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那些逐渐消失的行当

微尘

<p class="ql-block">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我们的民俗文化,有许多是童年难以忘记的美好的记忆,希望能传承下去,有句话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有好多行当正在我们的视野中消失,</p><p class="ql-block">佛说,任何事物都是有成住坏空的规律,由盛而衰都是必然的过程,在历史的长河中它可能只是瞬间,而在我们个人的经历之中,却可能是一个深刻的烙印...</p><p class="ql-block">向还在从事这些行当的普通劳动者致敬!你们才是最伟大的艺术家和传承者!</p><p class="ql-block">钉掌</p><p class="ql-block">曾经读过一首名为《钉子》的小诗,内容是:丢失一个钉子,坏了一只蹄铁;坏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折了一匹战马,伤了一位骑士;伤了一位骑士,输了一场战斗;输了一场战斗,亡了一个国家。</p><p class="ql-block">一件小事,被层层放大,最后变成了大事件,可见好多事情都是小处没处理好,造成全盘皆输的局面。这里面所说的蹄铁,就是俗称的马掌。小时候经常在家门口经常见钉掌师傅给那些牲畜钉掌。那个时候还没有普及机械化,家里养的毛驴和骡子牛马,地位相当于后来的的拖拉机。憨厚的庄稼主对待那些干活卖力的牲口总是很优厚。</p><p class="ql-block">钉掌师傅选择在比较宽阔的场地上剜坑,栽上几根木桩,夯土拍实,用铁丝绞成双杠摸样,要钉掌的农人把牲口牵入,麻绳要捆绑结实,不能动弹。每个蹄子都要栓绳子,防止被踢,我放学回家总要经过那里,常常看的忘了吃饭。我那天看到的是给一头毛驴钉掌,晌午了,钉掌师傅穿着围腰,嘴里歪叼着烟,一边轻轻拍着毛驴,一边抬起毛驴的一只前蹄,卸下磨平的旧掌子,扔在一边,仔细端详一番,锋利的弯刀削去碍事的边边沿沿,这项工作很重要,也很需要技术。修整得好,可以最大限度与铁掌结合,钉出来的铁掌不易脱落。刀要磨得快,出手麻利,牲口不会很痛苦,削的薄厚程度要一致,这样牲口走起路来会很舒服,就像人穿了比较合脚的鞋一样。</p><p class="ql-block">钉掌的钉子是扁的,要现做,一块小小的铁块毛坯,经过钉掌师傅看似不起眼的三敲两弄,就变成了弯弯的圆锥摸样,经过不断调整捶打。根据蹄子的大小和形状,再调整铁掌的弧度。“和人的手巴掌一样,一个驴蹄子一个样。钉掌师傅噙着烟,呛人的旱烟熏得他睁不开眼:”这可是细活,马虎不得,弄得不好,驴就走不了路了,很疼“。</p><p class="ql-block">常年干钉掌的活,师傅满手裂口,这个工作很危险,一旦碰上比较不听话的家伙,来一蹄子很可能中招。师傅撩起上衣,让乡亲看他的肩膀老大的一片淤青,“上次在南陈村给弄得,这活可不好干啊”。师傅一边拍轻轻着毛驴,一边抬起毛驴的一只前蹄,“嗒嗒”两下就把一枚扁钉从铁掌空当锤入蹄里,毛驴抽动了一下,肌肉绷紧,一旁的主人忙将捆在驴蹄上的绳子再勒紧一些。</p><p class="ql-block">我过去捡起削下来的一片薄薄的驴蹄,闻一闻,有点臭味。听人说那些是养花的好肥料,可是那时的人们不知道这些。</p><p class="ql-block">捏糖人</p><p class="ql-block">捏的爷爷姓许,叫什么?忘记了,干巴老头,穿着黑棉袄,挑着扁担,前面一个小火炉子,炉子炉门关着,用的时候打开,(烧的是锯木屑,这样既能保持持续燃烧,有保证温度不会太高,温度高容易烧坏糖浆,)扇几下,小火苗就蹿上来了。后面是一个木头箱子,箱子四个角包着铜皮,紫红色,古香古色,盖子上钻了几个孔,插着几个捏好的糖人,这就是原始的广告,老头手里拿着一个小锣,走到一个地方支下摊子,堂堂堂堂,几声清脆的小锣响亮,孩子们就从角落里飞奔出来,连大人也凑过去。老头擅长吹孙悟空,还讲究能用不同颜色的糖浆配出衣服、帽子、金箍棒,现在这手艺怕是找不到了,到底是怎么配的色,我很难知道,这也可能是行业机密。</p><p class="ql-block">许老头不慌不忙,气定神闲,慢悠悠的在那小铜锅里揪出块糖稀,捏成个空心圆团,瞬间再一抽,抽出根小糖管子,然后用嘴叨住这根小管子运气吹起来,糖稀像气球一样,越吹越大,一边吹,一边不停的揉捏那团糖稀,变成所需要的形状。不经意间就看着许老头给吹出个老鼠,或者吹出个大马,或者是头老牛,依然是那么神似。</p><p class="ql-block">我记得我第一个买的是一个大肚子的老鼠,尾巴尖尖的。上午买的,完的过了晌午,吃掉了。</p><p class="ql-block">许老头也兼卖薄荷糖,也是他自己熬制的,方形的糖块上面刷着红绿蓝色的彩条条,很好看,1分钱2块。清凉的滋味至今还记得。</p><p class="ql-block">风箱修理</p><p class="ql-block">过去农家厨房,铁锅泥灶风箱,是老百姓做饭离不了的宝贝。风箱是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一米左右,宽50公分上下,高约及膝,箱中纵向穿入两根木质拉杆,拉杆尽头是一块方形木板,前端缚满鸡毛, 风箱的前后下端各有一个风门,上有能活动的木板。人坐在小板凳上,一只脚抵住风箱,一只手拉伸,另一只手持烧火棍,拨拉着灶火的燃料,使之燃烧充分,身子便随着手的推拉而前仰后合。拉风箱也讲究技艺,刚生火时,风不能大,大了容易将火吹灭,只需轻轻拉动即可。等引火与灶内的柴草充分燃烧,再放进玉米秸棉花秸之类的硬柴禾,就可以用力拉了,拉风箱用的是巧劲,长拉短放、快拉慢推才能持之以恒而不吃力。 </p><p class="ql-block">根据所做饭菜的不同,拉风箱的快慢和力度也不同。炒菜时,需要急火快炒,风箱就要快拉,以保证灶膛里的火始终都旺旺的,这样炒出来的菜才会色香味俱全。如是煮米饭或炖肉,则未开锅之前需要急火,开锅之后需要文火,拉风箱的要根据情况进行控制。过去饭店里面有专门负责拉风箱的,火候掌握的十分到位,为厨师的厨艺增色不少,反之如果拉风箱的是生手,就会使厨师的技术大打折扣。</p><p class="ql-block">小时候经常听见儿歌:咕咚哒,咕咚哒,锅里煮着牛粑粑,你吃吧,俺走啊,剩下老猫喂狗吧。做饭的时候,不管走到哪一家,都会传出风箱“咕咚哒,咕咚哒”的声音,风箱声与冉冉的炊烟,趁着夕阳归来的荷锄农人,构成了那个时代一幅极具色彩的农村生活画。</p><p class="ql-block">不但家庭做饭要用风箱,一些行业也会用到风箱,比如打铁的、剃头的、爆米花的等等。各行各业的匠人们所使的风箱,与家庭所用基本相同,但也会根据各自行业特点进行一些改造,以适应操作方便的需要。如剃头匠所使的风箱,不但个头相对较小,而且风箱上还装有抽屉,里面盛放着剃头工具,可以说是风箱与工具箱的结合体。 </p><p class="ql-block">做风箱的材料以桐木为好,因为桐木纹理特殊,性软且有弹性,不弓不翘,不张不走,经久耐用。里面的拉杆则以槐木、榆木为好,盖因这种木材坚硬耐磨之故,经年累月使用磨的光滑锃亮。一只风箱,保养好了,可以用几十年。</p><p class="ql-block">风箱用久了,起到密封作用的的鸡毛会因磨损而减少,兜不住风,效率降低,也有时候是老鼠钻进去捣乱,因为有鸡毛的鸡味,咬坏鸡毛,这时就要打开风箱,拆掉残缺不全的鸡毛,重新换上新的,而从事这一行业的人,栾城这里俗称:出风箱。经常走街串巷招揽生意,修理那些漏风的风箱,拆掉的箱板要重新刷桐油,起到防腐和密封的作用,经过这些师傅的修理,风箱就又可以继续用了。 </p><p class="ql-block">现在农村烧柴草的大灶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液化气灶和电磁炉,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再也看不到竹篱茅舍、炊烟袅袅的村野景色了,即使仍然烧大灶的,也都改用电动鼓风机了。风箱逐渐远离了我们,但故乡暖暖的炊烟和亲切的风箱声并没有走远,它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永远是那样温馨。</p><p class="ql-block">劁猪</p><p class="ql-block">小的时候,家家户户养猪,逢年过节,或杀或卖,用以改善生活和补贴家用,仔猪买来,养到四五个月大,为确保其安心长肉,不拱圈,避免浪费粮食,都会将猪的睾丸或卵巢割掉,谓之“劁猪”。不要小看劁猪这个行业,这还有皇帝给他出过对联呢。陈云瞻的《簪云楼杂记》上记载明太祖朱元璋定都金陵时,有一年的除夕前日,忽然心血来潮,布告天下,门上一定要贴出春联,表示一番新气象。第二天,他微服出巡,到民间观赏各家的春联,以为娱乐。在巡游了一段路后,他忽然发现有一家没贴春联,便遣侍从去查问究竟。原来那家主人是劁猪的,既不识字,也不会写,年前事忙,尚未请人代笔。太祖听后,叫人取来文房四宝,欣然挥毫道:“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朱无璋的这副春联,算得上是对劁猪匠最形象贴切的定义了。</p><p class="ql-block">经常见大街上腰挎劁猪工具的“劁手”一边骑着自行车,车把上绑着一尺长的红绸布,一边“劁猪~~~~~~~~好”地喊着,这个“猪”字拉得老长,大概骑行半条街的距离。“好”字只占八分之一拍,一个“好”字做简单明了的收尾。到底好不好,只有猪知道。</p><p class="ql-block">但凡家里有待劁的猪的,就站在门口召唤劁猪手,劁猪手接过递来的纸烟吸着。过足了烟瘾开始捉猪。小猪知道大祸临头,惊恐的挤在猪圈的角落里,大声嚎叫。刀客二话不说,上去揪住。踩住前腿,主人家帮忙摁住,猪大声嚎叫着,这样的情况我照例不敢看的,不到几分钟,干净利索,这个没有麻药的手术成功告一段落,接过主人递来的毛票,刀客跨车子奔下一家去了。猪圈里剩下瑟瑟发抖的小猪和边上一团红红白白之物。</p><p class="ql-block">补锅匠</p><p class="ql-block">过去生产队的时候,村民烧菜做饭一般用生铁锅,时间长了,磕磕刮刮,难免出现损坏,通常就是锅底穿了小孔之类,舍不得扔掉,于是,补锅匠这种职业应运而生,补锅匠,职业就是补锅,不知道这个职业起源于何时,反正我记忆中的补锅匠都是穿得破衣落索,肩上总是挑一副担子,一头是火炉,一头是工具,走街串巷,拉着长音吆喝:补--锅--唻!以此招徕顾客。</p><p class="ql-block">一旦有需要补锅的,补锅匠就找一个背风的地方,把火弄旺,火上架一只小坩埚,放进一小块生铁去熔炼,鼓风的皮老虎使劲吹,待到化出铁水,从工具箱里取过一方很厚的石棉布来,把铁水倒一点在上面,然后迅速贴在那小孔上,另一面,也用一个棒状的垫布来迎,两下一齐使力,略微停顿一会儿,小孔就被堵死了,然后再用磨刀石打磨平整,坏了的铁锅就可以照旧使用,不会漏水,而且锅底平滑,勺子在锅底刮擦,不会出现磕绊,就算补好了。手艺好的补锅匠,干的活让人看不出有修补过的痕迹。</p><p class="ql-block">钜盆巴碗</p><p class="ql-block">过去的那个年代瓷器也比较缺乏,老百姓的大件日用瓷器破了,只要不是很碎,就拿来补补再用,所以那时候这个行当很红火。钜盆师傅手里拿的秘密武器就是带金刚石的钻头,无坚不摧。不是有句俗语吗: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钜盆师傅揽的就是瓷器活,一天下来,金刚钻能给师傅带来让人眼红的一笔收入。</p><p class="ql-block">“钜盆,巴碗喽~~~~~~~”~经常听到中气十足的吆喝声,那是钜盆师傅来了。家里但凡有破了的盆碗,都拿出来。钜盆师傅通常在街中间的老槐树下摆开摊子,穿起黑色的皮围裙,满是裂口的的手,师傅先把裂开的瓷器拼好,用绳捆牢,往上吐口唾沫,用手来回拉金刚钻,手钻是木头做的,皮绳做的一张弓,用来提供动力,在缝隙两边各钻出一个小洞,小心抖掉钻出的瓷沫子,将锔子轻轻地取出放在上面,用小榔头齐缝轻轻钉入,抹上白灰,瓷器便滴水不漏了。一个锔子5分钱,师傅要价很公道。 </p><p class="ql-block">师傅一边干活,一边和边上的人聊天拉家常,有一次钻着钻着,金刚头脱落了,很小的金刚头,那时候还没有人造的金刚石,天然的很贵重,这下师傅着了慌,看看天色已经擦黑了,点蜡烛也找不见,急的一头大汗,没办法,只好把周围的土仔细扫做一袋子,回去找筛子筛。到底找没找到?那我可不知道了。</p><p class="ql-block">剃头匠</p><p class="ql-block">我的记忆中,剃头匠是不吆喝的,大概是不需要吧,来剃头的一般是老主顾,上岁数的居多,图一个便宜实惠,一般是在冬日的向阳背风的地方,一说剃头匠来了,人们都互相传信,很快围了好几个待剃的头。有句歇后语:剃头挑子一头热。走街穿巷的剃头匠都挑一副沉重的担子,有火炉、水锅、竹椅、和小巧的风箱等,通常风箱上部改造成几个可拉开合上的工具箱,相当别致,里面盛着匠人谋生的工具,磨石剃刀镜子一应之物。陈旧古朴的工具箱如同岁月的悠长。</p><p class="ql-block">老顾主剃头匠都互相认识,互相打着招呼,围着剃头挑子晒着太阳聊着天,剃头匠简单的摆开阵势,就开始干活。剃头匠的记忆很好,对客人可以做到不问什么,他能记住原来的要求。理完发,舀来热水冲头,接着开始给主顾刮胡子修面。剃好的光头在太阳下闪着光,为讨好顾主,剃头匠不忘拿出绝活,进行按摩。睡落枕的脖子,干活拧着的腰背,剃头匠三招五式,拿捏到位,伺候的主顾门甚是舒服。</p><p class="ql-block">剃头匠的收费标准,我知道起码有10多年没变过。只是到了20世纪90年代,才开始适应市场经济,一次也不过两三块钱,比起门面光鲜,宰刀锋利的理发店,剃头匠真是太不合时宜了。现在在农村的陋巷之中偶尔还可以剃头匠的影子。但毕竟是很少见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卖油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嘡~~~~嘡~~~~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村里经常听到筛小铜锣的声音,清脆悦耳,那小铜锣由黄铜制成,直径不过半尺,是卖油者叫卖的工具,很动听的打击乐,一听这动静,就知道卖香油的来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卖油者是一位中年人,骑着28车子,车后座拴着两只扁形的藤条篓子,篓里是两只白铁皮砸成的油罐子,一进村就敲响了手里的小铜锣。锣声响亮,回荡在村子大街上空。在大街中间的大槐树下,支起车梯,立时围了一群人。互相报着信,不大会,人更多了,有的抱着油瓶子,有的拎着小油罐,等人围得差不多了,卖油的把小铜锣放进扁篓里侧,伸手开启白铁皮做的盖子,顿时,好闻的香油味飘得满世界都是,在人们询价声中,摘下挂在滕篓边上的提漏。提漏有两种一种2两的,一种半斤的。都是白铁皮制成的。香油是农村的奢侈品,小时候拌个凉菜,只是往上滴上几滴,还不忘用舌头舔一舔瓶口遗留下的香油。下学后没零食吃,也是长身体的时候,就拿上一个蒸馍,切成两半,平面上抹上薄薄一层香油,在撒一点盐巴,吃起来很过瘾。</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卖油的接过油瓶,拔去瓶塞儿,拿起一个漏斗漏,插在瓶嘴里,取出一个小提漏,根据买主要的多少,慢慢的倒在漏斗里,只见那香油咕嘟几声,冒了几个气泡,便流进了油瓶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卖油者,走街串巷,沿街叫卖,是六七十年代以前曾经兴旺的行当,年老的,称为卖油翁,年少的,称为卖油郎,可谓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卖油郎和卖油翁的形象,多次在古典文学作品中出现,中学课本里有卖油翁,戏曲里有卖油郎独占花魁的故事,这个就超出本文范围,不再赘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进入八十年代以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经济高速发展,人们的生活条件明显改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比较现代的机械榨油逐渐普及,加上大型油脂加工厂迅速崛起,各种超市连锁店便利店多如牛毛,一出门就可以买到,卖油作为一种谋生的行当,便销声匿迹,退出了历史舞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倒铝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的时候,每逢农闲季节,倒铝锅师傅就开着拖拉机,走村串巷为乡亲倒铝锅、铝盆。那一声悠长的:倒铝锅喽~~~~~传遍街头巷尾。听见呼喊的乡亲就将家里的一些废旧铝制品拿出来,真的是五花八门,有破铝盆,易拉罐,电线丝,铝合金门窗的边边角角,杂七杂八...破编织袋装着,那师傅选好了地方,选地方可有讲究,一为避风,二是场面要大一些,便于操作和围观,围观又能起到一个广告效果,闲暇的村里人好热闹,不一会围了一大堆人,还互相招呼着叫人。只见师傅支起摊子,摆好风箱、灶头,模型和打磨工具一应之类。生着火,等乡亲们挑出要倒制的模型,一个乡亲找出一个大号锅模具,点点头:差不多,能做6个人的饭。又指给倒锅师傅看,师傅点点头,把那磨具刷上一层薄薄的银粉,这样做容易脱模,再筛满细细的红砂土,这种砂土是外地的耐高温砂土,光滑细腻不起裂,温度越高越硬实,本地的沙土不行,容易起裂口,浇制出来的成品有纹路疙疙瘩瘩,不耐用。把红砂土反扣在砂箱里,合上箱体,接着在倒扣的箱体上方竖起一根木制浇口,细砂覆盖,粗砂掩埋,最后用锤子把红砂土夯实,做成了箱盖。这样“倒铝锅”中的第二道打箱工序就完成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时火烧得正旺,师傅就将乡亲的废旧铝一股脑放入冶炼炉,加大火力,风箱使劲的拉,喷出的炉火有二尺高---蓝色的焰头。将坩埚烧的通红,坩埚用的是外地的耐高温砂土,这种沙土,光滑细腻不起裂,温度越高越硬实,本地的沙土不行,容易起裂口,浇制出来的成品有纹路,疙疙瘩瘩不耐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经过700多度的高温炙烤,那些废铝渐渐融化成铝水,师傅用特制的撇子除去杂质,这也算是简单的提纯吧,用特制的长把铁钳将坩埚夹起,铝水徐徐倒入木制浇口中,等待着模具渐渐冷却,师傅又开始弄乡亲挑好的第二个模具来,工序照旧,等到第一个模具渐渐冷透,拆掉模具,将亮闪闪的铝锅取出,用钢锉将边缘部打磨、平整。一个崭新的器具就做好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闲下来,师傅抽着旱烟和乡亲聊着天,道出了其中的窍门:倒锅火候最重要,火候到了,铝熔化得彻底,倒出来的铝锅没有砂眼,基本上没废品,又结实耐用。暮色苍茫中,师傅熏得通红的脸和模具一样的苍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些年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和加快,电磁炉、电压力锅进入寻常百姓家,倒铝锅又脏又累,年轻人不愿意干,现在出门打工不少挣钱,加上铝制品逐渐被不锈钢制品取代。倒铝锅这个老传统行业很少有人愿意干了,渐渐地淡出人们的视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流动屠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寒大寒杀猪过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小的时候很盼望过年,因为过年有新衣服穿,有炮仗放,吃好的喝好的。可以到处疯跑,大人忙得团团转,没时间管我们。过年杀猪是一种民俗,一种传统。无论家穷家富,无论人多人少,在乡下,家家户户必须要杀一头猪过年,如果哪家没有过年猪,会被别家讥笑日子过得紧吧。庄稼主,憨厚朴实,平时生活艰苦,省吃俭用,很少吃肉改善生活,但是每每过年,都要杀一头,或者几十斤、上百斤,半吃半卖,腌腊肉备用,来招待客人。一进腊月,每天都有捉猪嚎叫的声音,那是流动屠宰队在杀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屠宰队都是临时组成的,青年壮年老年都可以,只要身体健康有力气,相互合得来对脾气就行。讲究的配合默契,五六个人就能组成一班,平时忙着干泥水瓦匠,腊月天,天寒地冻农闲季节,就干杀猪生意。找一片开阔场地,河塘边最佳,因为倒猪粪泼污水比较方便,支起杀床,卸肉的木架,安好泥灶大铁锅,杀猪锅是出了印的,巨大,直径2米多,烫毛用的。猪一般是主人家捉好用小拉车推来的,遇上家里没主要劳力的,几个便义不容辞,不嫌污秽,帮忙跳到圈里捉猪,主人家笑脸吟吟,递上准备好的纸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几头很肥的猪已被绑了四蹄,绑的猪蹄扣,挣脱不得。在一棵树下侧躺着,用力地扭动着脖颈,徒劳的挣扎着,孩子们找到了乐趣,拿着小棍子捅着猪鼻子,或用手拽猪尾巴,猪还不知道今天的命运,老实的哼哼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杀猪的有好几把刀,用途不一,捅脖子的的刀有一尺多长,刀尖锋利,刀要从猪颈下最大的静脉刺进去,随着猪的嚎叫,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黑红的血冒着热气哗哗的流出,杀床下放了盐巴的搪瓷盆,变成红色的血盆。主人要用这猪血蒸血糕。老规矩,烧锅用的柴火都是谁家杀猪谁家出柴火,并且要负责看火,柴禾烧得“劈啪”直响,一大锅水烧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放了血的猪要吹气,吹气的作用为了好拔毛。吹气的用刀子割开猪腿上的皮,用圆头铁棍沿着皮下部分疏通气路,便于吹气。只见吹气的鼓着腮帮子,运足力气,往里面吹气,生意好的时候,吹得腮帮子都肿了,后来不知是谁发明用自行车打气筒打气,这个办法省时省力,马上普及开来。鼓足气的猪象一只巨大的白牛,在热水锅里躺着,负责拔毛的用瓢把热水一瓢一瓢地淋在猪身上,然后手里拿一个铁钩,蹭蹭蹭的拔猪鬃,猪鬃要单独存放,因为价格比较贵,拔完猪鬃,那人就握着特制的刮刀,在猪身上用力在刮,热气带着猪粪和血腥的气味,蔓延在这个简陋的屠宰场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之后就是割头上卸肉架,开膛大卸八块,苦胆和猪小肠按惯例是给杀猪人的,残忍程度不忍叙说。常常感到杀猪的人手头硬心狠,面貌也是横眉立目,一脸凶巴巴的样子,大概于操杀业有关。现代化的屠宰生产线已经代替人工屠宰,人们逢年过节和平时一样卖肉方便,和原来不一样了,家里养猪的少了,干屠宰行业的慢慢转行,很少有人干这个了。</p><p class="ql-block">千百年来碗里羹,</p><p class="ql-block">怨深似海恨难平。</p><p class="ql-block">欲知世上刀兵劫,</p><p class="ql-block">试听屠门夜半声。</p><p class="ql-block">写这篇文章前,踟蹰半晌,难以下笔,本人信佛,杀生害命实在不是正业,又因为它是一个职业,所以录入进来。祈愿天下苍生和平安乐。愿诸位吃素,素食诸般好处说不能尽。最后祈愿世界战争消除,南无阿弥陀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