或且是炒一大盘葵花籽给我们吃。胡老中医在茶余饭后,总给我们讲一些有趣的中医故事,例如治疗血尿的“回龙饮”和治疗温热病有神奇疗效的“金汁”。</p><p class="ql-block">何谓“回龙饮”?就是把慢性血尿病人的尿液留置一定的时间后,病人再把自己的尿液当药喝进去,对于难治性慢性血尿有很好的疗效。何谓“金汁”?就是在冬至前后收集十一二岁男童的大便,装入大瓦缸里,加入适量的优质深井水或泉水,密闭大缸,用优质红土深埋大缸,经过十年以后,取缸里清澈的汁液做为药用,对于治疗天行时疫热疾有特效。对于这些中医药知识,在课堂上我们是学不到的。 在附属医院上临床课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在生活上比较艰苦,但是我对学习还是很认真努力的,在课余的时间里,在每天的晚饭后,我多和程得智书记或丁立达同学往东香坊火车站或畜牧种植场方向去散步。在空旷农郊,道路上基本没有行人,我们一边走,一边唠嗑,而更多的时间是一起复习背诵汤头歌诀。程书记或老丁同学拿着我抄写有近200首汤头歌诀的小红笔记本,他们报出方剂名后,我立即大声地背诵汤头歌诀的内容,这样日复一日的复习背诵,我就把200首左右的汤头歌诀熟记于心。</p> <p class="ql-block">第一次开门办学是1974年6月去海伦县医院,因为学校的办学经费困难,我们都住在一所小学的空教室里,把课桌和长条凳子拼在一起当床住,条件非常的艰苦。</p><p class="ql-block">海伦县在文革前是全国第一产粮大县,我们部队的几十名68年入伍男兵都是海伦人,以前总听他们说自己的家乡海伦是如何的美,没有想到这次来海伦县城一看是破烂不堪。东西一条长街全是土路,最高的楼就只有2层,其它的副街上全是低矮的茅草平房。在主街上,车辆开过后是尘土飞扬,在下雨天又是泥淋不堪,汽车深陷水坑里半天也爬不出来。为了在雨天行路,除了随身带雨伞外,同学们都买了一双长统雨靴统一着装。</p><p class="ql-block">海伦县医院没有一栋楼房,只有一排排的平房,床位非常的紧张,满走廊都是加床,每天看门诊的病人非常多。</p><p class="ql-block">虽然办学的条件比较艰苦,但是同学们都没有怨言,带教的老师与我们一起同吃同住,这大大地增强了同学们的学习热情。</p><p class="ql-block">我们的领队老师姓高,高高的个子,戴了一架深度近视的眼睛,人很稳重,讲课和临床带教都非常认真。讲课的老师以本校的几位老师为主,同时还聘请了县医院的一些兼职老师授课。县医院的李成禄院长是哈尔滨医科大学文革前第八期毕业的大学生,是一位专家型院长,他给我们讲授了几堂西医临床课,他讲的课都结合了许多自己临床中的经典病例,使我们的收获很大。</p><p class="ql-block">带我们小组内科临床实习的是周主任,周老师个头儿不高,1.65米左右,人长得很帅气。他是北京协和医学院1970年毕业的本科八年制生,虽然上大学期间赶上了文革,但是西医基础的底子是非常的深厚,他的临床课讲授的很吸引人。在临床找他看病的患者很多,不论是跟他出门诊还是在内科病房里查房,病人总是在排队等候。</p><p class="ql-block">在老师的指导下,我们把课堂学过的“望、触、叩、听”西医查体技能,结合在临床上所遇到的每一位病人进行反复练习,特别是对心脏各瓣膜的收缩期和舒张期各种杂音特点的鉴别,对大叶性肺炎、肺脓肿、肺结核空洞和急、慢性心力衰歇时肺部呼吸音的变化和不同啰音的听诊特点,其收获是特别的大。</p><p class="ql-block">在实习中我们在临床上接触的每一位患者,他们都非常的配合教学,特别支持我们的学习,有时十几个同学排队听诊一个典型病例,患者对我们毫无厌烦之心。真的很感恩这个伟大的时代,医患关系是非常的融洽。</p><p class="ql-block"> 至今还记得一个农村的中毒性痢疾的姑娘,年龄不到18岁,她高热昏迷一天入院,入院后抽搐了数次,病人处于深度昏迷和休克状态。该例患者发病后没有腹泻,查体无颈强和异常神经体征,血常规白细胞明显升高有中性中毒颗粒,通过肛拭子化验大便有多量脓细胞,周主任诊断为中毒性痢疾、感染中毒性休克,立即给患者进行吸氧、抗菌消炎、扩容纠酸、升压强心,静脉点滴东莨菪碱以疏通微循环等综合治疗。科主任、医生和护士们尽全力抢救了数小时,可是还是没能把这位年轻的女患者抢救过来,病人的父母和兄妹都悲伤欲绝……</p><p class="ql-block"> 这个典型病例,第一次让我们知道了中毒性痢疾是如此的凶险,在临床是一点儿也不能延误治疗。</p><p class="ql-block"> 从我们住的小学校到县医院要步行15分钟左右,轮到我们小组到妇产科实习时,小组的同学们在张组长的带领下,为了和科室里的护士长搞关系,大家早上轮流去帮助科室里的护士倒痰盂、量体温,还学会了给病人打肌肉针,有的同学还学会了静脉输液。</p><p class="ql-block">在一天夜里,轮到佳华同学和我第一次去产房学习接生时,结果恰巧遇上医院停电。产房里没有备用发电设备,产妇的丈夫在产房里举着蜡烛满头大汗地安慰他的妻子,见到如此状况,佳华同学和我都轮流帮助产妇的丈夫举着蜡烛。该产妇因为胎儿过大难产,到了后半夜还生不下来,最后妇产科老师给她做了阴道侧切术后,产妇终于生下了一个8斤8两重的大男孩。听到婴儿清脆的哭声,带教老师、助产士、我和佳华同学都露出了疲敝的笑脸。由于产程过长,这个产妇的身体比较虚弱,但是看到她的孩子健康的出生了,产妇和他的丈夫都流出了激动和幸福的眼泪。</p><p class="ql-block">在走廊了等候的爷爷奶奶都约60岁左右,知道他们终于抱大孙子了的喜讯,高兴地在走廊里大声喊叫:“老天爷保佑呀,我们有大孙子啦!”老头和老太太哪里知道:这根本不是老天爷在保佑,而是我们的白衣天使在保佑他们的子孙哦!</p><p class="ql-block">已经凌晨了,正在这个时候,在另一个产房里传出来大声喊大夫的声音。听到患者的喊声,我们实习小组的十几位同学一下都蜂拥进了这间产房,看见另一位产妇和她的丈夫在悲痛地哭泣着。这位产妇生下来的是一个死胎,整个病房里充满了臭气。产妇的家人在产房里大声的喊大夫救命,但是大夫也无回天之力哦,因为患儿在来医院前就已经胎死腹中了……</p><p class="ql-block">这件事让科主任知道了,在当天科室的早会上,我们小组的同学们被科主任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在产房里怎么能一下进这么多的人呢?!你们一点无菌观念也没有,产房里如果污染严重了,产妇有可能会患产褥热,你们这是很要命的错误行为,这是对病人和家属不负责任的行为,以后这种情况一定要避免再发生……”</p><p class="ql-block">“当然了,出现此情况与我们的带教老师有关,所以主要责任不在同学们,同学们的学习热情还是应该鼓励的,不过以后一定要讲究科学……”妇产科主任的一席话,使大家深受教育。</p><p class="ql-block">我们在海伦县医院开门办学了三个月的时间,在9月10日,赴海伦的近70位师、生与县卫生部门的领导以及县医院的带教老师们一起合影留念。9月13日,我们带着满满的收获,乘坐黑河路径海伦的火车返回哈尔滨,我们一起挥手与海伦告别。</p><p class="ql-block">数小时之后,列车短暂停留在康金井并路过了沈家。这里的卫生院是我们班级73年9月第一次进行临床见习的地方,这次临床见习只有两周的时间,是我们在最基层第一次接触到了患者。在那时的我们,还没有掌握中医和西医临床诊断的技能,不觉就经历了一年的时间,我们已经学习到了不少的中医和西医知识,并增长了不少的临床技能。同学们不停地用手指着镇子里的建筑,回忆起往事,大家议论纷纷……</p><p class="ql-block"> 在海伦的学习生活是比较枯燥乏味的,为了活跃同学们的业余生活气芬,班级体育委员组织我们班兰篮球队与海伦县的卫生系统职工进行业余兰篮球球比赛。</p><p class="ql-block"> 我们班男子篮球队由胡晓臣挂帅,队员有大个子中峰由伟奇,他们二位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其他还有封玉海、张力平、曲龙、仝国圣、汪运祥等几位同学,运祥同学是担任裁判。女子兰篮球队由关湧任队长,女子中峰裴玉环,还有虞阿文、田新华和成燕等同学。</p><p class="ql-block"> 海伦县卫生系统组织了机关篮球队、县医院队、县中医院对、卫生防疫站队和几个大的乡镇卫生院篮球队进行应战,各队进行循环淘汰赛。</p><p class="ql-block"> 胡晓臣率我班男队出征,全体同学都在现场助战呐喊加油,在震耳欲聋的加油声中,中医学院队首场获胜。他们一路过关斩将,取得了业余兰篮球赛的冠军。</p><p class="ql-block"> 我们班的女子篮球队巾帼不让须眉,一场未输,把海伦县卫生系统打得落花流水。我们中医学院队获得了男女双冠军,这在海伦县引起很大的振动,中医学院的师生给整个海伦县城人民留下了美好的映像。</p><p class="ql-block"> 经历了这次海伦开门办学,使我们大家深深地领会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关于“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指示的无比重要意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要说开门办学,令我最难忘的还是1974年的冬季到北安。在1969年珍宝岛自卫反击战发生前的一天,我和1000多名四川籍新兵到达北安3391部队进行新兵集训,正是在这儿,部队把我从一位投笔从戎的热血青年训练成一位初步合格的革命军人,这是我终身难忘的军旅处女之地。</p><p class="ql-block">1974年刚过了十一国庆节,班主任李老师和中医内科教研室负责人卢芳老师就领着我们中医系二班全体同学乘坐火车到了位于哈尔滨北部400多公里远的北安县城,我们住在县委党校,教学、住宿和日常生活的条件都比夏季在海伦时好了不少。</p><p class="ql-block">在海伦开门办学是以学习西医临床课为主,到了北安则以学习中医临床课为主,所以配备的教员以中医老师为多,教学实习选择的医院是北安县中医院。虽然北安只是一个县级行政单位,它的上级归黑河地区行署管辖,但是在这里却有两家省级医疗单位,一是哈尔滨医科大学在此建立的黑龙江省克山病研究所,另一个是黑龙江省精神病专科医院,所以小小的北安其医疗技术力量在省内还处于前列水平。</p><p class="ql-block">老师给我们讲授每一节中医临床课后,就带领我们到中医院的病房里找典型病例进行实地教学,我们有时候跟随当地医院科室的医生一起为病人处方、下医嘱,有的时候跟随当地的老师出门诊给患者辨证、开方、抓药。</p><p class="ql-block">在中医临床授课中,主要以学习中医內科病为主,其次就是学习针灸学。这个时期,中医的新针疗法开展得如火如荼,除了传统针灸课,对头皮针、马三针、穴位埋置羊肠线在临床上都广泛地应用,而且效果是立竿见影。</p><p class="ql-block">头皮针是用长长的银针,对中风患者的头部皮下对应大脑的神经运动功能区或神经感觉功能区域进行针刺,通过手法对银针进行快速捻转,以促进中风瘫痪病人肢体运动和感觉功能尽早的康复。“一根针,一把草”为广大贫穷的劳动人民治疗常见疾病,这种花钱少、起效快的治病方法非常受老百姓的欢迎。学习了头皮针和传统针刺方法,我们学习小组的同学都自愿组合成3人为一组的自愿服务小组,利用晚饭后深入到每个家庭病房患者的家里去为患者免费治疗。我和丁立达、李玉山同学为一个家庭病房巡诊小组,在寒冷的冬季,我们每天冒着零下30~40度的风雪,坚持为几位中风后遗症患者自愿服务,治疗结束时都达到了很理想的效果,当然除了针灸治疗之外,我们还给患者辨证开了中药。每次临离别时,每个病人和家属对我们都是千恩万谢,在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中我们也锻炼了自己的针灸技能。</p><p class="ql-block">一位城镇马姓老妇,60多岁,患急性脑血栓右半身瘫痪入住中医院内科,经输液吃中药一周,治疗效果不显,因为经济困难不得不出院回家,其老伴和儿子把老妇接回家中,医院给老妇办理了家庭病房,由我们小组晚饭后到患者家里给马老太进行针刺治疗。我们三位同学每天轮流给患者施针,一个人在快速地捻转扎入头皮下的银针,另一个人就帮助患者活动上下瘫痪的肢体。在留针之时,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讨论中医辨证,确定为气血亏虚,风痰阻止脉络型中风,给以病人开补阳还五汤加疆蚕、钩藤、全蝎几位中药煎服。仅仅治疗了三天,患者右上肢就可以自己上举过头部,下肢的肌力恢复至2~3级,继续治疗半个月,患者就可以杵单拐自己下地行走,可见头皮针的疗效是十分的确切。</p><p class="ql-block">对业余针灸工作开展最好的当属包向阳小组,包同学是海拉尔蒙古族青年,他在上大学前就跟边防部队的军医学习了新针疗法,经过母校针灸大师的指导,他就成了“包神针”了,这是同学们给他的褒奖和爱称。同学们自己有个头痛脑热、胃痛、牙痛,也总找包神针给针灸治疗,说明大家对他针灸手法和疗效的充分认可。包神针和立秋、刘敏两位女同学在一个巡诊小组,有两位美女同学陪同,其针刺手法就更加的灵验,每次他们小组都是高兴而归。</p><p class="ql-block">(插图3、左1:丁立达,原双鸭山人民医院中医科主任,已经病故;左2:作者本人,2012年在部队退休;左3:曲龙:著名骨科专家黄殿栋教授的硕士、博士生毕业,留学日本十年,国内著名骨科专家;左4:成重:原黑龙江省医院党委书记兼副院长,已经退休;左5:高根德,原班级辅导员,著名骨科专家黄殿栋教授的硕士、博士研究生毕业后留学西德和美国,浙江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著名骨科专家。)</p> <p class="ql-block">马三针发明人是大兴安岭地区的一位民间针灸医生,他发明的圆针又粗又长,针体有普通银针的5~6倍粗,长8~9公分,在人体后背的督脉上选三个穴位,从上到下刺入皮肤下深部,并留置埋针,主要用于治疗疔疮、肿毒、蜂窝织炎。学校把马三针从大兴安岭地区请来为我们讲授了一课,并进行了现场典型病例演示,其疗效确切,同学们很快就掌握了这门针技。</p><p class="ql-block"> 在有一次巡诊后,我让老丁和李玉山同学陪同我去找我1969年初在北安军训的前卫中学,我只记得前卫中学在一所大监狱的北面3华里远左右。这所监狱是黑龙江省最大的监狱,关押了许多的犯人。我们巡诊的这家病人离中医院很远,大概有5华里左右,但恰巧他家就在北安监狱附近。在夜晚的寒风之中,风雪漫天飞舞,走了一会儿我们就辨不清楚方向了,我只得留下遗憾,向有灯光的城镇中心返回。</p><p class="ql-block">“夏禹:你军训的独立二师在数年前就换防到辽宁去了,你还来找啥子嘛!”老丁埋怨我说。</p><p class="ql-block">“是的,这个鬼天气冻死人了,还找你哪个啥子处女地干啥?这荒郊野外遇到了狼咋办哦!”李玉山也在埋怨我说。</p><p class="ql-block"> 正说着话呢,真的就听到了远处传来“嗷…嗷”狼的嚎叫声,还能看见黑暗远处闪烁的点点蓝光,这蓝光和声音太吓人了,我们急忙快步往城里跑了回来。到了一家挂有两个幌子的饭店门前,我说道“老丁、玉山:对不起,让你们挨冻又受惊吓了哈,我请你们两位喝酒以表赔罪!”</p><p class="ql-block"> 我们跑进了这家不大的饭店,抖掉了皮帽子和外衣上的雪,跺了跺脚,使劲地搓了搓冻得发紫的手。我点了一盘凉拌粉皮、一份锅包肉、一份回锅肉,一碗汆丸子汤,3份白菜猪肉馅饺子,1瓶60度北大仓烧酒。菜还未上齐呢,我们就急不可待的喝了起来,白酒和热汤一下肚,身子马上就暖和起来,我们就你一言我一句的侃起了大山,把惊吓的事早就忘记到脑后去了…… 在北安虽然没能找到我新兵入伍时的训练基地,但却有另外的一个大收获。在汪运祥的联系下,找到了他的海伦初中同学杜海,杜海是运祥同年入伍的战友,也是我在211医院警卫班和炊事班工作时的战友。我在警卫班当首长公务员时,杜海在警卫班的门卫站岗执勤,在1970年他比我早2个月调到士兵灶的炊事班。在士兵灶上工作时,因为人少工作任务重,杜海总是因为腰痛而住院治疗,在我和汪运祥上大学后的第二年,他就转业了。运祥上次在海伦通过多位复原转业的战友打听,知道杜海分配工作到了北安的某军工厂当工人,据说已经结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p><p class="ql-block"> 在一个周日的下午,我和运祥到街里买了一些孩子爱吃的礼品到杜海家串门。杜海的家住在军工厂的家属区,房子很小,还不到十平方米,有一铺火炕和简单的家具。烧火炕的锅灶在炕的外侧,进了他家屋里,我们放下给孩子买的东西,脱了鞋坐在他家的炕上。小女孩有一岁多点,刚刚会走路说话,还不会喊人。</p><p class="ql-block"> 一看杜海比以前在部队时更瘦了,在眼角有了些皱纹,因为生活的煎熬他显得比几年前老了不少。她的爱人一边和我们打招呼,一边放下小炕桌,在桌子上放了一大盘子炒瓜子,又给我们泡了一大茶缸茶水。杜海抱着小女孩和我们二人唠嗑,他的爱人就去准备晚饭了。通过杜海的介绍我们才知道这所军工厂是伪满时期东北王张作霖建立的,日本投降后就成了中共在北满最大的军工厂,目前主要是生产各种枪械,如56式冲锋枪、半自动步枪和手枪等。</p><p class="ql-block">“我们警卫班的68年兵于凤臣和马凤海都在干啥呢?”我向杜海问道。</p><p class="ql-block">“小于分配在海伦县政府工作,小马分到了铁路上工作,他们都在海伦呢,就我自己到北安来了。”杜海回答说。</p><p class="ql-block">我埋怨汪运祥在海伦时为啥不告诉我,运祥不停地向我解释说他们海伦211战友聚会时找了我,但是不知道我上哪儿去了……</p><p class="ql-block">“哎呀,不要埋怨运祥了,没有看到他们就没有看到吧,以后老战友肯定还有相见的机会!”杜海打圆场的说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个多小时以后,杜夫人把饭菜做好了,6菜1汤,还买了一只烧鸡,放好了碗筷,杜夫人接过了孩子,我们三人喝了起来,老战友在异地相见,有说不完的话,喝不够的酒。</p><p class="ql-block">不觉晚上9点过了,我们三人都喝得微醉,开始满嘴的跑火车了,不得不与杜海和他的家人告别了。</p><p class="ql-block">离开了杜海的家,我和运祥的心里都久久不能平静,怎么在部队那么帅的小伙子,到地方不长的时间就变得如此的老气了呢!</p><p class="ql-block">我在心里暗想:还是在部队的集体生活好哦……</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北安虽然是以学习中医的临床课和见习中医典型病例为主,但是在西医方面的收获也是比较大的。如前所述,这儿有两家省级医院,最为出名的是于维汉教授创办的克山病研究所。经过带教的老师与于维汉所长联系,请他给我们中医七二.二班讲授一堂课,并带领同学们到研究所的病房里去见习克山病的临床诊断治疗。于教授给我们讲授了克山病的流行病学、急性、亚急性和慢性克山病的临床表现特点、诊断与鉴别诊断和临床治疗要点。他讲的课深入浅出,要点突出,再结合到病房里看医生的问诊、查体和下医嘱用药,使大家对克山病的诊断和治疗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p><p class="ql-block">省精神病医院的病人很多,在这所医院里实习,使同学们对精神病的临床分型和表现特点、对重症精神病人的冬眠疗法、电休克疗法和胰岛素休克疗法有了一定的认识。</p><p class="ql-block"> 在北安中医院的开门办学,大概有3个多月的时间。我们永远难以忘记各位老师,每天都辛苦地冒着零下30~40度的寒风,带领我们去医院进行教学查房,卢芳老师授课的风格和临床病例讨论分析给我们留下了深深的记忆,他在临床精准的中医辨证、熟练选方施药使大家终生受益……</p><p class="ql-block"> 在一次授课中,卢芳老师结合克山病观摩教学,例举了中药大剂量附子治疗急性心力衰竭的临床应用,并反复的强调了要注意附子的副作用。张宇和李荣桉二位老高中生听了非常的兴奋,张是文革前清华大学附中的高材生,李在上大学前已经当了多年的赤脚医生,他们二位决定要当一次神农,亲志体会一下重用附子的临床感受。二位未出茅庐的医学生偷偷的跑到离北安不远、张宇下乡的知青点去做试验。二位从10克生附子剂量开始试验,再从15克、20克、30克逐渐加量,每次都水煎煮一个小时以上,连续每天服用。当剂量加至40克时,李荣桉没有让张宇进行服药试验,坚持只自己服药试验,最大剂量用到了50克,由于剂量过大,加上附子在体内的慢慢累积剂量,李荣桉同学很快就出现了附子中毒反应,临床出现了心悸、烦燥多汗,心动过速,目黄尿黄,到当地的县医院检查是心脏和肝脏药物中毒。张宇把李同学送到密山老家的县医院继续保护心肌和保肝解毒治疗,李同学因此休学了二个月才回学校。此事在同学中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体会神农尝百草的勇气是可嘉,但是必须要有科学的态度和科学的方法才能保证安全无误!</p><p class="ql-block"> 李荣桉试验附子中毒,这是同学们在北安实习生活中发生的一个真实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转眼在北安就度过了3个月的时间,隆冬寒月的北安城里出现了一派节日的气象,在各政府部门和医院的大门口都红旗和彩旗招展,大红的灯笼也高高地挂起,1975年的元旦节到了。</p> <p class="ql-block">在元旦的前两日,运祥同学建议我们班的军队学员一起到照相馆去照个合影留念,德志书记首先表态支持,外号蒋部长的组织委员也表赞同,大家一致表示同意运祥的这个好建议。我们班一共有9名军队学员,在6位男军人中我和运祥是一个单位来的,是最熟悉的哥们了,与德智书记很谈得来,所以课余时间我们经常在一块儿散步。因为蒋部长嘛总是一脸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所以和他很少交往。旅大警备区的张力平是体育健将,篮球场上总能看见他的身影,全校运动会上4×100米接力是我们班跑最后一棒的运动员;沈阳202医院的罗聪新和我一样,是一个只知道闷头学习、不善于交往的人,所以我们3个人的交往也不多。</p><p class="ql-block">对于3位女同学,平常我基本很少与她们说话,和女生说话还是与读初中时一样,一说话就脸红,所以宁愿闭口不说。通过3年的学习生活,只知道她们3位都是军队干部子女出身,军龄都比我早一年,燕子和晓平同学生性活泼,是我们班级里的文艺骨干,燕子的体育也非常棒,运动会上跑女子4×100米接力。崔日新同学是3位女生中的大姐,平素稳重寡言,有一个大姐大的模样。</p><p class="ql-block">在元旦节的这一天,我们9位军人在北安照相馆留下了历史的合影。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察觉到运祥大哥对某位女同学有暗恋之心,只不过这位女生一点儿也不知道,应该是老大哥的单相思了,不过暗恋也是一种幸福,爱美之心人人有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回到哈尔滨的寒假之后,在附属医院又上了几个月的临床课。</p><p class="ql-block">真的是苦读了3年,课余学校的图书馆是我最爱去的地方,由于用眼过度,我的视力由入学时的双眼1.5降至了左眼0.3,、右眼0.5,我戴上了300度的近视眼镜,我也连续3年评上了校三好学生,这算是对我眼睛近视的一种褒奖吧。</p><p class="ql-block">苦尽甘来,最愉快的半年生产实习来到了。在1975年春末夏初,我们班62位学员分成五常和宾县两个实习大组,五常实习大组由辅导员李老师和班级书记程德智带队,宾县实习大组由辅导员高根德和班长冯宇海带队,五一节一过,我们就离开了学校的附属医院下实习基地了。 </p><p class="ql-block">我分在了宾县实习大组,宾县实习大组又为县人民医院、县中医院和宾州胜利医院等几个实习组。在县人民医院和中医院实习的同学都住在县城西部的县委党校,各自在县人民医院和中医院就餐吃饭,而分在宾县东部数十公里外的胜利医院的只有2~3位同学。晓菲组长、聪新、秦龙、照华、阿文和我等十多位同学分在县中医院实习,冯班长、丁立达、关邕、曲龙、老裴等十多位同学在县人民医院实习。</p><p class="ql-block">县中医院的院长姓张,是黑龙江中医学院“六四届”的老学长,为人忠厚朴实。带教我的老师姓张,是当地中医师带徒出身的张老师,秦龙同学的带教老师姓马,也是当地中医师带徒出身的,他们都是经过松花江地区中医培训学校结业考试合格的中医师,年龄刚40多岁,正是年富力强、临床经验较为丰富的时期。</p><p class="ql-block">张老师看病把脉习惯把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对准患者寸关尺后,会故意把拇指和小指翘得高高的,他告诉我这样把脉显得有神气,病人从心理上易于信任和接受,而马老师把脉倒显得很自然而不作作。</p><p class="ql-block">在生产实习时,同学们无论是在中、西医基础和临床方面,都已经打下了比较好的基础。我自己已经熟练背诵中药四百味和200多首常用中医方剂歌诀,所以在宾县中医院的实习很快就获得了老师的认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老师把他的处方印章交给我们,让我们大胆的门诊开处方,只是偶尔的纠正一下不适当或不全面的用药地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实习了一个月之后,正赶上宾县举办全县政府各部门和各个公社进行篮球大赛。由于卫生系统女子篮球队的力量太薄弱,卫生局请我们中医学院女子篮球队代表卫生系统打比赛。关湧帅队出征,一路过关斩将,勇夺女子篮球赛的冠军,为我们中医学院大争光彩,把带队的老师乐开了花!从此,县医院和县中医院的领导和带教老师对我们中医学院的实习生就更加的重视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县中医院病房里住院的病人不多,但是门诊的量比较大,挂张老师和马老师的患者每天都在50~60名左右,所以每天诊室里的病人都是闹哄哄的,这就给我们创造了充分的实习机会。</p><p class="ql-block">中医辨证准确了,中药的疗效确实很突出。在一个周末,我在二龙山水库游泳时,不小心把右下肢小腿让尖锐的石头划伤了,因为感染造成了右下肢蜂窝织炎(丹毒),局部换药、又静滴了3天青霉素,小腿肿胀得又红又粗,体温38.5度,右大腿根部的淋巴结都肿起来了,走路也很困难了。我停用了抗菌素,自己开仙方活命饮加五味消毒饮,自己亲自煎药,每日内服3次,再结合局部外敷如意金黄散,用药的次日就体温恢复正常,局部肿胀疼痛明显减轻,3天就全愈了。</p><p class="ql-block">张老师和马老师都称赞我的中医基础真了不起,自己给自己开方治疗取得了如此立竿见影的疗效,从而大大地增强了我学习中医药的信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我和秦龙同学与带教的老师关系相处非常好,并与中药房的工作人员也混得特别熟悉,诊室里没有病人了,就跑到中药房去帮助配方抓中医。马老师的侄女儿在中药房工作,小马的好朋友小李是北京一位女知青,还有一个本地县城的小伙子叫小周,我们几个青年人成了好朋友。我、秦龙和知青小李经常到马老师或小马的家里去吃饭,小马的爸爸是宾县运输科的干部,妈妈是一所小学的教师,她还有一个上高中的妹妹,全家人对我们几个年轻人都很热情。</p><p class="ql-block">马老师和张老师在一个周末,买了好多罐头和啤酒,带领我们5位年轻人到二龙山的水库去玩耍,这一天玩得非常的愉快,我们在水库里游泳。马老师还找了一个认识的农家,用农家的渔网在水库的下游河流里挂了不少的鱼,这位农家给我们做了干炸小白鱼、茄子炖鲢鱼、酱焖嘎牙子,还做自己家菜园子种的多种新鲜蔬菜,烙的白面油饼,这一顿郊游真是太解馋了!</p><p class="ql-block">夕阳西下,在水库的上空都布满了彩云,许多小燕子在空中穿梭翱翔,农家的菜院子里彩蝶和蜻蜓飞舞,马老师把罐头都送给了农家朋友,我们两个人骑一辆自行车,快乐的回到了县城。我和秦龙到党校的门口下车回到了寝室,给同学们显摆这一天的郊游快乐,同学们都露出了羡慕的笑脸。</p><p class="ql-block">去了二龙山水库,真是太好玩了,哪里风景秀丽,水库烟波浩渺,水库里和下游排水河里的鱼虾非常多,从此以后,我经常带着工具捞鱼虾回来和同学们一块儿吃。</p><p class="ql-block">在中医院住得习惯了,我和秦龙同学就不愿意每天往返3里路回党校住了,夜间我们把诊室床铺上塑料布,再铺上自己的卧具,就在诊室学习,第二天早起把卧具收拾好放在药房的库房里,一日三餐都在中医院食堂吃。</p><p class="ql-block">晚间除了学习,小马和小李也经常来找我和秦龙打扑克,我和秦龙打对家,经常把二位女孩子打得落花流水的,让她们二位满脸贴上纸条。此时候,北京人小李总是耍赖偷牌,我和秦龙发现了也不揭穿她的耍赖行为,我们两个的脸上也得贴点纸条,才能让她们二位在心理上感觉到愉快。</p><p class="ql-block">我是从小就特别喜欢游泳的人,自从马老师带了我们去二龙山水库后,我几乎天天晚饭后借小马的自行车,一个人跑到二龙山水库去游泳,游泳一个多小时后再骑车回来。</p><p class="ql-block">老丁知道我总去二龙山水库游泳的事以后,这个家伙更是一个贪吃贪玩的货,总想去二龙山玩。他在县医院内科管的一个50多岁的赵姓男性患者,是一位在解放战争初期参军的退伍军人,在战争中他受过两次枪伤,还患有风湿性心脏病,拌严重的二尖瓣狭窄,经常出现咳血和肺部感染,所以长期住在医院靠政府部门养着。老丁同学是这位老赵患者的主治医师,他们相处得很好,见到老丁总叨咕二龙山是如何的好,有一天老赵就对他说:“丁医生:我们家就在二龙山下的村子里,你愿意去玩可以到我的家里去,我的家里有老伴,还有3个孩子,大小子已经不上学了,他可以带你打鱼捞虾和玩水,哪小子的水性好得很,从小就在水库里玩!”</p><p class="ql-block">“嗯呐,太好了!”老丁听到有此好事,就急忙的表态同意。</p> <p class="ql-block">老丁虽然好玩,但是他的游泳本领不行,在部队时只学会了一点狗刨,他也借了一辆自行车,总是邀请我去二龙山水库老赵的家。</p><p class="ql-block">老赵的老伴55岁左右,为人很热情,是生产队的妇女队长。也可以说这是一个军属之家,老赵的大哥是抗战时期参军的,解放战争时期在四野任职,南下后留在长沙当了长沙军分区司令,目前已经退休进了长沙的部队干休所。老赵二哥的儿子是1970年参军的,现在西南边境某部当兵,在前年已经提干部了,所以说这也算是一个军人之家。</p><p class="ql-block">老赵夫妇生了3个孩子,大女儿在县城里读高三,总上医院去给他父亲送饭,老丁同学与赵家姑娘已经很熟了。他们的大儿子14~15岁,辍学在生产队参加劳动,为人忠厚老实;小儿子才10来岁,正在念小学,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他经常与村子里的小朋友打架斗狠,看来也是一个当兵的料。</p><p class="ql-block">这一家子人,都是很好客的地道东北人。</p><p class="ql-block">自从认识了老赵的一家人,丁立达和我在周末总是跑到二龙山水库去玩,老赵家的大小子就经常陪同我们去水库网鱼捞虾。</p><p class="ql-block">在二龙山水库有几个布网和捞虾的好地方,在水库北侧的灌溉水渠出口,是捞虾的好地方,每下一次鱼篓子都能收获4~5两长长的大河虾,2个小时就可以收获6~7斤虾。在水库大坝上的南侧岸边附近水域拉网,多是1~2两大的白条鱼;在水库泄洪口的下游是一条河流,这河里长年有水,在河湾处分布一些比较深的水泡子,水泡子的周围长了很多的芦苇,在水泡子里有很多的鲫鱼、老头鱼和鲢鱼。无论是在水库大坝上岸边的水域或水库下面的河里,只要撒下了网,每20分钟左右就可以取一次网,每取一次网最少都有1斤多鱼,有时候一网就可以收获2~3斤鱼。如果下网后鱼不多,我和赵家大小子就下到水里不停的来回赶鱼上网,这样网鱼的速度就快得多。</p><p class="ql-block">每次抓的鱼虾,都先在赵家先吃一顿,剩下的大部分鱼虾都带会中医院,收拾干净了请食堂的师傅给我们做干炸鱼,给师傅一点儿加工费,这些干炸鱼放几天也不会坏,我和老丁就与同学们共同享用。</p><p class="ql-block">我的水性很好,在周日休息时,我可以在水库里游泳几个小时不上来,还经常游到水库中间的小岛上去採野果吃。</p><p class="ql-block">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日,我、秦龙、丁立达、毓阿文、邓照华等五位男女同学去水库玩耍。我在水库管理处偷偷推走一只小木船,但是没有船桨,小船的木桨全被水库的工作人员藏起来了。我让他们四位同学坐在船上,我在水中游泳推着小船移动,慢慢地向水库中远处的小岛推去。当小船离开岸边数百米后,把阿文同学吓得呜呜地大哭起来,她大喊大叫要回岸上。老丁和秦龙都只会一点儿狗刨,船儿离开水库大坝几百米后,老丁、秦龙也开始害怕了,直吵吵着让我把小船推回大坝,我没有因为他们的吵吵和阿文的惨叫哭声返回,阿文紧紧地搂着邓照华同学不放,最后我把他们都送到小岛上去玩耍。</p><p class="ql-block">我们在小岛上艰难的行走了一圈,都是灌木和荆棘,还有很多的野果子。我们摘了不少的野果子,在小岛上待了差不多有1个多小时,才回到小船上,我又游泳把他们慢慢地推回到水库的大坝。</p><p class="ql-block"> 上岸后,我让这几位同学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原来秦、丁是半个旱鸭子,在篮球上飞奔的毓阿文完全是一个旱鸭子,只有照华同学没有吱声,原来她会游泳,只是从来没有看见过她下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实习中不仅仅在医学上有很大的收获,有的同学也收获了爱情。在一天晚饭后,我没有骑自行车去水库游泳,秦龙拉着我去散步,走着走着,不觉就走到了中医院后面的小山沟沟里。在这个弯弯的小山沟里,我们两个看见了一对人影,因为我和秦龙都是近视眼,远距离也看不清楚是谁坐在上沟里。我和秦龙轻轻地走近处偷看,发现是我们的晓菲组长和罗聪新同学在哪儿谈恋爱呢,这个年代的青年人太正统,都恋爱了坐在哪儿中间还保留点距离。</p><p class="ql-block">秦龙对我说:“我们一定要去吓唬她们一下,她们如果不请我们两个大吃一顿,我们就把她两搞对象的事说出去!”</p><p class="ql-block">“哎呀,秦龙:你绝不能干哪个缺德的事哦,小罗是当兵的,我们部队有要求,在上学期间不让谈恋爱,你给捅鼓出去小罗还不挨处分阿?!张组长平常对我们俩不错,我们住在中医院不回党校人家也没有管,我们不要干扰人家正常谈恋爱嘛……”我和秦龙就悄悄地回中医院了。</p><p class="ql-block">我、老丁和秦龙在宾县的实习快要结束了,秋天来了,班级里安排我和秦龙、丁立达在最后一个月到宾州胜利医院实习。在临出发前,在五常实习的张禹等几位同学来宾县玩,主要想看看二龙山水库。我和立达、成重、曲龙等四位好友,一起陪张禹等到水库去游玩。这个时候早晚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我不能下水库去网鱼捞虾来招待他们了,但是又得尽地主之谊,我们宾县的几位同学就在县城里买了许多罐头和啤酒带到二龙山,准备在水库边吃野餐。在游玩过程中,恰好遇见省水产公司的人来水库打鱼,水库工作人员用水库的大木船正在拉网,准备打一些鱼在过十一国庆节时供给哈尔滨市有关部门。看到工人们用大网拉起来的一条条白花花的大鲤鱼和胖头鱼,我们高兴极了,我急忙跑到水库大坝的船边,向工人师傅们大声喊到:“师傅:我们用鱼肉罐头换你们的大活鱼,干不干?”</p><p class="ql-block">工人们听了我的话,很高兴地回答说:“要得嘛,我们很难得吃罐头呢!”</p><p class="ql-block">说着话儿,工人们给我们选了几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每一条都有3~4斤重,我们把带的罐头交给了工人师傅后,就急忙跑到小山村的老赵家,请赵老夫人用大铁锅给我们做酱焖鲤鱼粉条,胖头鱼清炖豆腐,她又给我们做了黄瓜拌干豆腐皮、土豆炖豆荚茄子,刺老芽炒鸡蛋,还烙了白面油饼,又提供了当地小烧。大家围坐在炕桌上,在一起美美的吃了一顿活鱼大餐,同学们对这个周末活动都很高兴,张宇他们觉得不虚此行。</p><p class="ql-block">给赵家老乡添了很多的麻烦,我和老丁当然得给老乡家一些补偿,我给她们家里留了5斤全国粮票和5元钱。赵老夫人忙碌了半天,她全家人看到天南海北的一群年轻大学生在家里做客,觉得在村子的乡亲们面前很有光彩。</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9月初,我们一行3人从宾县乘汽车到了胜利医院实习,老丁接到电报因为父亲病重请假回家了,秦龙也请假的回老家了。老丁同学是偷偷的回去护理老婆生儿子,这件大事情是过了一个月回学校后我才知道的。老丁在最后一学年时,在老父母的强迫下偷偷结了婚,只是我们两个住在上下铺的同学,这家伙蹭了我三年多的饭吃,就这样的关系我也不知道他结婚了。他在最后实习阶段偷偷回家,带着老婆孩子去吉林串亲戚回来,路过五常安家在火车上偶遇汪运祥,汪看到他们一家三口人在一起,才知道这家伙已经有儿子了。</p><p class="ql-block">(插图6:中医七二.二班党支部成员在二龙山水库过组织生活)</p> <p class="ql-block">在宾州胜利医院实习的一个多月里,我的收获颇丰。带我的王老师是哈医大毕业的,原工作单位是哈尔滨市第四人民医院,他在一年前被组织上派到基层来支援医疗工作。在胜利医院里他绝对是医疗技术的主力,内、外、妇、儿科病都会看,各种重病人他都让我亲自下医嘱抢救,就是做阑尾炎手术和下基层做绝育手术,他也带着我让我当他的助手,所以在这里我学会了外科清创和缝合技术,在后来部队医疗队下农村巡回医疗,这些技术在做全科医生时都得到了应用。</p><p class="ql-block">王老师已经有2个孩子了,爱人是医生在哈市工作,到了周末他基本都要请假回家去看一看,他走了以后我就是医院的主力了,卫生院当的几个地医生都是松花江卫校短期培训和从农村赤脚抽调上来的,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和训练,因此水平很一般。在初秋之季,小儿急性痢疾、病毒性胃肠炎和肺炎的发病率都很高,其发病都很急。对于儿童抗菌素的用量计算、退绕抗惊厥药物的选择、水电解质紊乱的输液纠正、心衰患儿的急救,这些都需要较扎实的临床基本功来应对,我在实习前分次购买的《实用內科学》、《实用内科手册》、《实用儿科手册》、《内科危重症的抢救》、《小儿补液疗法》、《新编药物手册》等书籍可派上了用场。我在门诊和病房里不停地忙活着,下完了医嘱、马上书写简单的病例,一有空就结合具体患者查阅各种书籍,所以在这一个多月里的收获特别大,王老师对我的实习成绩给予了很好的评价。</p><p class="ql-block">我在宾县胜利卫生院的实习马上就要结束了,在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宾县中医院的小马邀小李和小周一起到胜利卫生院来看我。她们带来了不少好的吃的东西,有酱牛肉、熏猪头肉、干炸小白鱼、油炸花生仁,还有水果、点心和1瓶宾州大曲。</p><p class="ql-block">见到她们来卫生院看望我,我当然非常地高兴!在中医院时,我和秦龙早就发现了小周正在追恋女知青小李,小周经常从家里给小李带好吃的饭菜,小李既不表示同意处对象,也不表示拒绝,小马总是给小李当灯泡,反正她们三个在一起玩很合得来。</p><p class="ql-block">小周在胜利镇有一位熟悉的老乡,让这位老乡赶一架牛车送我们去几里路外的大顶子山玩,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山脚下。把东西放在牛车上后,这位老乡就在原地看牛车和东西,我们带了点水果、背了两军用水壶的凉开水开始爬山。40分钟左右,我们快爬到了山顶,在爬到离山顶还有50~60米高时,山顶的坡度有70度左右,山顶只有光秃秃的大青石头,一棵灌木也没有,气流和风很大,我们爬起来很吃力。我们4个人把鞋子都脱了,用双手和两个脚掌同时攀登,终于攀登上了山顶。</p><p class="ql-block">到了山顶风光无限,真的是一览众山小,极目楚天舒!身后的张广才岭山脉层峦叠嶂 ,在我们的正北面,美丽的松花江自西向东似一条长龙滔滔而去,在木兰渡口,像蚂蚁大小的过江人和长途汽车、大卡车在等候过轮渡,在码头的对岸的上游不远处就是木兰县城。</p><p class="ql-block">我们站在山巅大声地高喊:“我们到大顶子山顶啦,木兰你好!我们看见渡口哪!……”我们一边乱喊着,两位年轻的女士取下了头部红色和绿色的纱巾在山顶挥舞跳跃,真的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蓝蓝的天空白云阵阵飘过,秋风扑面,爽快极了!</p><p class="ql-block"> 大家都喊累了,也喊口渴了,就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有的喝水,有的吃带上来的水果,一面休息,一面观景。看着松花江的对岸,我知到木兰过去就是依兰,依兰有北宋时期的金国五国城,北宋末年的徽、钦二位亡国皇帝就被金国关在五国城。宾县东部的山区,曾经是抗日峰火激烈燃烧的地方,在这一片热土上发生了许多中华民族可歌可惜的历史故事,我们站在此山顶上有一种非常豪迈的感觉。从军人的角度看,这个大顶子山头绝对是控制松花江木兰渡口的最佳制高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下山了,小李的脚打了很多的泡,走路困难,没有办法,小周只有背着她走了一段才到了我们午休吃饭的牛车旁。中午我们在一条山溪旁的树荫下摆开自己带的美食,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谈笑声声,小溪流水潺潺,林间鸟鸣不止,眼前彩蝶飞舞,犹如到了仙境。</p><p class="ql-block">在吃饭间,小马问我:“夏禹:听说你们很快要回哈尔滨了,不知道您毕业后都干啥?”</p><p class="ql-block">“当然是回我们医院当军医了”我回答说。</p><p class="ql-block">“在部队当军医正好,以后我和小李到哈尔滨来看您,您不要不认识我们了哈!”</p><p class="ql-block">“哪能哪!您们来哈尔滨我一定好好的招待!”我继续回答。</p><p class="ql-block">“我家在北京地安们附近,我肯定是要回北京的,您以后休假探亲路过北京欢迎到我家里来玩哈!”小李她快言快语的说。</p><p class="ql-block"> “要得嘛,先谢谢了哈!”我立即回答。</p><p class="ql-block"> 酒足饭饱,她们三位赶上末班车回宾县了,在汽车招呼站我挥手与她们告别。</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小马这次来胜利看我的意思,但是我绝不能点破这层意思,还在宾县中医院实习时,小马的亲叔叔马老师就提出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我以“部队不让在上学期间找对象”为由而婉拒了,上学期间多读书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把这些做为美好的记忆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宾县的半年实习里。我是在非常愉快的生活中度过的,1975年的10月中旬,我们从宾县和五常回到了东北农业大学的校园。现在这所著名的大学校园已经是我们中医学院的了,我们在这里举行了毕业典礼。在毕业前我们在学校照了班级集体毕业照,部分要好的同学还分别合影留念。</p><p class="ql-block">我的大学之路,是经历了特殊的时期、经历了三个校区学习生活而毕业的,所有这些经历是一份十分厚重的收获。</p><p class="ql-block"> 毕业典礼之后,极少量的人留了校,大家都各奔东西了。程德智书记因为突出的领导能力,学校领导动员他留校工作,但是老程同学坚持要回原来的老部队工作。我到车站分别送走了程德智书记和丁立达同学,程书记送给我一个签名的相册,我送给他一个签名的笔记本。我送给老丁一双新的军用大头皮鞋,他把用了三年多、用黄菠萝树做的非常精制的一个书箱子送给了我。老丁同学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临离别时,老丁说要把她的小姨子介绍给我处对象,我委婉地拒绝了……</p> <p class="ql-block">插图8、左1:原双鸭山市人民医院中医科主任丁力达(已经病故);左2:班级党支部书记,上世纪80年代从第46军转业,任安徽省阜阳地区卫生局党委书记,现已经退休;左3:作者本人,2012年8月在部队退休,曾经兼任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消化专业委员会主任委员,国家名老中医药专家师带徒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左4:王云翔,在解放军第211医院退休。</p> <p class="ql-block"> 送走了同学们,运祥他先去学校附近的对象家送东西,我也该回单位报到了。刚上学报到时没有多少东西,现在毕业了东西多了许多,首先是书籍多了不少,除了学校三年来发的各种教材和自己做的课堂笔记,我哥哥送给我的20来册中医教材,我陆续购买了不少的中医和西医书籍,老丁给我的书箱子装满了,又装满了两个大纸箱书。</p><p class="ql-block">收拾完了书和行李,还有险峰同学在入学第一年时送给我的一张狍子皮,这张狍子皮陪同我转战省内各地,对我御寒保暖、隔湿防潮起了大作用,皮子还完好无损,我必须带回部队。</p><p class="ql-block">这么的东西骑自行车是带不回医院的,我给曾经工作过的部队药厂领导打了一个电话,领导派王师傅开了台大汽车到学校的宿舍接我。</p><p class="ql-block">我带着满满的收获离开了培养我的母校,看着车上的这几箱物品,我仔细想了想:这三年半都有哪些收获呢?我认为第一是接受了老师教给我们的医学知识,这些宝贵的知识除了在这堆子书籍里,更主要的都装在了自己的脑子里;第二个就是结交了一帮好同学,收获了众多的友谊,情谊无价;第三个是拜认了几个好的恩师,在以后的医学道路上,我可以经常地请教他们。</p><p class="ql-block">汽车在飞驰着,我脑子里还在满满的回忆之中,十多分中之后回到了久违的二一一医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大禹治水 2023.4.24完成于北京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