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家院墙边有块空地。每年春天，父亲将一半翻了种上小葱。到了秋天，再将另一半翻了种上大蒜。而且为了避免重茬，小葱和大蒜每年都调换一下位置。收获季节，我们兄弟姐妹便回家分享果实。</p><p class="ql-block"> 这次回家，父亲说：葱种上后就没有浇过，提水很吃力了；很想种蒜，但也翻不了地了。是年，父亲85岁。</p><p class="ql-block"> 父亲80岁时，还攀上墙，爬到与屋顶齐高的树上给我们摘香椿。每年4月底5月初的周末，父亲便早早摘好，分成六份，只待我们回家取。每每看到孩子们吃饱喝足，拎着大包小裹满载而去，父亲定然无比欣慰吧。</p><p class="ql-block"> 我们习惯着坐享其成，又担心父亲年事已高身体不便。可父亲说“自己还行”。之后的几年，父亲说爬不上树了，让我们自己摘了吃。现在也翻不了地了，而且常常动起来就喘粗气。于是我们陪父亲去医院打点滴。在外带孩子的大哥听闻后立马赶回，决定留在家中给父亲做饭，照顾起居，让我们都安心上班。心中不由得暖流涌起…</p><p class="ql-block"> 其实，父亲生活还完全能够自理，只是不比以前硬朗。我们惟愿父亲身体安康，长命百岁……</p><p class="ql-block"> ——2020.4.5</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父亲躺在床上，气得两眼紧闭，直喘粗气。我站在床前，不知所措。只好怯怯地说：我去看看大嫂了……</p><p class="ql-block"> 这次大嫂携侄子侄女全家回来，主要是因着父亲身体每况愈下。父亲自然高兴无比，要我们趁机聚聚。由于种种原因，唯独我没有回去。其实，我内心里太多是不以为然，以为与父亲随时可见，见嫂子他们又来日方长。不曾想父亲如此愤怒，狠狠地怒斥：你怎么对别人，别人就怎么对你！</p><p class="ql-block"> 一周过去了，心中虽仍感委屈，但又觉父亲的话不无道理。</p><p class="ql-block"> 有时，会想起父亲年轻时于春节赶着马车去看望他的舅舅姨娘的情景。几个馒头，几块点心，载去的是亲人相见的快乐与思念。年复一年，直到父亲的长辈故去。同时，父母的外甥辈分隔三差五来看望父母，惦念与关心溢于言表。</p><p class="ql-block"> 母亲与她的姑舅姨娘家人们亦常常往来。记忆最深的是跟在母亲身后去五六里地的母亲的姑姑家，仄仄的屋子，热情的姨姥姥，好吃的糖果。以及在我们小的时候，我的姑姑与母亲一起给十多个孩子们做鞋袜帽子和棉裤棉袄的情景皆宛如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一幕幕欢声笑语在脑海中闪现，一股股暖流在心中流淌。原来，情与义就是这样在你来我往相互关爱间蔓延滋长的。我习惯着独自，却忽略了人世间至真至切的爱、最原始最朴实最美好的情……</p><p class="ql-block"> ——2021.5.12</p> <p class="ql-block"> 过去一年里，我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中努力跋涉着。二哥二嫂则利用周末和暑期将所有屋子和院子重新铺了地砖，擦拭干净家具，还在墙边种了花花草草。偶尔回家，虽仍睹物思亲，但家中依然充满着温情，便觉家永远都在！</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哥嫂是在以他们的方式接过这个家，将父母亲勤劳、朴实、善良的美德传承下去。我们的家风家教将生生不息、代代绵延。这，应该是对逝去亲人的最大告慰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大哥家的侄子又将添丁。大哥说，清明之后就去杭州长住了。很是为大哥一家高兴。可心中又不禁蓦地失落起来。就像小时候背起行囊外出求学的心境——惆怅、不舍，还有说不出的伤感与无助，以及对未来日子的迷茫与心神不宁——我的心又少了依靠与着落……</p><p class="ql-block"> 突然想到苏轼怀念子由的诗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p><p class="ql-block"> 惟愿：我爱的、爱我的人长久、更长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