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老牛出道混天下,很早那阵子就显现出超凡脱俗的异人之相。年纪轻轻的能修炼到“目中无人”这一崇高境界,身边还真没发现几个人有此能耐。想刻意模仿者,一般还真的没修炼到老牛这个火候。</p><p class="ql-block"> 譬如,有关日常生活态度,看似三心二意,其实早入法眼;状若认真对待,实则敷衍塞责。往往是大事糊涂,小事清楚,闹出最终的结果,真的令一般人无法理解。事后,自己对经历的这些事件也经常做过反思,结果,没总结出多少应当汲取的人生经验,对其细节却记得十分真切。</p><p class="ql-block"> 信手拈来臭事三桩,一搏诸位看官三笑。</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芒果或者木瓜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很早以前,河南省生产了一种卖相很好的香烟牌子叫“芒果”,这个烟标在当时还真有点小轰动呢。据说,烟盒上那俩仙物是江青同志为河南工宣队送的圣物。 </p><p class="ql-block"> 芒果和凤梨究竟是不是一类东西呢?此前,老牛虽不知道这些南方水果是蒸着吃还是杵着吃,当然,这并不重要。我当时却偷偷地思揣,河南人收到那俩芒果照过相后,绝对没人敢试着咬那玩意儿一小口的。至于最后那盘水果是放臭了偷偷扔了、还是郑重其事地开了个追悼会葬埋了终不可得知下文,倒是催生了一个很响亮的香烟牌子。</p><p class="ql-block"> 今天,老牛说的第一件丑事恰恰和这个芒果有关。</p><p class="ql-block"> 九八年春季,去湖南特招文艺兵途中。</p><p class="ql-block"> 因为征召文艺兵需要考试,而且特招指标一般都用于女兵,其初步考试舞蹈基础功需要有内行老师保护,一个男爷们肯定多有不便,老牛屁股后边特意厮跟了两个美若天仙的兵妹妹。</p><p class="ql-block"> 请注意,对美女评判这件事情,老牛那还是有一定水准和高度的。这俩美女都是部队文工队舞蹈队的顶尖演员,当时年龄也就十八九岁。一个少尉,一个上士;一个祖籍陕西汉中,一个家居四川万州,都是吃大米长大的,你可以最大限度地去联想这俩尤物那个身高和脸蛋的漂亮程度吧。好在这些也不是我们今天要说的主题,权且一笔带过。</p><p class="ql-block"> 话说,去的时候,同一节火车上有个旅客刚上车,手里提了一网袋木瓜。我们那个上士寻常就有个小馋嘴的绰号,一直不住地盯着人家那物件看。看就看呗,她还不住地扯我的衣角悄声问:牛队,你说,唔是个啥东西?能吃不?</p><p class="ql-block"> 她俩都知道她们的牛队长不会普通话,所以,沟通一般特地用陕西话对讲以示对领导有所尊敬。当时,这女子那一付神情,活像没进过城的放羊娃见了卖洋糖的,问这话时食指已经噙在自己嘴巴里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她想吃人家网兜那东西。</p><p class="ql-block"> 也难怪,当时我们部队所在地虽说大小也是个地级市,街头水果摊上还鲜有榴莲、火龙果此类南方水果出售。别说战士们没见过、也没吃过这些东西,我这个三十多岁的演出队队长,走南闯北也算经见过一点世面的,都莫吃过这玩意儿。</p><p class="ql-block"> 有必要交代一句,开口要东西的这位上士是老牛的队部通信员,主要工作是练功之余收发全队人员的信件。高兴时,也捎带给队部提提开水抹抹桌子。老牛那点脾气,早被她摸得一清二楚。于是,寻常在我面前说话办事就很有些“队部人员”的亲近。要不,这类话还真轮不上军衔最低的她在那儿饶舌。刚刚提升的女少尉那嘴也馋得要命,在这点上俩人几乎不分伯仲,人家好赖是个军官,定力当然比她好。</p><p class="ql-block"> 老牛抬头一看行李架上那木瓜,顿时也有点傻眼。这玩意儿说黄不黄、说绿不绿;一头尖尖、一头圆不溜秋,此前咱也没见过啊。说是芒果吧,怎么和以前抽过的烟盒上那物件大体相像,不过没那么圆,色泽也没那么光鲜,一头还忒小。不过可以肯定,这物件不是北方出的寻常东西。</p><p class="ql-block"> 我在深思熟虑一番之后,便小声告诉她说,唔个东西你都没见过嘛?听着,莫昂芒,芒果的果,跟北方的红苕应当一样,南方人用来喂猪的,难吃得很!</p><p class="ql-block"> 可是,这妞肯定想在她们班长面前表现自己通信员那点特殊身份,随口便像我家女儿寻常撒娇般地向我开口讨要人家的东西:我要吃!</p><p class="ql-block"> 怎么办?这事情肯定得办。因为,这些女兵那馋病犯起来,啥事都做得出来的。也就是这个丫头片子曾因借我家七岁女儿的方便面,因借贷偿还的情节有出入,两人为此还交过恶。既然她已经惦记人家那东西了,那我就得想办法满足一下。</p><p class="ql-block"> 老牛尽管老,可也是三人行里的男生嘛,这号事情总不能让脸皮薄如纸的姑娘去和人家商量着讨要,只有我亲自涎着老脸给这个馋嘴猫要一个呗。</p><p class="ql-block"> 还好,那位爷们听明来意,看来他也乐意效劳,十分畅快地一下子递了俩个过来。</p><p class="ql-block"> 俩美眉也不客气,在没闹懂是吃皮还是吃瓤的情况下掂着就下口。不一阵子功夫,俩人就吃完了,上士才砸吧着嘴扶着我的耳朵偷偷评价说:真如您老人家所言,不但不好吃,还恶心很,嘴里一股便便味儿!</p><p class="ql-block"> 尽管老牛没亲口品尝那味儿,但也算领略过一回吃这种南方水果的注意事项。至少是第一次知道了这玩意里边有个扁核,不可下口狠咬,其瓤儿容易流汁,皮儿也不可下咽等等这些细节。</p><p class="ql-block"> 话说,〇七年春节,老牛和牛嫂去海南旅游,一文友电话让带一箱芒果回去,说他要拜年给领导送礼。</p><p class="ql-block"> 本人不说二话,闹了俩箱千辛万苦地掂回来了。对方兴冲冲打开箱子,不看则已,一看立时怒发冲冠:我的牛王爷啊,我让您老人家捎芒果,怎么好好的芒果让你捎成木瓜了呢? </p><p class="ql-block"> 木瓜?啥叫个木瓜?这就是芒果嘛,咋在他眼里还能分出个新品种——“木瓜” !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老婆或者邻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老牛从订婚到正式结婚前那段时间,总共进过岳父家两次家门。接着,就打道回府去了部队。</p><p class="ql-block"> 四十多天后,爱人千辛万苦到部队完婚时,她们那个学校领导只给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唉,那个破校长也太没一丁点地理概念了,他可能以为甘肃就是兰州,大料一周就能打个来回,根本就不知道嘉峪关市在啥地界。也难怪。据老婆后来补充说,他们这位校长生在旧社会,长在红旗下,结婚第二天就上了水利工地闹大跃进去了,脑子里根本就不可能有度蜜月这个现代化概念。在他想来,结婚不就领个证嘛,又不是生孩子,怎么还得坐个满月?唉,没文化真是只配当教师去混饭了。如此说来,干脆把社会上的文盲头子统统集中到各类学校担任校长也是个不错的就业渠道! </p><p class="ql-block"> 老牛却根本不吃那一套,一再挽留着让新娘子勉强住够二十天,最后她闹死闹活怕被学校开除,无奈何,只好放她回家教娃娃去了,这一过眨眼就是两三个月。</p><p class="ql-block"> 接着,爱人来信说,老岳父认为我这个三女婿没在他家门前放鞭炮、没摆嫁妆车,就这么把他家三姑娘让人轻省拐跑了,根本就不认我俩生米已经做成熟饭这档子婚礼已经圆满结束,一定要鄙人春节回来和他家三女儿另结一次婚!</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就赶紧写信给家里,通知让杀猪刷房子,年前我专门休假回来,结就再结一次。娶媳妇嘛,人这一辈子难得半年不到就这么奢华地做两次新郎。尽管娶的是同一个姑娘,本人也乐意奉陪着再招摇一次。</p><p class="ql-block"> 好不容易熬到春节请假回到家中,老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理直气壮地去岳父家接自家老婆。让其在正式婚礼前回我家来住,让新媳妇给老娘做几天饭也天经地义。</p><p class="ql-block"> 问题恰恰就出在这儿。那天下午,进了岳父家村庄,我那脑瓜子不迟不早又犯起了迷糊,那阵子,却死活辨认不出老岳父的家门。稀里糊涂中,我突然想到这个巷道有一个叫张克勤的男同学。</p><p class="ql-block"> 牛嫂和老牛高中坐过同桌,那时俩人关系还是十分清白的,至少是没递过纸条没拉过手,她当然也没胆子把男生往家里领。不过,和她同村的这个张克勤的家,我倒是在上学那阵就去过几趟,熟门熟户地便推着自行车找上他的家门,让其带我指指岳丈的街门。</p><p class="ql-block"> 现在说来,这玩意儿真他妈的不是个好玩意儿,却趁着本牛那阵犯迷糊,故意把我带到我家岳父的东邻居去了。</p><p class="ql-block"> 进得门来,本牛放目远奉,这家院子前边几间一边盖的房子,后有两面砖砌大窑,不错,正是这么个地方。一看家里肯定有人,于是,本人便支起自行车准备以主人的身份招呼老同学一同进窑洞去坐坐。</p><p class="ql-block"> 此刻,可能是听见院子有人声,从窑洞里款款走出一美貌女子。</p><p class="ql-block"> 趁着我发愣那功夫,这个张克勤立马压着我的耳根坏坏地问:伙计,你瞧瞧,出来一个嫩活的,是她吗?</p><p class="ql-block"> 我左瞧右瞧,马上笑嘻嘻地点了点头。不过,回头又细细打量了姑娘一眼,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呀!</p><p class="ql-block"> 面前这位美女,虽说也就二十郎当岁数,前影后身几乎和我那口子大不差缕。但是,还是令人一阵苦苦寻思:把它家的,怎么三月不见,咱家老婆似乎长高了一点,腰也不似前一段那么硕壮,甚至细的有点手不盈握,人绝对比以前瘦了。看来,相思还真能让一个蹙蹙美人久郁成病呢。</p><p class="ql-block"> 更令人诧异的是,面前这个美女对老牛似乎也并不那么热情,眼神呢,好像也根本不知道她面前站的这位解放军叔叔是何方大圣,只诧异地问我那老同学:克勤叔,得是你们找我爸呐,人不在喀。</p><p class="ql-block"> 我那蔫坏同学却居然回手指着满脸通红的老牛问人家姑娘:认识这个小伙不?看清楚了,是不是你那没过门的女婿?这货说他认不得门喀。咱巷有几个白亲女娃呢,也不知道这货趁我不注意娶走了那一家?不过,我想他还不至于认不得人哩!不是嗄?不是我去西邻再问问……</p><p class="ql-block"> 姑娘立时大笑不已,十分热情地赶紧让我们进去喝水。</p><p class="ql-block"> 这时,这货才煞有介事地说:不啦,嗯,这位是公社来的工作组,到咱村检查棉田备耕来的,老支书不在,我们到大队去坐坐…… </p><p class="ql-block"> 此刻,我才知道这货是故意来羞臊我这个大木头的,刻意地导演了这出“乔太守乱点鸳鸯谱”的戏剧。</p><p class="ql-block"> 要说的是,东邻这位美女原本就是牛嫂的远房侄女,确实跟咱家人长得有点相像,加上两人年龄相当,一般人不走近仔细打量,还真的分不清楚那个是哪个呢。</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师长或者政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礼拜日,老牛正在办公室和部下喝酒,酒过三巡,斗志正酣,通信员慌里慌张推门跑进来大喊:队长,不好了,快收拾摊子,首长检查来了!</p><p class="ql-block"> 按常规,老牛这头一出门,口袋的哨子立马就噙上了嘴,接着,十分凄厉地响了。 </p><p class="ql-block"> 全队集合起来,值班分队长向我报告完毕,老牛亦十分正规地一路小跑过去,接着立正敬礼,向刚刚进门的首长煞有介事地报告曰——师长同志,政治部演出队正在娱乐,应到四十七人,实到四十一人,请指示!</p><p class="ql-block"> 看得出来,师长同志此前还从来没被人娱乐过,很不情愿地还了个礼,应付差事地“指示”道——那咋办,继续娱乐呗。</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我陪着师长转了茅房和食堂一任老汉愿意转的地方【部队首长检查分队最喜欢检查的是炊事班内务,饭堂厕所卫生】,他却一路满脸的不高兴,最后,拍拍屁股很是闷闷不乐地走了。</p><p class="ql-block"> 这头,师长刚出了门,一直跟着我屁股的分队长就立马笑得直不起腰来。老牛不知其中缘故,却破口大骂了这小子一通:我说喝点算了,你他妈非得开第二瓶,货都趸下了,这阵笑锤子呢!</p><p class="ql-block"> 分队长在那儿终于笑完了,这才喘了一口气告诉我:牛队,不是酒的事情,刚才那位不是……师长,是李副政委啊!</p><p class="ql-block"> 老牛调到这个部队一年零的大半个年头,一直以为这个矮个老头就是师长呀!几次见面敬礼后都当师长问候,如果说有错,那也是恒久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了哇。</p><p class="ql-block"> 此事过后不久,政治部范长秘主任给老牛“谈话”说:“李副政委多次在我面前提说过一个话题,说你们那个作家老牛绝对写小说让脑子受症了!就算目中无人到极致,咋说也应当认得我这个主管文化的副政委嘛!”</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位老上级范长秘主任,后来担任兰州军区副政委犯错误了。但是,不能说他担任师一级政治部主任那阵子人不咋的。其实,他是个对部下很不错的好领导呢。他当时说,听了副政委这话,经他初步分析认定,一定是我这个大大爷某次说话办事不小心得罪了这位直接首长。</p><p class="ql-block"> 我赶忙给主任解说,不就是让他当了一回“师长”嘛。好在,这个职务给老汉那还是低职高配。凭老牛这眼光,这老小子不定日后还真能往军事主官这方面发展发展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