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湘鄂黔十日游（四）2023.4.16～25

徐滨海

4月20日，晨光微露，我们告别了凤凰古城的夜色余韵。昨夜游兴未尽，今晨六点便匆匆启程，返回昨日下车处，搭乘古城公交前往游客集散中心，再换乘自驾车驶离这座千年边城，奔赴贵州铜仁境内的梵净山。新建的集散中心气势恢宏，宛如现代交通枢纽，堪比机场与高铁站，然而内部卫生却令人遗憾，尤其是卫生间，仿佛自启用以来从未清扫，与外观的整洁格格不入。上午九点半，在江口附近匆匆用餐，十一时许抵达梵净山江口山门，天空已悄然起雾，雨衣雨伞随身携带，眼前白茫茫一片，心绪也随之沉入朦胧之中。

梵净山，海拔2572米，雄踞贵州铜仁市江口、印江、松桃三县交界之地，乃武陵山脉之主峰。其势奇峻，自两千年前便被奉为圣山；唐代佛教传入，更使其被誉为“立天地而不毁，冠古今而独隆”的名岳之宗。此次随行导游虽出自张家界，却对梵净山知之甚少，仅简单告知：乘索道下行至蘑菇石，体力允许可登老金顶，否则返回普渡广场，三点统一下山。既未介绍景区核心景观，亦未指明路线方向。直至我误攀老金顶方知走错，本当前往红云金顶——那才是梵净山真正的地标所在。归途宾馆中细细研读资料，才理清脉络，为他日重访埋下伏笔。

何谓仙境？云雾缭绕、若隐若现者是也。梵净山此日，正以一场浩渺云海，将我们引入神话之境。山峰在雾中时隐时现，光影流转间恍若幻境。亿万年来，它始终保持着原始生态，宛如被时光遗忘的孤岛，一旦现世，便迅速成为世人向往的胜地，被誉为“人间仙境”，名副其实。

约半小时后，我们抵达蘑菇石区域。传说中的几大奇景，即将一一展现在眼前，虽天色朦胧，却更添神秘气息。

蘑菇石，堪称梵净山的“山徽”与“名片”。这块巨石已在风霜雨雪中屹立十亿年，傲然悬于悬崖之畔，如天工雕琢的雕塑，更似一段不朽的传奇，静默诉说着大地的沧桑。

不远处，一方巨石倒置于平台之上，形如天印翻覆，人称“翻天印”，气势磅礴，令人不禁遐想天地初开时的神迹。

从蘑菇石向右可登老金顶，海拔近2500米；向左则通往普渡广场、承恩寺，并由此攀登高达94米的红云金顶——那才是真正象征梵净山灵魂的奇峰。我们依导游指引，选择攀登老金顶。沿途多处仅容一人通行，需手脚并用，攀爬艰难，体力消耗极大，然有惊无险。登顶后见一小庙简立其上，山顶约四十平米，尚属安全。四周雾气弥漫，天地混沌，游客们纷纷对着白茫茫的虚空拍照，仿佛捕捉的是心中的信仰而非实景。

几位来自云南的老年游客，在攀登途中歇脚休整，就地泡起方便面，热气腾腾中笑语盈盈，为这寂静山径添了几分烟火温情。

大雾弥漫，视野所及不过数米，不知身在何处，反倒消解了恐高之惧。若逢晴日，俯瞰悬崖万丈、深不见底，恐非寻常人所能承受。此刻身处云端，步步如行虚境，竟无一丝紧张，唯有超然物外之感。

从老金顶匆匆下山，一路疾行，抵达普渡广场时已近下午两点半。至承恩寺方知，乘索道下山的游客早已排成长龙，蜿蜒至寺前。我们团队中仅三人登顶老金顶，其余同伴早已下山等候。为不耽误行程，只得硬着头皮往前挤，边道歉边穿行人群，顾不得颜面。最终回到停车场已是下午五点，全程耗时六小时，其中竟有三小时虚掷于排队等候。夜幕降临，返抵湘西首府吉首市，已是晚上七点多，身心俱疲，然心中却留存着那一片云海深处的梵音与奇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