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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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清明走近了。</p><p class="ql-block"> 去年冬天,一阵妖风,悄然而来,突兀即逝,荒山僻野间,徒增几多新坟。掠过之处留下多少愁惆和悲凉。人命有多重?恰如那离离原上草,只是春风无力再吹生。每个人就象一株小草,生于庭院或长于荒野,只要风调雨顺,即便是石头缝里也能冒尖。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禍。谁人能躲过?</p> <p class="ql-block">  吾辈七十有余,此生没少坎坷奔波。年少与胞姐表哥同窗,骨肉亲情嬉闹颇多。学至初小那年,舅妈带小儿女投靠在异地立业成家的大儿子。原本骨肉团圆,家运开泰。然,一场空前的内乱,豆寇年华的小表哥无辜惨死于歹徒的棍棒之下。而我的姐姐经历了咱这代人的磨难,却逃不过病疴的魔爪。英年早逝,撒手人寰。三人同行,唯我独存。这万般无奈的三分之一警示着生命的庄严与沉痛!活着不易,珍惜余生。</p> <p class="ql-block">  初中三年刚学完,恰逢内乱,停课辍学,奔赴山乡。六年后到广州读大学,初中一同班女同学从兵团入学和我同系,另一位初中同桌的女同学也从下乡的广州近郊,辗转到市内一所医科大学落戸。偶尔三人聚聚,也实属难得。毕业后工作,生话繁忙,同样罕得会面。再后来,先生作为学者赴美访问,我前去探亲,在美国中部的州立大学小住。退休后,我到美国,在旧金山生活近两年,不经意中老年已至。</p> <p class="ql-block">  原本人生最轻松的日子便是这段时间,当我重返羊城,打探两位老同学的状况,方知一位身患疾病,居家调养。另一位同学则精力充沛,上老年大学,画画做点心。她家住医科校园内,宽敞的住房拾掇得整整有条。有一次我腿关节疼痛,她对我说:你不能拖啊,给你两个月时间,还不见效,要告诉我。我给你联系好医生。她关切的语气严然象我姐姐。这两位同学也就比我年长一两岁。然而在六十多岁的大好年华,却先后溘然长逝,令我惊愕,痛心不已。住在医学院的同学,离世前两周我曾与她通话,听她语音急促,问她是不是在走路?她告知我大概是感冒,正坐着椅子在厨房忙活。这是我俩最后一次通话。另一位老同学一生勤奋进取,退休时己至厅级高职。奈何身体欠佳。那年冬至前一个月,她和几位来穗的同学匆匆见了面。离开前对我说:你们学校很清静,等有空带老伴一起来散步。然而一个月后,突接恶噩,悄然离去。这两位同学家居一线城市,医疗资源充足,仍敌不过恶魇人生。</p> <p class="ql-block">  有人说六十岁到八十岁是寿命的金秋时节,此时该负的职任己尽,责无旁贷的日子随手可得,随性随心而活,不必看人眼色,不必听人妄议。天年末养驾鹤西去,呜呼哀哉,同窗三截,同年迁徙花城,几十年的同学情嘎然而断。唯我尚存,又一个三分之一。人命之脆弱与矜贵无以伦比。诸君身边有多少三分一,四分一?累积便是千千万,也许很多仍活着的人并没意识到这是何等的不易和幸运。</p> <p class="ql-block">  哲人云:人生是一场修炼。修善心,结善缘,成正果。当人们去追寻远处和诗,你看到最多的便是各种精美绝伦的教堂,清真寺,佛寺。在人声鼎沸的罗马许愿池附近,蝸居着二千多年的万神庙,遥远的新西兰南岛,人迹罕见的雪山湖旁,有牧羊人的小教堂,这都是信徒修炼的道场。</p> <p class="ql-block">  当你带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原点,会发现心灵淡泊成道场,身外处处是美景。我眼下居住的城区离小楼镇不算远,坊间传说是何仙姑的家乡。我们曾驱车前去,看到了仙姑的故居,一棵葱绿的桃树还真长在老屋顶上根不着地。此次郊游意外地拍到寺庙道观教堂同框的照片。三教同框,我突然有所顿悟:不管什么信仰,追求完美人生的真谛就是求真行善。在向死而生的末路上,我们最该做的是,用真诚的笑容迎接每天的太阳,用根植於内心的自律拥抱世间的无常变故,感恩上蒼的眷顾和父母的福荫,虔诚地护卫这份弥足珍贵的生命,且行且珍惜,洞若观火,不枉此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