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闻的美篇

纪闻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回忆母亲</p><p class="ql-block"> 文/纪闻</p><p class="ql-block"> 在海南岛的最南面三亚市,面对湛蓝湛蓝的南海,有个旅游圣地叫南山佛教文化苑。景区大门为牌坊式,上写“不二”两字。这是佛教认识客观事物的一种法則,其解释为:一切无我,一切唯心,把所有不是我的都看清楚,好好体会,对一切不加理会,要冷眼观察,不要拒绝它,看它自生自灭。</p><p class="ql-block"> 南山佛教文化苑在海滨建起了一座南海观音像,像高180米,是目前据我所知最大的观音像。其像为三面佛,站在什么地方都能看到她的慈善面容。我虽不是佛教信徒,也不是唯心论者,不理会人们为什么要去崇拜这一个个偶像,也许为烦臊的心灵寻找一种安慰,企盼归善。站在观音像前,瞻仰观音善容,她似乎代表了我崇拜的一个个伟大女性,她象中年时代的外婆和母亲,恩泽似那一望无际的南海,既清澈透明,又浩瀚宏大。记得一位画家以自已饱经风霜的母親的脸作为人物肖像,命题为《我心中的佛》,我深感崇拜那钢筋混凝土建造的艺术品,不及去追忆给我生命,哺育我成长而受尽了种种苦难的,使我至死难以忘怀的母親。</p><p class="ql-block"> 母親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家庭,舅家王姓,住在一个城门内,双面街,对门是户富豪人家,大房车门,还开着一所药铺。村子东边不远处,有个冢疙瘩,那就是金代完颜鄂和氏的墓。小时矦听母亲说,晚上有金马驹从墓中出来,绕着冢疙瘩飞奔,马的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后来来了位僧人,盗走了金马驹,再也看不到夜间金马驹出来了。是真是假,我也难信。但舅家村里的王姓人,实际上就是完颜鄂和氏的后裔。</p><p class="ql-block"> 母親进了张家的门,受尽了苦难,父親是位民间兽医,曾染上了抽大煙的坏习惯,变卖了些家产。繁重的农活割草喂牲口,种地等活也要母亲干,晩上还要摸黑纺线,全家人的穿戴要织成布,缝成衣服,拉扯我们兄妹八人实在不容易。一个小脚妇女,常常背负一梱苜蓿,艰难地行走在乡间小道上……。</p><p class="ql-block"> 为了养育我们长大成人,多么繁重的生活担子,她会无怨地挑在肩上,呵护着我们健康地成长。在我的记忆中,有几件事使我终生难忘。我上初小时,有年冬天下雪了,雪下得很厚很厚,天晴了,人们都要把院子里的雪扫成堆,用木轮推车推到门外的粪土堆上,在西边院子里,大哥叫我干这活,我干了一气子就不好好干了,大哥走到我跟前,就給了我重重的一记耳光,我被打得鼻血直流。母親听见了我的哭声,就骂大哥手没个轻重,往后几年夏天,我常流鼻血,母親领着我去蒲村镇上看医生,每流一次鼻血,便骂大哥心瞎,手足兄弟,出手太狠。大哥自知理亏,也不和母親较劲。大哥一生没有打过自已的孩子,他的孙子有时打他的耳光时,他却连手都不还。我笑大哥,大哥也只是笑笑。</p><p class="ql-block"> 我到蒲村小学上学是母親叫二姐领我去的,那时一年级新生要面考,考我的老师名张福祥,他简短地问了我的年令,便出了一道算术题,说罐罐里有十个鸡蛋,从中取出五个,问罐罐里还有几个鸡蛋?我看着老师的脸,用手指头一数,正好一把手。老师笑着说取出六个还剩几个,我又数了数手指头,说是四个。张老师高兴地说去报名吧!而和我一同去的惠姐,没有过面试关,就没有考上。回到家中,二姐给母亲汇报了我的报名情况,母親十分高兴,她为自已的孩子聪明而高兴,好像家中出了状元一般。母亲和家中人的夸奖,使我在以后的学习中,时时处处严格要求自已,以报答家人的希望。在蒲村初小上了四年,我胜利考上了鲁家庄高小。</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O年,我从高小毕业。上高小时,二姐已经结婚,在王家桥。我常常去二姐家,每礼拜三、六下午回家背馍,步行七华里,回到家中,母亲常为我做浇汤面,母親说我在学校里吃的是开水泡馍,怕我弄坏了身体。</p><p class="ql-block"> 初中和高一,正逢困难时期,缺吃的,灶膛里也缺少柴禾,我回家母親把面条擀好了,才到沟边去拾柴禾,今天想起来,真的感恩父母的教养。一九六三年秋,我考上了岐山中学高中班,六四年还背面,记得胡耀帮走马陕西任省委第一书记,他视察省情,为我们上高中的学生转了戶口,吃上了商品粮。</p><p class="ql-block"> 母親是有骨气的女人,她敢于抗争。一九六八年,本该毕业又参加了二年文革的我,回乡了。家中揭不开锅,母親带领四弟、六弟到麟游县良舍公社肖水沟大队西岭队插户,不用人推磨了,而用牲口磨面,后来六弟还当了兵。我由星火公社三代会的工分加工补贴变为岐山砖厂的合同工,直到转为固定工,家中的情况才有所好转。</p><p class="ql-block"> 母親去世时我已经在县计委工作了,母親躺在炕上,她用剪刀剪了好多花呀草呀的,把窗戶贴得花花的,既喜迎春节,又等待二姐从武汉回来。在母親离开我们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兄弟们轮流值夜班照顾母親,记得有晚轮到我了,母親说她箱子里有个酒项,至少是民国时代的瓷噐,叫我偷偷拿回家去,我说我管你,不瞅你的任何东西,是该尽的义务。我落泪了,母親的眼角也湿了。后来安埋了老人后,我给兄妹们说明情况,把那酒项端回家,留作纪念。</p><p class="ql-block"> 母親是我心中永远闪光的佛,我怀念她,不管是在沉思时,还是在梦中,这根线并不因为时间推移而断头,而是越拉越长。</p><p class="ql-block"> 二〇二三年清明节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