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的青春

葛志彬

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我们含着泪一读再读。想起在军营的那些时光，想说，那个时候真傻，但是真好。讲出自己的故事，留住军营的记忆…… 寻人启事…… 1972年12月底的某夜，当年的广州新兵，经过两天的闷罐车的颠簸，终于到达了湖南省溆浦县火车站，在寒风细雨中我们拥挤在解放牌大卡车的车厢里，在黑夜中终于到了机场南头，朦胧之中，见到了跑道停机坪上一排的歼六战机盖着蒙布，让大家感到了新奇……突然一声惊呼“飞机！”……又一个声音传来：“叼，木头造的！” 五十年过去了，现在寻找当年说嘢的这两个战友，请报尊姓大名！ 《寻觅逝去的记忆》 1972年12月广州寒冬初至的晚上，夜幕下的天河军运站缓缓驶出一列向北行的闷罐军列，在其中一节车厢里，有着我们51名广州新兵，经过告别父母亲人短暂的兴奋后，在火车咣当咣当有节奏的声音中，新兵们慢慢进入梦乡…… 　　当清晨斑驳的阳光射入车厢，新兵们在弥漫着浑浊的气味中醒来，学生兵张东育抬头一看，一双沾着一块黄色粪便的解放胶鞋正挂在头顶上，臭不可闻的气味就这样伴着他一个夜晚通宵……鞋子的主人是谁呢？竟然欺负我大葫芦！大吼一声：谁的臭大粪鞋，赶紧拿走！这时，只见一瘦高个子，脸上充满了童稚，刚满15岁的新兵王伟连声答道：我的，我的，对不起，可能是晩上临时停车时，下去方便不小心踩到滴！哈哈哈！众人大笑起来，葫芦哥出师不利，头顶臭鞋，闻了一晚上的臭狗屎！ 　　说起小兄弟王伟，空司大院子弟，父亲官不大，但由于是空司清查林彪死党工作组成员，手握生杀大权，在广州空军颇有实力，众领导都买他的账！当年在气象台当兵，只要十八师领导和广空领导来溆浦场站检查工作，看望王伟大公子是必须滴，但气象台的领导却不买账，县官不如现管，故王伟兄弟为入党争取表现，挑了几年大粪也没门儿，可能是和他当兵第一天在火车站踩了大粪有关，点儿背！害得葫芦哥同样下场…… 　　话说广州兵到了溆浦场站新兵连，经过几天的操练，身上早已臊臭难忍，虽然已是零下气温，但广州兵每天冲凉的习惯改不了呀！终于新兵连通知去内场司令部大澡堂洗澡了，大家开心死了，在澡堂池子里，王伟小兄弟是少年游泳队出身，大显身手，在小小的池子里仿佛是他的天地，灵巧地穿梭在一片白色肉体之间，当他一个猛子扎进水中，穿过了一个老头子的胯下，突然发现新大陆，悄悄向大葫芦耳语：这个老头子××好大呀，毛好多呀！谁知话未说完，那老头子在澡堂里大吼，这是谁家的毛孩子，把澡堂当游泳池了，给我轰出去！……事后我们才知道，这个裤裆里xx大、毛多的老头子是刘副政委。 　　王伟小兄弟年龄小个子大，人却胆子小，在气象台冬季值夜班时，北风呼啸着，每一个小时必须要去观测场拿气温、湿度、风向风力的资料，夜晚上常听到王伟的大棉鞋急匆匆踩在雪地上的“咔嚓”声，且因他个头大，平衡力不好，每天都要摔不少跤！ 　　在新兵连时，葫芦哥想当汽车兵，整天泡着排长朱火星（原汽车连教练排长），讲他所知道的汽车驾驶员知识，王伟小兄弟也根据他的驾驶手势，一板一眼地学着点火、加油、踩离合、挂档……还真像个汽车驾驶员。 　　当年气象台观测员王伟、王宪法每天值班都要去制氢房制氢，那个工作有点危险啊，将锌铁粉，苛性钠（烧碱）加适量水倒进氢气瓶里，拧紧瓶盖后，产生化学反应开始制氢，若是瓶口罗丝不合缝，氢气瓶盖冲出来砸到头部就没命了！在操场上，将气球放飞……天气好用白色或红色气球，天气差则用黑色气球，当气球升起在空中，用经纬仪跟踪气球方向，每分钟报一次气球的位置，55秒闹钟响一次，预备，60秒响后报方位，小钟“叮”的一声，就听到了王伟稚气未脱的童声报告数据，直至气球钻入云间……通过数据，可以测量出云底高度和空中的风向风速。 　　《野营拉练的那点事儿》 去年“八一节”聚会上，战友们举杯欢庆，祝贺着我们共同的节日，直喝得脸上的红晕赛过当年新兵入伍时胸前的红花，大呼小叫吆喝声一浪高过一浪……军营趣事儿一件件摆上桌面让我们仿佛穿越回在溆浦机场的军旅生涯。 　　众战友讲起当年冬季野营拉练时，湘西大山冷冽的北风一阵阵刮在农田大地上，拉练的队伍行走在蜿蜒绵亘的山路上，背包和枪支压在每个人肩上，身上除了棉衣，下身只能穿秋裤（内裤及棉裤行军是不能穿的），负重30多斤有时还要急行军，浑身冒汗喘不过气来；待途中休息，北风吹进单薄的裤腿里，刺骨的寒气直逼瑟瑟发抖的双腿，那真叫一个难受，但那时年轻的士兵们，从来没有叫过苦和累！ 　　聚会时餐桌上丰盛的菜肴，让勤务连司机黎汉章回想起野营拉练时的伙食，当年拉练队伍饥肠辘辘来到宿营地，大口吃着连队缺油寡味的饭菜，这时战友张东育怀揣一小包宝物——“味精”，神秘地将几粒晶体状洒进我的碗里，那真是腐朽化神奇，饭菜瞬间变得喷香可口，让我仿佛吃到了美味的大餐！ 　　这“味精”是张东育临拉练前在机务大队当“老炊”的战友高东那里拿的，这“味精”在几天野营拉练中，关照着众多的“老广”战友。虽然“味精”并不值几个钱，但那份情谊，至今留在我的心中。二十年后的相逢，张东育的为人和诙谐至今让战友们举大拇指赞赏！ 《雷峰山之行》 1976年气象台增加了新装备测雨雷达，卢树超台长和我、王伟（下夜班轮休）去雷峰山远程导航雷达连取经。经联系曹辉，顺搭电影组顺风车去雷峰山，也顺便看望发小毕鲁洪（雷达连技师），搭曹辉电影组专用车嘎斯51去雷峰山给雷达连放电影。 　　沿途崎岖不平的盘山路上生长着漫山遍野的枣树，那枣树上结满了枣子，红白相间，煞是好看……我和王伟分别在车厢里左右站着，汽车小心翼翼地开在盘山的公路上，在左右晃动的车厢里，我们尽情地采摘那些自然熟的红枣，享受着那枣子的清甜、爽脆啊！…… 　　那大山深处的盘山公路上不见任何人影，我们开心地一边采摘一边尽情品尝，什么违反群众纪律，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军令早已经忘到了九天之外啦，到了山顶雷达连后下车，卢台长还为我们打掩护，说在驾驶室里和曹辉聊天，没看到……哈哈哈！ 　　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共同爱好，成就什么样的人生。爱生活，爱家人，爱战友，你便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才能享受生命带给我们的一切美好。 　　过去的岁月是多么的单纯，美好呀！战友们在一起有说有笑，闲时喝点酒，打个小牌，奔驰在机场草坪上与机务大队城市兵踢足球，在树丛里打鸟，在田野上捉蛇、捉田鼠，有什么东西广州兵不敢吃，不敢干？ 　　时光匆匆如流水，不知不觉间，岁月慢慢爬上脸颊，青丝渐渐变成白发，猛然才惊觉：还没认真过日子，青春早已经远去……致我们在军营的日子里！ （葛志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