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知青是祖国功臣国家不能忘却你们</p><p class="ql-block"> ------上海知青插队岑巩54周年有感</p><p class="ql-block"> 张占耕</p><p class="ql-block"> 上海知青赴贵州岑巩插队54周年纪念活动在南市丰收日酒店举行。除了本地的,还有远在山东,贵州和浙江的上海曾赴岑巩插队知青赶来参加。他们把我当作老大哥,特地邀请我参加这次盛会。那天我早早赶来,大门口已人声鼎沸,挤满了我的知青弟弟妹妹们。有不少我所熟悉的知青,由于多年不见,现在路上相见却不敢相认了。他们提及自己大名后,我大脑中浮现的依然是他们年轻时的音容笑貌。对于这些知青弟弟妹妹来说,虽然到了古来稀的70岁,他们在我脑海中永远定格在17岁的花季。</p><p class="ql-block"> 不管这些弟弟妹妹是否曾经相识,我们一见如故,都是久别重逢的亲人。我注意到,不仅我与他们之间,他们彼此间也如此。岑巩是我们曾经的故乡,这里曾洒下过多少次欢乐与悲伤的泪水,曾留下过多少回徘徊与坚实的脚印,我们一生中最美丽的青春年华都沉淀和滋润在这块土地之中 ,相见的瞬间自然就会引起心灵强烈的共振。</p><p class="ql-block"> 除了喜悦和激动外也有一丝忧伤漂来。在涌动的知青群中怎么会夹杂着絮絮白发?一个残酷的现实:昔日的年轻知青变老了,当然我更老了。我心中永远生龙活虎的小青年,不少却成了两鬓斑白的老人,这是我不能忍受的现实。</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选了一家好酒店。下乡时天天期盼丰收日</p> <p class="ql-block">魏和平照的岑巩全景图</p> <p class="ql-block">我在网上找到的岑巩俯瞰图</p> <p class="ql-block">我当初在岑巩中学任教</p> <p class="ql-block">小弟也有白发了</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与知青见面是在五十年前刚分配到岑巩贸易革委不久。总会计要我与他一起去平庄供销社。平庄是离县城70—80里程的深山老林,明清时属都素蛮夷长官司管辖。一路上高山陡坡,壑沟纵横,起伏不平的山路中不时会有山坡滚下的大石头。</p><p class="ql-block"> 最危险的是山路有许多弯,汽车绕弯时看不到迎面而来的车,只能通过互相鸣笛告示,小心翼翼地擦肩而过。如果失手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使人心惊肉跳。风尘仆仆来到平庄,顾不及拍去满身尘灰,就去找乡供销社单主任。单主任是豪爽痛快的东北人,没有交谈多少时间,听说我是上海人,突然提出要带我去看看乡上的上海知青。事后我猜想,这位主任离开自己故乡许久,一定此时生了眷恋乡情,因此由己及彼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自然十分愿意。只见简陋小平房里有两位女知青在做饭,我问你们怎么自己做饭?她们回答:自己不做谁给我们做?我又问了她们几句,她们似乎不愿意与我多说话,我只能知趣地离开了。见到了离开繁华都市,在千里之外荒芜偏僻的山林之中准备终身扎根的小老乡,怎能不激动?记得当时眼眶有点热,怜悯之心油然而生,我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小少离家,可她们还是小姑娘呢!</p> <p class="ql-block">离开家乡</p> <p class="ql-block">岑巩乡亲夹道欢迎</p> <p class="ql-block">地无三尺平</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知青中许多人调到县城之后,我们之间才有了较多接触。我逐渐发现他们平时爱交谈的只是上海有什么新鲜事儿,以及岑巩农村的民风民俗,几乎没有听到过他们谈到过插队中的艰辛和不易。</p><p class="ql-block"> 只是后来在魏和平、詹魏芳等人的回忆录中才对此略知一二:小小年纪曾与成年劳力一样挑起箩筐,无奈脚打漂汗流浃背;饭来张口的安乐日子不再有,只能品尝“知青特色”收不干的干饭以及用米汤烹饪的无油青菜;寒冬腊月,漏风的木板房内的床铺上洒满了刺骨的冰屑,被窝内外两重天。当然这种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逐渐改变。注溪知青陶绪福刚来时40斤大米背上山要整整一天,几年后挑上一百几十斤谷子一天来回三次不觉累,与山村壮汉一个样。从繁华上海滩到近似刀耕火种的原始农耕山林,至少有一个多世纪生产力的代差。我们局外人很难体会到在这个转变中,这些幼嫩的知青弟弟妹妹们曾经遭受了多少皮肉之痛、心灵之苦。在穷山僻壤坚守一辈子需要值得敬佩的崇高信念和钢铁的意志,但以此要求大多数年轻的知青弟弟妹妹不现实也不公平。令人痛心的是有些人还受到无辜的政治迫害。童心未泯的小高姑娘放工回家随手摘了两个玉米,便被吊在房梁上批斗,结果含冤跳河自尽。另一位名叫刘金华知青私下议论林彪差一点被枪决。岑巩是一支香烟可以走来回的小县城,但在我记忆中起码有七位被抽调到县城的知青英年早逝。我离开岑巩时当初抽调到县城的知青不会超过五十人。如果撇开个人的原因,不能不说与他们曾有的艰幸经历有关。</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刀耕火种的遗留</p> <p class="ql-block">知青劳动</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十分敬佩这些知青弟弟妹妹,面对自己坎坷人生却表现的如此豁达大度。我很喜欢看魏和平的回忆文章,他把生活和劳动中的苦难诠释为一种欢乐的体验。水稻收割后一垛垛稻束,他看作为“孔明草船借箭”。他们一户的“七君子”,久不沾油,好不容易打来的却是营业员打錯的桐油,害得他们脚上抺了油不停地奔茅厕。他们去销售点评理。泰山压顶的一句狠话是:“你破坏毛主席知青下乡政策”。营业员认错赔礼调换了菜油外,又特地拿出自己家中存下的半瓶菜油作为赔偿。但他们看到营业员背着的天真娃儿后,心突然软了,定然不要。这里有不幸却没有仇恨,有指责却没有无理,写得像上海滑稽剧中经常出现的生活悲喜剧。前面说的漏风板房中床上洒满冰屑的知青小弟,起先还向生产队长讨个理,当知道老乡家的木板房同样漏风,而且他们铺垫的是温暖的棉胎,老乡铺垫是稻草时,他们一个个都无语了。是山民极端困苦的生活触动了他们同情心的深处,使他们放低了知足的底线。</p> <p class="ql-block">在街道上为农民演出</p> <p class="ql-block">与乡亲一起出工</p> <p class="ql-block">与乡亲合影</p> <p class="ql-block"> 我也十分敬佩知青弟弟妹妹有情有义。人心相通,知道自己的不易,也就会同情他人的不易,以及当自己不易时给予相助的人。当他们自己境遇有了改善后,他们对于这里的乡亲念念不忘。</p><p class="ql-block"> 无论是组织成团,还是个人回乡探望络绎不绝。改开不久陈竞成兄妹曾捐献50万元建设县中校舍 。在宁波工作的张义恩组织“甬黔牵手,万人助学”活动,被评为优秀春辉使者,并接受中央电视台倪萍专访。至于知青与老乡之间的个人情感来往数也数不清。知青会常常回岑巩走亲戚。一旦岑巩老乡远道来沪,知青们常常聚集一起为他们洗尘和送别。詹魏芳退休后三次回插队的生产队看望乡亲。不少岑巩好友的子女考上上海的大学,周末和节日詹魏芳总是好菜款待。如此有情义重感情,令我感动,也因此自责。</p><p class="ql-block"> 我还敬佩知青弟弟妹妹自强不息、刻苦磨练的精神。这次盛会,知青纷纷上台表演,尽献才艺,不少表演水平非常专业。表演诗朗诵的严士云原是知青文艺小分队一员,在岑巩时经常听他国语快板诗,表演很棒,但国语中总有少些上海腔。这次朗诵抑扬顿挫,气宇轩昂,一口标准普通话。由于演技出众他进了省话剧团,还出演了电视剧的主角。他没经过专业学校,而是在不断为岑巩老乡表演中练就出来的。组织这次盛会的魏和平,在县里曾是最好的摄影师,后来据说在浙江担任一家工厂的厂长,来上海后又在上海船厂任商贸公司总经理。退休后从事文学创作,他描写知青生活的文章生动、真实,乡土气息浓厚,很受知青们的喜欢。他还参与市里组织的上海知青传纪编写。我一直认为如果他早早动笔,会成为著名的知青作家。李世良在无锡创业,生产的绒线编织宠物服装,质量上乘、款式时尚,深受顾客喜欢,长期出口日本。以后又创办农业观光园区,种植绿色蔬果和高品质灵芝,为振兴农村出力。刘金华沉迷于机制面条生产,改进轧面机,探索轧面工艺。他生产的面条曾被指定为世博会特供面条,本人还被选为全国面条生产协会的副会长。改开后不少知青进入大学,其中还有成为国内名校的教授。也有不少知青放弃回沪机会,扎根贵州,干一行,爱一行,勤勤恳恳为贵州贡献自己的一辈子,同样是这种自强不息精神的体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胡锦涛书记在岑巩与庄观生握手鼓励</p> <p class="ql-block">张以恩组织甬黔助学活动,受媒体采访</p> <p class="ql-block">李世良在无锡成功创业</p> <p class="ql-block">魏和平参加市知青史的编辑</p> <p class="ql-block">陈菊英扎根贵州,为邮电事业作贡献</p> <p class="ql-block">季玉章成为了医生</p> <p class="ql-block">许多知青进了三线厂矿</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年龄长于这些知青弟弟妹妹们,与他们接触之初自然以老大哥自居。后来却愈发感到不如他们。与我们从书本中得到的抽象理性结论不同,他们是在最基础、最本源的社会实践中,在徘徊、彷徨和无奈中不断的体念和领悟,才逐渐悟出人生的真谛和不易。他们中的许多人读书机会比我们少一些,也因此失去了不少机会。但做人与做事总应该做人为先。他们失去了一扇窗的机会,却得到了一扇大门的可能。李世良事业办得风风火火,办事一丝不苟。有人问他:你为什么办事如此认真?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是:我当过知青!因为当过知青知道人生的不易,不能不珍惜所有的资源和机会;因为当过知青知道他人的不易,必须精益求精把产品做得完美才对得起自己的客户。</p><p class="ql-block"> 与我们相比,这些知青弟弟妹妹可能当初少了一张文凭,以后又少了职称,或者职称评定低于我们,但是他们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一点也不低与我们。上海知青赴岑巩插队是在1969年4月,当时正是文革开始的第四个年头,也是文革破坏国民经济最严重的时期。1967年我国工业产值比1966年下降约17%,1968年又比1966年下降了25%,国民经济面临崩溃,城市无法承担大量年轻人的工作与生活,不得已才把大批城市青年下放农村。我们不能忘却是知青用幼嫩的肩膀为国家挑重担分忧愁。改开后无论是在体制内还是体制外,还是继续留在贵州,他们都是国家建设的主力。国内外惊呼中国有一支世界上最勤奋的建设者。可能我们也沾边,但主力是身壮力大聪明睿智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你们。</p><p class="ql-block"> 知青弟弟妹妹们,你们是祖国功臣。社会曾有愧于你们,但国家不会忘却你们。共和国的史册,缺少你们这一页将无法翻阅过去。现在世上最勤奋的这一代人老了,需要安度晚年,享受夕阳的美景了。与青少年时风风火火快步行走不同,晚年光阴飞逝,我们需要互相搀扶慢慢走,细细欣赏人生之秋的美丽。</p> <p class="ql-block">文中图片相当大部分来自魏和平编辑的“知青岁月”,部分来自知青的回忆帖子</p> <p class="ql-block">以下附上几段纪念会上知青的表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