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船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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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1月封控期间在家办公，看了几集电视剧《叛逆者》。男女主人公在一起的钢琴曲背景音乐很熟悉，一直以为是肖邦的某个夜曲。好奇心来了査一下。虽然跟降E大调夜曲等曲式和风格像，但都不是。后来看了介绍，才跟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对上号。原来，80年代就搞混了。不过，想想俄罗斯和波兰都是斯拉夫民族和文化，波兰长期都是沙皇俄国的一部分，虽然政治上两个民族多有排斥甚至憎恨，文化上相互影响并不奇怪。肖邦和柴可夫斯基的乐曲都有深度浪漫的元素，也都有深度忧郁的基因，后者受到前者影响也不无可能。

柴可夫斯基应约创作了钢琴组曲《四季》，由十二首对应月份并带有标题的独立乐曲组成，其中最脍炙人口的两首是六月《船歌》，给人略带忧郁的深度浪漫和飘逸感；十月《秋之歌》，让人在舒缓浪漫中感到无法释怀的忧郁。

　　俄罗斯人典型的矛盾性格，在柴可夫斯基的作品中一览无疑。交响曲的忧郁忧伤，特别是最著名的《第五交响曲—命运》和《第六交响曲—悲怆》，即使是在舞会的圆舞曲中，也有无法逃脱的命运旋律提醒。而最广为人知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和降b小调钢琴协奏曲的富丽辉煌，激情四射，振奋人心，而且采用了大众最为接受的调式和优美旋律，与交响曲形成强烈对比。

　　柴可夫斯基钢琴曲的浪漫和忧郁交织，如六月《船歌》和十月《秋之歌》一般对比强烈，浪漫中抹不去忧郁，忧郁中散发着浪漫。交响诗如《1812序曲》、《意大利随想曲》却是庆典的首选。有同学问《1812序曲》中怎么出现了法国国歌《马赛曲》的旋律？因为1812序曲描述拿破仑率兵进攻俄罗斯被打败的史实，乐曲中还有沙俄国歌的旋律，象征俄罗斯在俄法战争中最后胜出。现代欧洲人，似乎并不在乎这首乐曲的背景，而是欣赏军鼓、炮声、钟声的运用，用作喜庆的乐曲。

　　读托尔斯泰、普希金小说就知道，俄罗斯脱离蒙古统治之后，文化上就一直向西看，贵族阶层以说法语、建英国式庄园为荣，但时至今日都没有被西方文化接受。柴可夫斯基依序创作的三部芭蕾舞剧音乐：《天鹅湖》、《胡桃夹子》、《睡美人》，越来越西欧，特别是《睡美人》已经不太像俄罗斯乐派的音乐。但时至今日，代表芭蕾舞音乐且最受观众赞赏的，仍然是最俄罗斯的《天鹅湖》。有音乐评论家把柴可夫斯基也划入浪漫主义时期的民族乐派作曲家如德沃夏克、斯美塔纳、格里格、西贝柳斯等人。不过，欧洲浪漫主义民族乐派，与国内艺术界有人倡导“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并不是一回事。这些作曲家的作品，虽然凸显民族风格，但完全在当时的主流音乐体系内，并不是类似原生态的民间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