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面”引发的联想——美好的回忆，留不住的岁月

永田

前几天，我骑车在去给朋友校对书的路上，北城护城河拐角处遇见一卖压面的小摊。顿时想起了刚参加工作那几年晚上加班到深夜，在职工食堂吃高梁面压面的情景。 已超过小摊很远了，又折返回到小摊处，与摊主沟通后，拍了几张压面照片。 校书回到家，晚饭后，看着照片想了许多许多…… 一.苦、脏、累换来了幸福泪 1966年6月，正当我们初中毕业之际，开展了文化大革命，在校共度过5年，好在我们这一届全部完成了初中学业。于1968年10月1日拿到了毕业证，带着户口统一离校。使我们失去了继续上学的机会。离校时的忐忑不安之态，对母校的依依不舍之情至今难忘，不愿想起当时的难受情景。 我们离开了朝夕相处的恩师和同学，开始走向社会，开始了我们坎坷艰辛的艰难人生之路。 在北城办事处服务的同时，在社会上干点零活。我先后在外贸公司拣过桃仁、杏仁；蔬菜公司挖过菜窑、冬天整理白菜胡萝卜；工程队干过泥水工等， 自在办事处填过招工登记表到填写体检表，前后共填写过四次表格。每次填表，人员变动较大，很多干部子弟都被免去，对于一个普通职工子弟的我次次填表都担惊受怕。记得填过体检表后，配件厂招工人员对我们说：“你们没事的话，来厂劳动吧。”我当时就想：咱社会上没人，配件厂又没关系，就去劳动吧。他们总不能坏了心，把去劳动的人卡了，而把不去劳动的人留下。 在这种思想支配下，我家里没有自行车，每天从城内火神庙街家中步行半小时到上东门外配件厂（原平遥铁厂）铸工车间劳动。 在铸工车间，每天清砂、捣焦炭、抬铁水浇铸，一干就是一个月。 一个月后，正式接到了入厂通知书。苦、脏、累白干一个月，换来了铁饭碗，不知有多高兴。报到那天上午，开了会，分配了工种，我还代表徒工在会上作了发言表态。下午带行李及生活用品到厂，统一食宿，晚上还要轮流值勤护厂，开始了我人生新历程。 舅舅听说我参加了工作，在原平给我买了一辆邮政退役下来的“永久”牌自行车，车把上还安有上绿下白外壳、盒内装有大号电池的嗽叭。专程从原平坐火车给我送过来。 从此我就每天骑着自行车上、下班。在这里我要深深感激我的舅舅。 　　二.满满的回忆 1968.12月，第一批徒工进厂，计30名。附：第一批徒工名单郝光贤郝承统闫宝贵冀明生王守忠王宝山张文林毛增荣冀清海毛志成郝殿杰李平生董兰香闫凌翔任杰任宝钦王秀卿师爱花马夏英李星元胡明李湘钰张永田王建明王志英李雅琴赵贵元梁守德张建胜冀绍英当时分配工种如下铸工：郝光贤郝承统闫宝贵冀明生王守忠王宝山张文林毛增荣李平生冀清海梁守德锻工：毛志成郝殿杰车工：胡明李星元李湘钰王志英电工：赵贵元董兰香闫凌翔师爱花钳工：任杰任宝钦张建胜冀绍英张永田王建明李雅琴焊工：王秀卿刨工：马夏英 　　我参加工作时分配工种是钳工，与王建明跟着杨履文师傅学徒。 记得在原铁厂的旧车间内，在钳工工种上干的第一件活是在自制设备“混砂机”底坐上用丝锥攻M24螺纹。当时工件在车间门口放着，门大开，外面刮着大风。蹲在地上，弯着腰，两手握着绞杆，一方面攻扣螺距大，攻起来吃力，另一方面心里紧张，怕把丝锥弄断，连攻6个螺孔，中途怕师傅批评也不敢休息，出的满头是汗。圆满完成任务后，心里美滋滋的，很有成就感。 二个月后，杨师傅去榆次经纬纺织机械厂学习去了。当时车床上活儿多、人员少，我和王建明俩人就改学车工了。再后来李雅琴也由钳工改学车工了。 　　在车工组工作期间，发生在我身上的下面几件事，我记忆最深。 1.在车换向器套筒时，图纸上要求的3度、30度合格不合格要按止、通规卡板检测。在一次车加工时，把外圆3度车小了，止规卡板也通过了，造成了此工件报废。发现后，我即向巩德录师傅报告。我说：“巩师傅，我把套筒3度车小了。”当时巩师傅正在另一部车床上干活，半响，他头也没抬，说了声“小了！”我站在师傅的车床旁，心里极度难受，很不是滋味。至今想起当时的情景，心里还是酸酸的。 至此以后，我就用起心来，精心操作，对技术精益求精，再未发生过大的质量事故，当然零件送检办理回用手续还是有的。 2.我与赵树文师傅曾在一部车床上两班倒过一段时间。记得有一次车加工制动螺母丅形扣工序（内螺纹），当天赵师傅上早班，我上二班。我把工位器具上摆放的工件全部车完，扫了尾。 第二天上班时，就有工友跟我说：“进厂徒工三天半，超过师傅不好看。”我问工友：“啥意思！？”工友说：“你比师傅多车一件”原来是这样。我说：“赵师傅早班车多少？我不晓得。我二班把剩下的全车了，并不知道也不是有意要比赵师傅多干一件。”好几天，工友们议论纷纷。好在赵师傅即时出面解释，才平息此事。 尽管赵师傅早几年离我们而去，但我一直以来非常想念赵师傅。直至现在，在微信群里，我还与他孩子们常有联系。 3.刚进厂那几年，车间无行车（起重设备）。我们车轮心、轮缘、轮轴、电枢总成，上、下工件都是两人手抬或肩挑。 记得车轮缘时（当时毛坯材质是铸钢件），需从车间外场地上滚回来，两人将轮缘毛坯抬在卡盘上校正夹紧。加工中如遇气孔砂眼，车不了几刀就得将工件卸下，待补焊后再上车。重新装夹一件继续加工。有时一个班上、下工件好几次。后毛坯改热轧的，这种反复上、下车的现象就没有了。 还有一次粗车轮轴，车完一头调头时，我与王师傅操作。当时我穿着工作衣，袖子挽到左上胳膊部位，轮轴搭在上胳膊上，右手扶着轮轴，另一个头由王师傅抬着，油盘底部有油污，王师傅踩上去滑了一下，我左上胳膊上搭着的这头一下子滑到了下胳膊上。因粗车后轮轴有温度，直接挨住肉皮烧得很痛，当时也不敢松手，一松手轮轴就会砸到床面上，坚持到把轮轴调头固定在中心架上。顿时左下胳膊上就烧起了血泡。 后来上班时就有了十九街临时工帮忙上、下工件，再后来车间就安装了行车，既安全又方便，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减少了事故发生。 4.刚开始在车工组工作时，车工人员少，任务大。我们晚上经常自觉去加班，常干到晚12时，在厂职工食堂吃夜班饭。 食堂肯吃压面（机器压制的，又叫钢丝面），在等打饭的时候，常蹲在地上，背靠墙，就打瞌睡了。每人一撒碗（粗瓷大碗），吃完茶炉房打上温水回宿舍洗漱。常是还没洗漱，半躺在床上，靠着被子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才去洗漱。吃了早饭就又去上班了。 当时我们车工组年轻人都是二十几岁，常连续几天加班确实是太累了。当时又没加班费、夜班费，师傅也不安排，都是自己主动去加班，做贡献。 现在觉得，我们这批人确实为配件厂（后改为工矿电机车厂）的发展壮大，奉献了我们的青春。这段历史现在提起来，也是我们值得欣慰的一段往事。 三.曾经的辉煌 配件厂（前身为维修站，当时有26名职工）成立于1968年，隶属于晋中地区重工局，1979年上划省机械厅管理，2002年下划晋中市管理。 后随着生产规模的不断发展，扩大更名为工矿电机车厂。附：维修站26人名单武兆寿李祥生邱长春王国祥王玉新王芝敏薛国云马有根韩振永成振亮成振基成嘉弼邵学正温改芳温巧灵温礼义郭述堂侯以通段嘉铸郝书年郭吾先杨富玉赵红梅胡天寿陈用春闫日升　　山西平遥工矿电机车厂是机械工业部重点企业，是全国生产工矿电机车的专业化工厂。 主要为煤炭、冶金等矿山提供运输设备。生产大、中、小型工矿电机车、牵引电动机、牵引电器及工矿电机车配件。 全厂占地面积15万平方米，建筑面积4万平方米。拥有各种先进精良的加工设备和齐全的产品测试手段；有健全的理化、计量检定机构；有铁路专用线和电机车试验专用线，可对电机车各项性能参数进行全面的试验以确保产品质量。 具有较为丰富的工矿电机车设计、制造经验。蓄电池电机车採用可控硅脉冲调速。为满足老矿改造和新建大型矿井的运输要求，自行设计了600毫米轨距ZK14一6/250.550，14T架线式电机车。能够为各矿山对工矿电机车的特殊要求承担设计和制造任务。 　　“电机车厂”四个字由冀以成工友用粉笔写在薄板上，尔而由机车车间工友用氧气切割完成。 　　回望我厂的发展史，心潮澎湃。 回顾建厂时温学增、任纲二位厂级领导，他们是工农干部，没有一点架子。他们勤奋的工作精神、他们默默无闻的奉献精神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永远激励我们向前迈进。 回顾建厂时的老师傅们，他们为厂的建设、为厂的发展壮大做出了不朽的贡献！他们是特等功臣！让我们永远把他们的名字铭记在心！ 　　我20岁参加工作，60岁正常退休，今年已75岁了。生命匆匆，一辈子很快，一晃眼便进入暮年。 过去所有都再也回不去了，一切只能成为风烟后的回忆。2023年4月22日于家中 附录——收编1968.12月同批进厂徒工感言 心语 只要说起电机车厂，我就心情激动，心潮汹涌，热血沸腾。 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在這里渡过，在這里，我们洒下过汗水，在這里我们投注过心血。 从初建到鼎盛，我们历经千辛万苦，从一片荒野，几间破车间，到具有行車的高大厂房，从几台破设备，到具有数控性能的先进机床还有进口设备，先进的检测仪器、试車线路、铁路。还设立了医院、学校、灯光球场……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这里有与我们同甘共苦一起奋斗可尊敬的领导、这里有辛勤培育我们可尊敬的师傅，这里有我们并肩战斗过的工友。 我们付出过艰苦的努力，也享受了对国家做出贡献的荣耀。 我深深地爱着这片土地、深深地爱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甚至每一个螺丝钉。 我们的血汗流淌在电机車厂。 电机車厂镌刻在我们心里。 我爱你《平遥工矿电机車廠》 胡明 2023.4.23 感言 电机车厂，是我一生不能忘记的地方。无尽的思念、默默的回忆，就像一个五彩斑斓的梦，一夜之间仿佛大江东去，宏伟林立的厂房没有了昨日的模样。 曾记得那个纯真的年代，干部工人一条心，艰苦奋斗、夜以继日、无私奉献、无怨无悔，创建了我们的工厂家园，电机车畅销祖国大江南北，也为社会培养了诸多精英人才。 如今时过境迁，岁月卷走了我们多半个人生。发已白、背已驼，那是我们背负过太多的沉重。 我们是共和国的同龄人，和共和国一起成长，经历艰辛。 我们经历的蹉跎岁月，磨炼了我们坚强的自信。 不屈不挠是我们骄傲的资本。 电机车厂，感谢你曾经的存在，存在于我最美好的记忆里。 毛增荣 2023.4.23 电机车厂我爱你 暮然回首处，那些融入生命的灵犀，那些流年相守的喜悦，总能找到曾经不愿忘记的过往，留着深深的爱。 山西平遥工矿电机车厂是由工矿配件厂发展壮大成为大型国有企业，曾为我国的能源生产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她成长、壮大的每一个角落都是我和工友们献出青春的地方，不论是在早期破旧的车间或是在后新建的高大、明亮厂房内，都有我们流下的每滴汗水和走过的每步足迹，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留在我们的心底，永运不会忘记。 我爱您——平遥工矿電机车厂。 任杰 2023.4.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