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今的铁路,服务越来越人性化。你想去的地方,一定有火车到达,哪怕只是看个油菜花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前几天,我就乘火车去襄阳看了油菜花。不仅是油菜花,还在田埂深处看到了大片的荠菜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繁星一样的一片荠菜花突然开在眼前时,我被惊讶得楞在了那里。雪一样洁白、星一样密集的细碎小花,在微风中摇摇曳曳地冲我点头微笑。对于我的到来,竟没有一丝陌生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梦境一般的我,终于反应过来。走进花丛,俯下身,轻轻地抚摸它们的头,抚摸它们的全身。这种心情,就像在异乡遇到多年不见的幼时小伙伴一样亲切,思念的闸门被瞬间打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时候生长在乡下,对于荠菜太熟悉了。看着它们发芽,长大,开花。早春,池塘的水还很冷,连鸭子都还没下去过,但路边的荠菜已经冒芽。想来,它们是鼓足了勇气的。凛冽的风,把它们的小脸吹得皱皱巴巴。为了求生,它们抱紧大地,拼命地把根扎向土壤深处。也因为用力过猛,这些荠菜叶两侧的齿芽渐渐发生了卷曲,开出的花细碎而默默无闻。但,这是回馈给予了它们生命的土地的全力报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路边的荠菜,是我最初认识的野菜。它们的肤色黝黑而粗糙,身体壮实而坚韧,与眼前这片田里的荠菜是有区别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田里的荠菜,就像打小出生在城里的孩子。它们倚着小麦等农作物的庇护,仗着有农人为庄稼施足的底肥,一点儿也不用担心衣食,更不用独自抵御风寒。经过麦苗过滤的风,刚好能让荠菜们翩翩起舞。如果能够幸运地避开农人的锄头镰刀,它们的人生简历,可以用无忧无虑,快乐成长来概括。细皮嫩肉,婷婷玉立,一看就是从来没吃过苦、受过罪的样子,很招人喜欢。就是寻荠菜,有经验的人也想寻田里的,连白居易都说:“时绕麦田求野荠,强为僧舍煮山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很小就知道了荠菜的这些生长“秘密”。母亲做事向来井井有条。下田锄草时,从不会忘记挽着筐,带上镰刀。田里锄下的杂草,又肥又嫩,家里养的猪和鸡最喜欢了,顺手整理好装进筐里;路边遇到牲蓄能吃的草和野菜,该割的割,该剜的剜,装进筐里。收工时,满满一筐,被猪呀,鸡呀,远远地迎了上去。正是在母亲的筐里,我看到了出身地不同的荠菜。再大些,我也挽着筐,下田割过草,路边剜过荠菜。笨拙地挥着镰刀,对准荠菜猛砍。结果,荠菜还在,我的左手指却留下了一道道口子。我用沟坎的水洗了洗,再以泥土代药抹在了伤口上,很快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故乡的水土就是这样善待自己的儿女,滋养五谷百草,养人又养畜。即使离开多年,我对它们的思念是一样的。就像荠菜,无论是出生在田间的、路边的,它们都一直在我的心底生长、开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感叹铁路的发展,不仅解决了十几亿人的出行难题,更是做到了根据需求灵活开行车次。这次乘车看花,不仅看了花,更是牵动了思乡的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原载《武汉铁道》2023.4.1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