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自从卧室开了后窗户,懒觉就不得睡了。主街上的柴油三轮蹦子,夹杂着几辆电动三轮车往返,早早地剪断了我的美梦胶片。</p><p class="ql-block"> 紧接着的几声犬吠,几声猪嘶,吵得我再也不想睡了,于是起床准备洗漱。</p><p class="ql-block"> 院子里的味道还是很浓的。我先是打开大街门,而后打开南房窗户,好让熵增定律发挥点儿作用。</p><p class="ql-block"> 接着来到卫生间,习惯性地打开手机上的冯站长之家,开始了洗漱作业。清新的牙膏气息,再加上两天前新安装的海尔热水器带来的舒适,减半了味道的烦恼。</p><p class="ql-block"> 烧饼…,烧饼…。叫卖声从窗前划过。想要买,牙刷头堵在嘴里,发不出声来,待到取出牙刷,漱完口,叫卖声已经走远了。</p><p class="ql-block"> 早餐后,沏上一杯茶,放在院子里的茶几上,开始了院子里的溜达。不时看看手机,不时看看裤子兜里的计步器,此时阳光已经照射到了院子里了,思绪也像这阳光一样,渐渐地活跃起来。</p><p class="ql-block"> W是小学同学,每每看到她开着电动三轮车从家门口路过,就打声招呼。其实双方都没听清说什么,只是招呼而已。</p><p class="ql-block"> 昨天下午,她满载着一车红薯,见我迎面而来,就刹车攀谈了几句。先是询问我要不要红薯,而后又询问孩子的情况,我是一边应声着,一边仔细地打量她一番。</p><p class="ql-block"> 眼睛还是儿时的那么大,眼神早已不具有童年的溢彩了,褶皱的脸庞,失去了昔日的润泽,体态上倒是变化不大,偏瘦修长,口音也未变。</p><p class="ql-block"> 当她离去的时候,我脑海里的同学形象,还是她儿时的相貌,怎么也联系不上她现在的长相。</p><p class="ql-block"> 她嫁给了同村的高年级同学。说来还有段故事呢。</p><p class="ql-block"> 当初她的父母不同意她的婚事,把她反锁在房里,家里人轮流值班看守,防止她跑到对象家去。</p><p class="ql-block"> 她的公公不是善茬,搬来一家大小救兵,主动到她家里抢人,解救人质。</p><p class="ql-block"> 从此两家人剑拔弩张,势同水火。</p><p class="ql-block"> 公公总归是个文化人,找了一本婚姻法,到镇里去告状,对镇领导讲,她家违法婚姻法,镇领导要是不管,两个孩子要是出点啥事,就去北京连带公社领导一块儿去告。</p><p class="ql-block"> 镇里也怕事情闹大,几次派人做她父母的工作,公公一边派人说和,一边送彩礼,据说是把家里最值钱的一台黑白电视机也派人给搬去了。</p><p class="ql-block"> 父母最终拗不过女儿,好像当年冬季就给婚事办了。</p><p class="ql-block"> 小山村的人们,朴实善良,爱情忠贞,就像我的同学W一样,值得颂扬。这里也祝福她们永远快乐安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后院的砸核桃声响起来了,我加快了溜达的频率,试图多溜达几圈后去帮后院的忙。</p><p class="ql-block"> 村里上辈人总讲:西田各庄的小枣,黄土坎的梨,坟庄的核桃好剥皮。这是老人们对三个地方特产的赞誉。</p><p class="ql-block"> 的确,老家的核桃,因为皮薄,容易剥整瓤,口感好,曾经小有名气。可是现在人们好像不认了。</p><p class="ql-block"> 如今,半山坡上,坝头边,大田里…,到处都是核桃树。丰收的核桃没有给村民带来什么快乐,反而成了村民们的累赘。因为卖不出去,只能自己砸瓤榨油,挺累人的。更不用说打核桃时的危险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猛踱了几大步,端起水杯,喝口茶水后,带上大街门,来到了后院。</p><p class="ql-block"> 正欲要坐下享受砸核桃的乐趣时,只听有人大声的喊着:水满了,水满了!</p><p class="ql-block"> 我又三步并两步地赶回家,及时终止了这哗啦、哗啦、哗哗啦的晨曲。</p><p class="ql-block"> 原来是来水了,我没关总闸门,水箱灌满后,溢出来了。</p><p class="ql-block">二零二二年十月十四日草于乡下小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