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知青的绿皮火车情怀

建亚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这次姐弟桂林行我决定乘绿皮火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小辈们不理解,放着两个小时就能到的飞机不坐,偏偏选择需要乘十八个小时的绿皮火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唉!人生越往前越怀旧,要知道绿皮火车曾经是知青时代的一个符号,它也承载了我与北大荒和家之间那八千里路云和月,至今难以释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上世纪七十年代在北大荒插队落户的时候,在家过完春节回乡是一条艰难曲折的旅程,从上海到哈尔滨转车到齐齐哈尔再转车到嫩江的全程都是绿皮火车的使命,为了能买到一张北上的火车票而披着棉大衣在冬天的寒风里索索发抖的排上几天几夜队伍那是谁都躲不过去的事情。然而,出发那天每个人的行李又都是七包八裹的带着咸肉、油、肥皂和大米等重物,火车上比座位还紧俏的就数行李架了。为了抢占行李架,明明是晚上十一点多的火车,我妈却一大早就带着小弟急匆匆的赶到老北站,抢先排在候车大厅离进站口最近的座位上坐等一天。近半夜时分,终于等来了开闸进站,这个时候大显身手的要数身高1米90,脚穿46码鞋的大个子外公了,只见他双手各提一个60公分的旅行袋,朝着56次列车,奔跑在潮水般人群的最前面,就连年纪轻轻的舅舅都落在他的后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上海出发,我的行李都被妥妥的安放在了自己座位上面的行李架上,但是到了哈尔滨再转车那就要靠自己凭本事去抢座位和行李架了,这个时候大家都选择了不出车站,就在站台上等火车。难以相信,前前后后的好几年经过哈尔滨我都没有出过火车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还记得我和洁和秀仨在哈尔滨的站台里等前往齐齐哈尔的火车,为了抢得的先机,我们事先商量好,个子最大的秀负责上车抢座位,我和洁则在下面递行李,可是当真的看见火车头徐徐进站的时候,我这个急性子在火车还没停稳时就跳上了火车,抢先占得车门口的第一排位子,又赶紧打开车窗,接过秀与洁传上来的行李使出浑身力气一个个的往行李架上扔。当时有一个女孩上车后为了抢行李架,竟然躺在了行李架上,结果还是被人家骂骂咧咧的拽了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乘绿皮车其实最遭罪的还数在回上海的路途上,我们这些脸蛋晒的乌黑,满身带着泥巴的知青一路上都遭人嫌,明明车上有空位子却借口有人不让你坐,所以三人坐的位子下基本都是知青们的“卧铺”,就这样的位子也还要轮着躺呢。有一次我一个人回家,一直从黑龙江的嫩江站立到山东泰安才坐到了位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火车上挨饿对我们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到了用餐时间,火车上的小喇叭总会一遍遍的广播餐车里供应打卤面,可我从来都没有吃过打卤面,哪怕列车员推着小车在车厢里吆喝打卤面的时候我也是屏住呼吸不敢闻一闻那打卤面在鼻子底下散发出来的诱人味道。因为我们这些在生产队插队的知青每次回家的费用都是全家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钱,光来回路费就要一百二十来块,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我妈开玩笑说我的火车车轮一动就碾压掉了一只上海牌手表。有些家庭经济困难的知青好几年都回不了一趟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绿皮火车承载了知青太多的回忆,历历在目,难以忘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为了纪念1970年4月15日下放北大荒而写</span></p> <p class="ql-block">此图选与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