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金顶的邂逅

陶醉：：丨

　　三年疫情后，首次跟团旅游，去的是峨眉山。

上车后导游自我介绍，他是个佛教徒，进过佛学院深造……云云。转而问大家：“你们知道自己的本命佛吗？”

“知道属相的相生相克吗？”

“想学的跟着我举起手，四指伸直，用拇指从食指的上面节弯处数：子鼠、丑牛……”

导游的话题成功引起了我的兴趣，心想：这不是掐指一算吗？这个我也会一点。于是我跟着导游掐指算了起来。就在这时，我的眼前飞来不明飞虫，左手要抓扶手以保平稳，右手掐指到紧要关头，只能使劲眨巴眼睛来驱飞虫。突然，大脑中闪现一片白光……这，这，这是我掐指算出来的白光吗？我陷入浑沌中……。

不一会到了峨眉山脚下，游客被换了一辆登山专用车，导游也换成一个女的。女导游：“欢迎大家来双佛圣地旅游，今天是普贤菩萨诞辰日，昨晚金顶上又下了一场大雪，是老天在……”

后面导游说些什么我全都听不见了。白光？大雪？大雪？白光？……

峨眉山金顶海拨高度3099米，汽车到半山腰已经可见些许积雪了。我对峨眉山感兴趣的还有：通人性的山大王——猴子；金庸小说中的峨眉派。

据说峨眉山的猴子要打劫游客的，当然猴子只要吃食，不要金钱。一旦抢了你的包包，除了能吃的，都把你包和包里的东西全都扔了。这帮猴子虽听得懂人话，但只懂四川人话。碰到猴子打劫，先来一句：“没得吃了。”要是猴子还不走开，可以再来一句：“后头有——。”这个“有”字声调是往上走的。

我是个金庸迷，峨眉派的几代掌门人影像深刻，这次登峨眉山不知能否邂逅、邂逅？

中午时分到雷洞坪停车场时，积雪已经有十几公分厚度了。吃中午饭的雷洞坪山庄门口有二个石狮子，饭后的我在石狮子旁捏雪团玩，有一种想打雪仗的冲动，可是周边没一个熟到可以玩在一起的人，只有咧着嘴朝我笑的石狮子，顺手把雪团塞进石狮子的嘴里，咦！雪团在没有石球的狮口中，正合适，哈哈哈，自得其乐一下也不错。

雷洞坪海拨是2430米，也就是说到金顶还有669米。要爬半个多小时的登山阶梯，然后乘索道缆车，再走十多分钟的登山阶梯才算到金顶。

在登山阶梯旁，有一对年轻男女对我们说：“脚钉要不要？上去买要二十元，我们用过了卖给你只要十元钱。”

正看着积雪满满登山阶梯发愁的我，眼前一亮：“好呀、好呀。”心想：这下可以少摔跤几下了。

脚钉是铁皮做的，一面有三对尖齿，绑在鞋底下的，直接钉在积雪中，不易打滑。

一路上时不时有人摔跤，不摔跤的要么绑着脚钉，要么是习惯在冰天雪地走路的东北人。上山容易下山难，下山的摔跤要比上山的多。有位哥们摔跤摔出水平来了，他战战兢兢走在女人的后面，嘴里嘟囔着：“慢点，我、……”叭哒，一下子摔了个屁股墩，然后沿着阶梯向下滑，双腿好巧不巧地插进前面女人的两脚中，吓了女人一跳。女人转身来扶男人，起来一半的男人脚底又一滑，哈哈大笑的男女同时伸手拉住扶手，才避免了男女双摔。笑看别人摔跤的我，脚底一滑差点摔倒。上山的摔倒那必须是嘴啃雪了。

来到观猴点，连根猴毛都没看到，看来猴食白带了。我心里想：在白雪皑皑的崖壁上，配上几个红红的猴屁股，肯定好看。唉！峨眉山的猴子也太…。

终于到接引殿缆车站了，刚要进站的我，被工作人员要求脱去脚钉，心里想：为什么？难道怕脚钉插穿缆车吗？我不情愿地解开绑绳，进入缆车站。走了几步我掐指一算，噢，原来是金属做成的脚钉，在坚硬的混凝土地面，反而容易打滑。于是在心里默默地对工作人员，说了三声：谢谢！谢谢！谢谢！

进入缆车车厢，我惊呆了。这车厢比大客车都大，足足进了一百个人。这么大的缆车第一次乘。缆车乘过不少的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二十多年前去东北亚布力乘缆车，那就是一巴铁椅子前面一根1吋2分的铁管挂在缆绳上，人整个暴露在冰天雪地里，吓得我牢牢抱住冰冷刺骨的铁管，死死不松手，上去后从铁椅子上下来，已经漫不开腿了，整个人差不多冻僵了。今天乘这一百个人的缆车，一点也没有缆车的感觉，夹在人缝中间连两旁群山雪景都看不到，只能看着边边上拍照的人们兴叹着。

从缆车站到金顶，路虽然不远了，但是更难走了，积雪更厚，被人来人往的踩踏，表面更滑。我自言自语地说：“蜀地雪道难，我要登金顶。”

　　终于到金顶了，骑着四头大象的普贤菩萨立在天边，天是灰蒙蒙的。空中飞舞着小雪粒，是又下雪了？还是风把雪从普贤菩萨身上吹下来的？不得而知。虽然看不清普贤菩萨的宝相，但身处这种境地，不是佛教徒也会肃然起敬。南无阿弥陀佛！

金顶上应该是山高云低，景色壮丽，今天这个天气是看不到了。据说郭襄，只是爱上了峨眉山上的云和霞，才开创了峨眉派。

在金顶的一个背风处，一个老汉在与同行的几位男女，说着峨眉山顶仙菜的传说。这个传说我略知一二，其实是雪魔芋磨汁，沉淀做成冻豆腐似的方块，然后晒干成烤夫干样的东西。烹饪前先用水泡发，与笋干一起煮，据说味道鲜美。今天中午在雷洞坪吃饭时，就有这道菜，雪魔芋干的味道的确不错，只是烹饪的方式不对，在我食来感觉与我们江南一带的四鲜烤夫味道差远了。不过在四时如大冬的峨眉山，能有这道素菜吃，实属不易。

　　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快到下山的时间了。四川的日落时间，要比宁波晚一个小时，离七点多钟太阳下山，还有三个多小时呢。那么我应该在山上留下些什么吧。不远处竹篱笆围着的房子后面，大概是厕所。走近一看厕所不在后面，而在内院。哇！这厕所不错还开着空调，从冰天雪地中进来，暖和感扑面而来，没有平常厕所的臭味。刚好小便斗前无人，不用经历景点上厕所排队之苦，不错！不错！可是抬头一看吓一跳，灭绝师太恶狠狠的眼神盯着我，她、她、她这是要灭绝什么吗？我赶紧把头转向左面，看到的是郭襄，还好，郭襄是个聪明美丽的姑娘…嗯？好像杨过的手臂是她姐姐郭芙斩掉的，万一她家有家属遗传，要斩掉我些什么，我不就惨了吗？于是转头向右，唉！迎接我的是周芷若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这小便小的，我冷汗直冒，赶紧出来喝口茶压压惊。

下山的道虽难走，阶梯上的积雪少了些许，剩下的积雪也没中午时硬了，我的脚钉轻松能插进。西边的云层大概开了个洞，有一缕阳光洒在云海上，西边的天空变得精彩美丽。这缕阳光仿佛也照进了我的心里，什么高原反应、什么惊吓、什么寒冷都一扫而空。此时我的心情一派大好！好想对着云海大喊一声：“我，我，…”我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