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行气于府，府精神明”的认识

牧云

★对“行气于府，府精神明”的认识

历代医家多把句中“府”释为“气海”或“六府”。“府精神明”释为气海之气或六府之津液与神的关系。细心研读《素问·经脉别论》全文，并参阅《内经》其它篇章有关内容，“行气于府，府精神明”句，其原义应为：气血运行于经脉之中，经脉作用正常，气血充盈旺盛，运行畅通无阻，神能显明于外。现浅析如下。

本句中的“府”指何而言？综观历代医家注释，其义有三：一指气海（膻中）而言。王冰认为：“府，谓气之所聚也，是谓气海。在两乳间，名曰膻中。”马莳、张介宾基本同王注。马莳说：“府者，膻中也，《灵枢·五味》谓大气积于胸中，《灵枢·邪客》谓宗气积于胸中，《灵枢·刺节真邪》谓气流于海者，是也。膻中为府，其精气最为神明。”张介宾也认为：“府者，气聚之府也，是谓气海，亦曰膻中。”二指“玄府”而言。吴昆说：“毛属肺气，脉属心血。毛脉合其精，则行气于玄府，是为卫气。玄府，腠理也。”三指“六府”而言。张志聪说：“夫皮肤主气，经脉主血，毛脉合精者，血气相合也。六府为阳，故先受之。府精神明者，六府之津液相成，而神乃自生也。”高士宗也说：“毛脉合精，行气于府者，皮肤百脉，合肺输之精，而行气于六府也。”丹波元简否定府作“气海”和“玄府”两种说法。他认为：“马、张仍王注，以府为膻中，其义虽详备。以膻中为府，经无明义……吴添玄字，玄府，腠理也，大误。玄府，汗空也，与腠理自异。”丹波氏见解可从。“府”作“六府”讲，就医理而言，虽有可取之处，但“经无明义”，亦有穿凿之嫌。“行气于府”之上句是“毛脉合精”。“毛脉合精”是指皮毛与经脉气血相合。气血相合之后，仍需还流于经脉之中，以运行到人体各部，继续发挥其“濡筋骨、利关节”等营养机体的作用。“行气于府”之“气”字，在本句并非专指气，实指气血而言。气血均行于经脉之中。“府精神明”是在“行气于府”的基础上进一步阐发。只有气血在经脉中正常运行，神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通观《素问·经脉别论》从“食气入胃，散精于肝……气归于权衡”本段原文，主要论述了经脉对水谷的输布、水谷精气所化生的气血津液运行与经脉的关系以及经脉与脏腑的关系。由是观之，“府”作经脉讲，则较符合本篇经义。

至于“府精神明”还阐明了气血和神的关系。这里的“府”亦指经脉。经脉的作用是营运气血的。正如《灵枢·本藏》说：“经脉者，所以行血气而营阴阳。”“精”，《康熙字典》说：“《增韵》：凡物之纯至者皆曰精。《注》：精，犹精密也。”“府精”可引申理解为经脉的约束作用正常，气血充盈旺盛，运行畅通无阻。“神明”二字，在中医学中多作为一个医学术语看待，但结合“府精神明”句法特点来看，二字应该分开讲，而且各具有不同的含义。“神”有广义狭义之分。广义指整个人体生命活动总的外在表现，狭义指心所主的神志，即人的精神意识思维活动。这里主指广义之神而言。“明”具有“表明、显明”（《辞海》)“显示、显著”(《辞源》）之意，又《说文》：“明，照也。”所谓“神明”，是说神的作用清明，通过人体整个生命活动才能表现于外。“明”则是对“神”正常反映于外的概括。犹如人之面色红润而有光泽；两目活动灵活而又明亮；四肢劲健有力；语声宏亮，气息平稳；脉搏和缓有力，从容有节；神志清晰，精神充沛等，均谓之有神，也就是神在生命活动中的正常显明。病理状态下的“失神”、“假神”则不能谓之神明。

神为心所主，气血是其活动的物质基础。气血与神之间有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素问·八正神明论》说：“血气者，人之神也。”说明了血气和神之间的关系。气血充盈旺盛，则神志清晰精神充沛。正如《灵枢·平人绝谷》说；“血脉和利，精神乃居。”故“行气于府，府精神明”句释为：气血运行于经脉之中，经脉能约束气血，气血充盈旺盛，神才能正常表现于人体生命活动中。此种译释则较“膻中为府，其精气最为神明”或“六府之津液相成，而神乃自生”更能反映经文原意。总之，“行气于府，府精神明”高度概括了经脉、气血和神三者之间的关系。神的活动必以经脉、气血为物质基础，神的作用正常又调节经脉，使之协调；调节气血，使之正常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