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马娇子

名剑

牧马骄子

----记忻州清末进士杨履晋

薛建明

牧马河（滹沱河支流）自西向东缓缓流淌，它不仅滋润着这片广袤的大地，也哺育着两岸人民，见证着一代代优秀儿女的成长。

在牧马河流经忻府区城区北岸，东外环路西有一个不足千人的小村庄叫杨家庄，这个村子虽然不大，但却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人才辈出，如在忻州东门城楼书写匾额“双流合抱”的清末忻州著名书法家杨双壁，而其中佼佼者当属清朝光绪年间进士的杨履晋。

杨履晋，字康侯，1851年出生于忻府区杨家庄，1883年考中进士，历任清光绪年间吏部主事、员外郎、郎中，秋审处坐办勘理、湖南宝庆府知府等职，于1920年在家乡逝世。他是杨家庄的骄傲，也是忻州人的骄傲。

据杨家庄原支部书记杨正和介绍，杨家始祖是在明洪武初年从朔州马邑县疙针沟迁来的，杨氏家族到现在已分为杨家庄、西杨家庄，东王、晏村等几个分支。杨家庄的杨氏家族按东门、南门、西门排序，杨履晋属于东门。《杨家族谱》中记载,杨履晋是32世,杨成和是34世。按辈分杨成和叫杨履晋爷爷。杨正和是杨履晋的亲近本家，他现在住的院子就是当年杨履晋的宅院。小时候他就听奶奶讲过一些杨履晋的事情，因此他算是了解杨履晋比较多的人。

杨履晋出生在一个书香世家，爷爷杨永治是国学生，任过石楼县训导。父亲杨树本，是清道光甲午科举人，也曾以名孝廉推荐到石楼县担任儒学训导。杨履晋弟兄三人，哥哥杨履道，弟弟杨履和，他为老二。小时候杨履晋就跟随父亲在石楼县学校读书，由于他特别聪明，见过的人都十分喜欢他、看重他。十六岁那年，父亲去世，一家人不得不回到家乡，他跟随哥哥一起学习。不到二十他就在县城学校完成学业，不久就招收学生当了老师。学使王可庄莅临巡查，给杨履晋评为优等，又推荐他到令德堂继续学习。1882年杨履晋通过乡试，次年考中进士，朝考为二等二十三名，被皇帝任命为主事，以抽签的形式分配到刑部工作，从此开始了他的仕途生涯。

能臣廉吏

杨履晋的政绩主要体现在刑部和宝庆府知府时期。在刑部最初的三年任期内，他做过员外郎、郎中、后来升任秋审处坐办勘理一职。他研究法律，公正执法，许多冤假错案在他手里得到平反。光绪甲辰（1904）杨履晋的母亲去世，他辞官回家守孝一年，第二年他返回刑部报到，在任原职的基础上又在丞参部做一些机动性的工作。由于他成绩突出，1910年在京官考核中被评为一等，获得了内升外放的机会。1911年赴湖南宝庆府任知府。湖南民风强悍，特别是宝庆人有事不忍不让，经常上访，已形成一种习俗，加之前任官员不作为，形成多年积案，一直难以处理。面对这些难题，杨履晋上任后就从抓积案做起。他深入实际，对案件详加查勘，不顾案牍劳形，以“严刑峻法”对不法者严加惩罚，以雷厉风行的作风处理积案数十起，一时民众拍手叫好。杨履晋知道清理积案只是一种理政手段，治表不知本，他理想地认为要改变宝庆人多年形成的恶俗，需要大力宣扬仁、义、礼、智、信，移风易俗，教化民众。为此他闲暇时就来到湖南著名的“双清亭”与当地的宾客绅士一起吟诗作赋、互唱互和，想以此来影响改变当前不良的社会风气。但此时社会矛盾已激化，大清封建王朝病入膏肓，已到了衰亡时期，这岂是一名小小的知府能改变的。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湖南积极响应，宝庆城一片混乱。杨履晋无法理政，便辞去官职，归隐家乡，从此闭门谢客，整日吟咏，不再过问世事。他从一名朝廷能臣变成了一名地方隐士。

杨履晋是一名清官。他虽然在刑部做过京官，当过地方知府，但他公正执法、廉洁自律、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他老家的房子是祖上盖的普普通通的破旧平房，一到下雨天就漏水。在他回家为母亲守孝期间，才着人进行了补修。在从湖南宝庆辞职回家时，他所带行李寥寥，穿着也十分寒酸。去世后他也是像普通人一样安葬，坟头是一堆黄土。文化大革命时，红卫兵刨开坟墓想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东西，结果空空如也，一无所获。当地老百姓说，他是位穷官，这可以说是对他廉洁从政的一种肯定吧。

知名诗人

杨履晋为世人称道的除了为官多年的政绩外就是他的文学成就。杨履晋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一脸福相，而且说话和气文雅，人们都喜欢和他交往。他喜欢博览群书，他曾说：“我到刑部开始学习法律，研究申不害和韩非子的法学思想，多得益于平时的看书学习。”杨履晋的诗文矫健瑰奇，不落俗套，特别适合吟咏。在京城时他就与何迺茵、何福坤、恽毓鼎等好友结社吟诗作赋，是当时有名的诗人。杨履晋尤其擅长集句，著有《欲自得斋诗文集》，可惜未曾刊印发行，多数失散在了湖南。民国年间奇村镇加禾村乡贤陈敬棠编印的《秀容诗文存》（八卷），收录杨履晋诗210首，是该集乡贤中最多的。杨履晋从小就敬仰元好问，学习元好问。在归隐家乡后，他也是在家一直吟诵元好问的诗词。他曾到元好问少时读书的“福田寺”追觅元好问的足迹，写下了《游福田寺》。“兰若临松涧,东岩暮色屏。河流萦郡白，岭抱入关青。偶作云林客,闲闻贝叶经。读书人未见,浑欲问山灵。”他曾到韩岩村拜谒元好问墓，写下了《元遗山墓》：“五花坟下草恒春,清气依然万古新。文献州中遗稿在,金源史笔属诗人。”他有一首诗《都门杂咏学遗山俳体》是写八国联军侵华的。受元好问的影响，杨履晋的诗也写战争给民众带来的苦难，如他在《北归行》中写道:“举兵环郡署，逼我就羁束。不惜挂冠迟,惟愿归田速。.....·风波共一舟，骨肉兼童仆。前途经险滩,遥遥风转烛。余生脱虎口,幸免葬鱼腹。身世感飘零,与谁诉衷曲。月夜倚危墙，默向江神祝。”，形象地写出了他从湖南宝庆挂冠归隐回家的艰辛过程。杨履晋的诗有很多写景状物的，如《咏新竹》“初篁苞竹不生寒，窗外龙孙见数竿，自喜萱堂身健在，凭君助我报平安”；也有写寄情山水的，如《双清亭呈同游诸君》“江上孤亭背岭横，双流合抱记双清。闻风可信夷齐饮,若水宜同屈贾盟。笠屐共寻前会约，云山独爱晚来睛。形劳案牍无从暇,笑我偷闲眼暂明。”杨履晋虽然不是大诗人，流传的诗也不多，但网上仍可查到他的介绍和主要作品，如《宣统己酉十月同何梅叟游明陵用东坡石鼓歌韵》。

杨履晋生在杨家庄，读书成长在杨家庄，对家乡有着深厚的感情。光绪甲辰年(1905)杨履晋母亲病逝,他回家丁忧一年多。当时清政府矿务局要在山西修建同蒲铁路,而同蒲铁路就在杨家庄村边，于是他利用京官的身份义务协助忻州段负责人勘察地界、筹集民工、捐助资金，为北同蒲铁路建设前期工程尽了绵薄之力。

杨履晋的官虽然不大，但对于杨家庄的老百姓来说就是个大官，说起杨履晋他们都感到自豪。杨正和老支书说，杨履晋当官时期，杨家庄的村民从东门进县城，只要说是杨履晋村的不论什么时候门卫都会开门放行，而正常城门是亥时关门，寅时开门，中间是不会给人随便开门的。

如今，杨履晋在杨家庄已无后人，遗迹已不复存在，宅院给了亲近本家，坟头坦然无存，但村里的老人们仍记得他，民间还在流传着他的趣闻轶事。他在忻州史上仍占有一席之地，他的事迹和诗也将名流千古，为后人传颂。

2023年4月13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