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战二》

森警大队

　　老战神情黯然地对我说：本来要和你并肩战斗到底，无奈天算不如人算。我挖了个坑，你跳进了，我却走了。

我拍拍老战的肩膀说道：革命事业需要前赴后继，没有必要这么伤感。

这一幕，发生在老战即将赴新任的欢送会上。

老战言中所谓的“坑”，指的是张湾派出所，当年张湾派出所的接警量和警情的复杂程度一直与陕州路派出所不分上下。

我莫名其妙的为老战担忧起来，为何担忧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四年间，我也离开了老战曾经战斗的地方。我俩在交警大队大院相遇的时候，老战总是行色匆匆，脸色阴沉，话语不多，像是有心事。后来，队里搬迁至局里办公，我俩在局大院偶遇，老战说自己不是在去开会的路上，就是在开会中，仍旧还是那么繁忙。

老战从治安系统调整到交警系统，干了“头儿”。带领的队伍从张湾派出所的十几人徒增到几十人，业务领域夯实在“交通管理”上。

　　我问老战：掌舵交警大队这艘船，感觉如何？

老战脱下白色警帽，用手指挠了挠头发，又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吃喝拉撒干，一样不能少。

老战说这话的意思我听出话音了，简单而言就是钱与人的辩证关系。

提到钱，老战一脸无奈说道：这个摊摊太大，我已经没有能力垫付了。老战说着这话，朝我伸出两个指头。我笑着反问老战：二百万？老战用眼睛白了我一眼：我不是款，二十万。我说：杯水车薪，难能可贵。

说到人，就要提到工作。老战给自己编了一首诗：上路执勤查酒驾，半夜三更破命案。我说：少个横批。老战板板正正说道：为人民服务。

老战因为身体原因先后住院两次。身体从最初的心慌到胸闷直至心绞疼，到了不得不住院治疗的程度，医生全面检查后，用一句流行的歌词调侃老战：哥已不再是当年的哥，要注意身体了。

我突然意识到当年莫名其妙为老战担忧的就是他的身体。

老战已不是当年的老战。岁月的年轮已经爬上老战的额头，满脸疲倦，眯着眼，微驼着背，像一只疲惫的骆驼奔跑在浩瀚的沙漠中。

分手前，老战转过身对我说：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我听完老战这句话，泪花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