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蛋炒饭

雨燕霏翔

　　一枚鸡蛋，一小碗米饭，一个人，就这样吧。

锅烧热，倒油，控制好量，不要倒多了，不然，就炒不成蛋炒饭，而是煎蛋饭了。

蛋炒饭，应该是最简单的做法了，蛋炒好了，再把米饭倒进炒锅，搅拌均匀了，撒点盐，出锅。

老妈当年就是这样的操作步骤，但我始终做不出妈妈的味道，即使一次次尝试，也仍是一次次的不一样。

老妈做的蛋炒饭，不管多少米饭，放进炒锅里的，都是一枚鸡蛋。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什么柴米油盐，总是嫌弃老妈太小气，明明是自家养的鸡，明明那些下蛋的鸡都没有吃家里的粮食，一口野菜，一口剩饭，一口猪食什么的，每天都能捡上几颗蛋的，咋就不能在炒米饭的时候多放一点鸡蛋呢？哪怕放两颗蛋也好啊。

然而碍于老妈的权威，我向来都是敢怒不敢言的，只能默默等着她做好炒米饭，然后闷头干饭。

那时，只要吃炒米饭——在老妈的眼里，那就是“蛋炒饭”——就是只有炒米饭了，干巴巴一碗饭，没有蔬菜佐餐，但就是这么一碗饭，我总能吃得格外香甜。似乎老妈在饭里添加了我不知道的佐料，才做出如此味道。

多年之后，当我步入了老妈当年那个角色，开始懂得老妈当年只放一颗鸡蛋的坚持，同时也在纳闷，为什么我放的油和蛋都比老妈多，可就是做不出那么好吃的味道来呢？

更加让我费解的是，依旧是老妈做的蛋炒饭——没错，如今不再是炒米饭，老妈舍得放油、放鸡蛋了——我却找不到记忆里那份味道了。

是老妈的手艺退步了？不对。她做的菜依然好吃。那就是老妈的炒饭步骤有了变化？细想想，的确是。

清晰记得，小时候，老妈做的蛋炒饭是带着油光的——尽管她放油少，鸡蛋也星星点点的——而今，鸡蛋的颜色遍布饭粒之间，却不怎么看得到闪亮的光了。

待我翻遍了记忆，猛地想起，老妈做蛋炒饭还有一个步骤的，就是出锅前，她都要往锅里倒一点点水，翻炒几下，才出锅的。

这么说来，那时的闪着油光，并不是真正的油，而是加了水的缘故。但也正是因着这一点水，米饭多了几分软糯，吃起来，不再那么“费牙”。

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妈做蛋炒饭不再往锅里加水了，她总归是有她的道理。回想曾经，她用那一点点水，让我记忆中的蛋炒饭闪亮了这么多年，自是也有她的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