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片花絮忆逸飞

李醉

<p class="ql-block">片片花絮忆逸飞</p> <p class="ql-block">(一)1960年秋,我和逸飞同时考入上海美专,那年我20(实足18岁)逸飞14(实足13岁)。我在本科,他在预科。都住校,校舍不大,学生也不多,同学们几乎天天照面,时间久了,彼此多少有点了解,但也很 少交谈。你别说,小时候相差5一6岁,一大一小,差距十分明显,长大后,倒觉接近,老了,更难区分了。</p><p class="ql-block"> 在预科同学中,包括毕业以后,我交往最多的要数陈逸飞了,还有郭力、陈古魅、陈培荣 、周迪平……</p><p class="ql-block"> 逸飞进校时,个子较矮小,戴副眼镜,看上去有点少年老成,记得在韬奋楼的一个雨天,我和他同向而行,突然他一个踉跄,被我一把拽住,"喔唷"、"差点掼下去"……彼此会心地笑了。当时,我觉得拽他一点不费劲,若是他后来那高大的身躯,恐怕拉也拉不住了。</p><p class="ql-block"> 1965年我毕业后,经常去油雕室,和逸飞接触交谈的机会就多了。每次去油雕室,都会在他画室呆许久,他的不少作品包括"踱步"等,我都看着它们"新鲜出炉"的。</p><p class="ql-block"> 他出国前,手里总拿着录音机,恶补英语。一天张䒙进来,逸飞欠身说:"夫人请",我笑他,你还没出国,巳经外国腔了。</p> <p class="ql-block">(二)文革中,逸飞从韶山回沪,到我家来,送我一套当时很时髦的韶山塑封图片,他头戴草绿色军帽,坐在我书架旁的椅子上,边聊天,边翻看我书架上的书,突然他调侃戏称我:"音乐家嘛……"(因为我书架上音乐书很多)。</p><p class="ql-block"> 70年代后期,我想调出手工业局,当时鲁迅美术学院张望院长来我家,看望我父亲,知道我心意后,给我写了封推荐信给上戏有关领导,托他帮我调去上戏任教,后因种种原因……未果。一次,在油雕室和逸飞说起此事,他说,我正好有事托丁先生,我邦侬同丁先生讲,于是,我俩骑着自行车到了丁浩先生家,谈话间,他只顾讲自已的事……出得门来,我嗔嗔地说他:"侬哪能只字不提?",他拍拍我肩,笑着说:"明朝我还要来,会讲咯……"</p><p class="ql-block"> 事隔数月,一位不速之客来到我家,自报家门说,我是丁浩先生的学生(叫冯钟山,商会校广告教研室主任)他坐定后,直入正题: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去我校担任色彩教师……这样,我在1980年调出了手工业局,去学校从事美术教育事业……</p><p class="ql-block"> 此时,逸飞也远渡重洋 ,去了美国……</p><p class="ql-block"> 后来,我又调入上海大学美术学院任教。</p><p class="ql-block"> 以后这些年,只在媒体中获悉他在美国的种种消息,真是喜报频传,业绩辉煌!他居然以中国艺术家身份在洋人世界里,打出一片新天地!这是中国艺术家的骄傲!也是我们上海美专的骄傲!实在可喜可贺啊!</p> <p class="ql-block">(三)90年代某一天,我骑助动车去美院上课,途径娄山关路,前方一辆墨绿色的奔驰车停了下来,我减速慢行,逸飞正好开门出来,他见到我,笑着说:"李醉侬还是介潇洒……",这回,我幽了一默:"助动车肯定比奔驰车潇洒!",他哈哈大笑!"侬来白相呀,我就在这上头",他手指大楼窗户……</p><p class="ql-block"> 在上海博物馆的陈逸飞画展上,他身边围着一圈市领导,我几次都故意避开,不去打扰,说也巧,正当我从展厅里往外走,逸飞就一个人从外面进来,见到我,快步上前,凑到我耳边:"侬看还可以伐?",这一问,真叫我发笑,回答:"勿要太可以噢!",逸飞仰面大笑 ……</p><p class="ql-block"> 他回上海后,我知道他十分繁忙,马不停蹄地施展他的宏大计划,同样办得风生水起!他的"大美术",在上海遍地开花!他的、油画、电影、服装、雕塑、杂志等等……真正成为无人不知的大名人!</p><p class="ql-block"> 尽管他巳声名远播,但他从不张扬,从不居高临下,即使对那些慕名的粉丝,说话也是彬彬有理,依然保持他那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本色!说说容易,一个大名人,能做到这点,着实不容易的!</p><p class="ql-block"> 在纪念逸飞(1946一2005)十五周年的日子里,大家为一位才华横溢,正当事业辉煌的艺术家英年早逝而痛心不已!实在太可惜了!大家从各个不同的视角,描绘出他的人格魅力、艺术成就、立体地刻画他的音容笑貌,这是对他最好的纪念! (此文写于2020年)</p><p class="ql-block">缅怀故友陈逸飞(1946·4·14一2005·4·10)</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