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柿子树

紫藤萝

<p class="ql-block">  柿子红,柿子黄,柿子长在柿树上,揭开盖子尝一尝,味道甜得像蜜糖。——题记</p><p class="ql-block"> 自我记事起,外祖父家的后园就有棵很大很大的柿子树。粗壮的树干,繁密的枝叶,春夏之交,柿子花落一地,到了秋天红彤彤的柿子就会挂满枝头,让人心生喜爱,每每从院墙外经过的人总是要啧啧称赞一番。</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乡下孩子,在物质贫乏的年代,水果都是长在树上的,谁家的果子熟了,不免有些小馋猫会上蹿下跳地摘。但外祖父脾气不太好,对人总是凶巴巴的,所以同村没有一个孩子敢摘外祖父家的果子。但对我外祖父从来都是和蔼可亲的,即使是和外祖母吵得不可开交时,转过脸来和我说话时也会像变戏法一样换一副面孔。</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童年的时光几乎是在外祖父家度过的,一村的孩子大都比我年长,有一些没我大的,但辈分比我高,我仍然要称呼,我是极不服气的,比我大的我要称呼就算了,比我小的为什么还要称呼,所以至今有一位舅父我一直是直呼其名的,他也习以为常,习惯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童年的记忆就像碎了的拼图,有些已经记忆模糊了。但印象最深的就是每年假期我总是要去外祖父家待上一段时间,每次去外祖父都是很远就迎着我,外祖母则是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如果是秋假,外祖父就拉着我走到谷堆旁,用他粗糙皴裂的大手在金黄的稻谷里摸几下,一个晶莹剔透的红柿子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外祖父总会说:“吃吧,还有,我特地给你留的。”那时真觉得柿子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水果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外出求学多年,很难像儿时那样经常去外祖父家,偶尔去一次,也是匆匆,不知什么时候起,后园的柿子树渐渐地老了,柿子也结不了几个,还小小的,外祖父说,柿子没人吃了,留着也没用,索性就伐了吧。柿子树伐了,童年的记忆也模糊了。</p> <p class="ql-block">  而如今,失去的又何止那棵柿子树,给我留柿子的人也一并走了,再次推开外祖父家后园的门,虽然春意盎然,但我看见的是萧索颓败,再也不想去后园,不愿推开那扇门,想把儿时的美好永远放在那儿。外祖父一生没有宽厚的性情,唯独对我,他总是慈爱有加,从结婚到生子,每次去看他,他总是说:“现在我不中用了,你们也不来看我了”。大限将至那年,去看他,临走时他居然哭了,说你们下次再来看我不知我还在不在,我只好安慰:“你身体没病,只是腿脚不便,不要多想。”</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外祖父走得突然,一如他耿直的性格,不愿使儿女们受磨难,也许这就是他对儿女们最后的爱吧。</p><p class="ql-block"> ——我家后园有棵树,上面挂满小灯笼,西风紧,露水浓,柿叶片片落,灯笼盏盏红。愿红红的灯笼能照亮外祖父在另一个世界的路。</p><p class="ql-block"> 写于癸卯年清明前两天,只言片语化作坟前纸,祭拜外祖父大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