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舱日记》 作者：小勇

小勇

　　《前言》 回想一年前春夏之际，黑云压城、新冠施虐。3月24日小区封控，4月9日中“阳”，4月14日进方舱隔离，4月24日康复出舱。往事历历，不堪回首，那是我经历最严峻的一段时刻。抗疫志愿者的行动，爆发出了壮士断腕、渐离击筑的气概。后来两次座谈会上的回顾，我两次为此动情流泪。今翻出当时的《方舱日记》，做成美篇，并非纪念，而是借以抚慰自己的感慨。

2023年3月22日

　　 方舱日记（一）

2022年

4月15日 凌晨

因疫情，3月24日大楼被封控，我毫不迟疑地成为了一名志愿者。

从那天起，我每天没日没夜地围着上级指派的任务、要求转啊转，半夜也要接听来电，研究部署下阶段的工作，解答咨询的各种问题。

志愿者的工作，直接面对的是太多太多要做的事和诉求、不解、责难、谩骂，甚至威胁，尽管如此，我还是尽力了，“我不负天下人”，但已是身心疲惫，不堪重负，实在力不从心啦！

终于倒下的这一天来了。

4月9日早上，我们志愿者依然集合后，先行做抗原测试，我的显示是阳性，中招，志愿者工作玩完了。于是自我居家隔离，足不出户。此时离我做志愿者工作半个月。

4月10日，核酸检测为阴性，我紧绷的神经稍有松动。4月11日，核酸再次复查，报告显示太现实了，还是阳性。难逃一劫！

4月12日至14日间，我接到过疾控中心、街道防控办、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及居委先后数次电话，最后一次电话通知我作好准备去方舱隔离。那是4月14日下午3:50分，通知说二点接送车在小区大门等候，还有十分钟时间。好在我已经整理好了随带物品，十分钟就是与夫人告别，夫人已哭泣了。我宽慰她说，权当我出去旅游休养了。交代了几句说了几遍的话，其实事也就是这么几件事，只是一场俗气的告别仪式罢了。我不放心她，因此拜托了几位邻居，以便她在需要的时候得到帮助。邻居们都一口应允，并祝我早日康复回家！[抱拳][抱拳]

转运车一路接人，将我们送到了民生路粮仓中转站，高高大大的库房内，约有百人，零零散散地蜷缩在各个角落。

这一等就是六个小时，感到很无奈。同幢大楼的小张姑娘，见我头发花白上了年纪，对我挺照应的，此时此刻，很是感激，再次验证了“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的谚语。

终于接送车又来了，将我们满满当当地载上一辆公交车，送到了源深大厦，一幢在建的写字楼，此时是晚八点。排队领床号，扫码填写信息，登记入住，扫码加入“源深方舱8楼患者群”。晚九点多，来了盒饭，有两小鸡腿、美芹鱿鱼、红烧土豆、卷心菜等，我因刚已吃过一个带着的面包，所以饭没动一粒，菜尽数光盘。

隔离的八楼一层约有床位四百个，大通铺，不分男女，木板折叠床，被褥新，垫被薄，但不冷。

睡下了，此时但闻的，咳嗽声声，此起彼落，绵延不绝。粗促浑厚的是男士，尖脆抑制的是女生。有的已经起鼾了，睡的香，但愿今夜是个好梦！明天是个好天！

（隔离点：源深路1122号国电源深大厦外景，）

方舱日记（二）

4月16日 早六点

早上醒来，环顾四周，大多人还没起床。见一农工老汉，正襟危坐在床沿，吓我一跳。因为昨晚睡前，我就见他这般，莫不一晚上没睡？

老汉没有手机，也不与人交流，整天就是目光游移地看着他人。唯一感觉他走动的是领饭。—— 他每次都是提前一小时露出一幅急盼领饭的样子。

大统铺的每个人，整天都以手机为伴，一机在手天下游。当然，也有电脑前办公的，也有坚持上网课的。

昨天核酸检测采样报告还没有出来，大家也不显得急吼，都已经到这份上了，“着什么急啊？”

现在是早上六点，有人开始起床盥洗。我习惯早睡早起，所以早已“打扫”好了个人卫生。此时天已大亮，路上还是静悄悄的。等着测温、核酸检测采样、开饭。

这两天，已知我中招的家人、友人、同学、同事、邻居、领导等发我许许多多微信，关爱着我，祝福着我，甚至坚持要打款给我，我何等人物？一介草民而已，敢受此厚爱？思来想去，唯真情流露，人之大爱，方是真本。我在此深表谢意！

想起一名战地摄影师的一句话，大意是：你的摄影作品不佳，是因为你离战场不够近。

不知我这里能否算是第一战场。

方舱日记（三）

4月16日 中午

床，对于人类来说太要紧了。它是人生活中特有的配制，其他动物的睡眠之处，只能说是“窝”，而不能说是“床”。

以前皇上的床叫龙塌或龙床。用料讲究、珍贵，有的是黄花梨心木，有的是沉香木，有的是紫檀木。精雕细琢，雍容富贵。

我们在方舱，这里是隔离区，睡的床是铁杆木板折叠床，如果不忌讳的话，这床应该叫“病床”。我们这层大统铺，大概安置有四百个这样的床位。

本来床在家里是一个生活的设施，而在这里，三尺之床俨然就是一个家，所有的吃喝睡都依仗在这床位上。它是一个私人领域，是家的空间。

这个临时的家，没有门窗分隔，但也有邻居，大家可以敞开式说说话，却不来往走动，道理心知肚明，大家都遵守着这潜规则。

由于人手不够，管理处招募志愿者，隔壁邻居小张姑娘参加了，姑娘善心，有好报！

中饭吃了，一个小鸡腿、几块小排、一撮白菜、还有一些拌黄瓜。

饭毕，修身养性，睡是睡不着的。

今天神州号的三名宇航员返回地球村回家了，真为他们高兴，我想我们回家的日子也不会太长。

方舱日记（四）

4月17日 凌晨三点

我昨晚如以往习惯，早早睡了。醒来已是凌晨。今天是农历三月十九，圆月在西头，被云层簇拥着，遮遮掩掩的，想起小时候的一首歌“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月亮依然在，妈妈在哪里？

按阴阳学说认为：自然界任何事物或现象都包含着既相互对立，又相互作用的阴阳两个方面。凡事与物，都可分为阴与阳。如太阳是阳，月亮就是阴。

在文学上，“阴”常常被用在贬义词中。如“阴险”“阴谋”“阴招”等。然而，如同阴阳学说的理论，“阴与阳”在不同场合、不同时间是会转换的。

当前疫情肆虐时期，“阴”则成为了全世界人都想在核酸检测中追逐祈求的结果。

要出方舱，就需要间隔24小时后两次核酸检测都呈阴性才行。与我同进方舱的一位小伙子，兴奋地告知我们，他昨天的报告是阴性，进舱才三天。

现在方舱很安静，唯有大白两人守候在电梯口，分不清是男是女，他（她）们也实在是辛苦。白天在走道上奔跑嬉闹的两位小朋友，此时也在梦乡中。他们不知道局势的严峻性，只要妈妈在，哪里都是快乐的天地。小孩的心永远比大人大。

方舱是在建的写字楼，卫生设施可以，每天有人清洗消杀，开水24小时供应，就是没有洗澡。好了，不敢奢望。我的境界是：“舍小家，为（回）大家。”争取早日出舱归家。

方舱日记（五）

4月17日 中午

进舱第四天，生活渐入有序。刚到时，大家总有些惶恐，不知所措，防心很重，每个人都以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危险分子”，侧身而过，背脸而坐。这几天戒备破防，人际交往也自然了起来。有的还在群里寻求帮助，没带充电器、吹风机、药片之类的。

今天早餐一个淡馒头、两个白煮蛋、一盒牛奶，餐毕还有多余份，管理员大声嚷嚷着：“谁不够吃的，还可以领一份。”上午，又为每人发了一个苹果和一盒牛奶。感觉有人管我们了，放心很多。

环顾四周，气氛轻松，有的在听地方戏，有的在挥手踢腿健身，有的在绣花，还有一对小恋人正在秀恩爱。大家都在耗时间，等待出舱。

今天体温正常，昨天的核酸报告还没有出来，借用航天员出舱时的话，“感觉良好。”饭来了，搁笔。

方舱日记（六）

4月18日 上午九点

曹翁在《红楼梦 • 终身误》中有词道：“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他说的是“金玉良缘”“木石前盟”儿女情长的姻缘事，我当然不够格参入其中。我借用此句“意难平”指的是，我在抗疫过程中，到底没能坚持下来，铩羽而归，中招躺平了，心有不甘。

现在方舱，整天整宿无所事事地呆着。“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现在倒好，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熬时间。

早饭照例是包子、鸡蛋、牛奶三件套餐。听隔壁两汉子在走道上吸烟聊天。“天天吃这样的饭，厌特了。”“是啊，也要调调口味，弄只把山药排骨汤吃吃，也好增加点营养。”“没人弄啊！”“饭嘛派志愿者要送到床头来，省得阿拉每次排队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昨晚饭的事。昨晚快八点才来饭。穷极潦倒，饿急失态。昨晚领饭确实乱轰轰的，一哄而上，没抢到的只能再等下批。

我这人随遇而安，不挑食，荤素都吃，吃饱睡觉。睡下了我在反省，君子的德性和绅士的品格，我有吗？

看微信群，得知雅华前几天进舱的五位居民，其中四人出舱回家了，真为他们感到高兴，经历过了，感同身受。

今天天气预报是阴天，空气质量优，正是我所盼的，—— “阴”与“优”。

方舱日记（七）

4月19日 晨五点

作者梅子曾写过一篇现代抒情散文，名《人间四月天》，散文描述了四月人间美好旖旎的风情和浪漫情愫。文的最后一段是这样写的：“人间四月天，清新而又温暖，婉约而又浪漫，处处风景都是一首动人的诗篇，播种着希望，燃烧了激情，点亮了梦想，喜欢这静好悠然的岁月，能让一颗浮躁的心安静下来，总有一抹眷恋凝结在人间四月天，千回百转，散发馨香无限，让芬芳演绎成永远，放下红尘的喧嚣与繁杂，让这美好悠悠情愫定格在这一刻，成为生命里最美的记忆，人间四月天，你是爱、是暖、是希望。”

而我的四月却不然。52年前的四月，我去了江西插队种田，四年前的四月，我受风寒面神经瘫痪，今年四月，我被确诊为新冠无症状感染者，进了方舱医院，至今还躺在这里。

可谓是“忍煎”四月天。

今天方舱有五位复阴回家，其中一位烟民在群里发声：“@所有人，有需要香烟的请联系我。明天要走了，请抓抓紧[勾引]”真是慷而又慨、患难之交啊。

昨天晚饭，小张姑娘几个志愿者还真听取了大家的意见，将饭菜两盒一次次来回地送到病友床头，秩序井然，为志愿者点赞！

方舱内没有花，舱外却有绿，大师陈逸飞先生设计的世纪大道街雕日晷就在眼下，晷针指向北天极。日晷是古代人利用日影的计时器，时间真是亘古不变的码？爱因斯坦并不认为如此。我不懂那么深奥的科学，但如果能返老还童，我还是十分乐意的。

看方舱内的生活场景，其实与舱外没多大区别。有打牌的，有工作的，也有志愿者为大家服务的。

这里也是——人间四月天！

1、舱外的日晷；2-3、电脑前办公者；4、围坐一起的打牌人；5、志愿者小张姑娘；6、对楼的方舱。

方舱日记（八）

4月19日 下午五点

明朝在中央设置有吏、户、礼、工、刑、兵六部，每部只设一个尚书，两个侍郎。尚书职位，相当于现在的国家部委部长，侍郎相当于副部长。

我三哥就住南京尚书里，一个极其普通的小区，三哥不是部长。

为何要介绍明朝的中央设置呢？因为我看到我们的病床床沿上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应急管理部监制”的字样，以往我还真不知道国家有这么一个部级单位。

部门不管多少，设置不管多高，能管事就好。上海方舱一共有多少这样的“应急监制”木板床，我无法统计。人生一半在床上，我们一阵子冒出那么多的“阳”者，进舱有床睡，这已经够了。

回放上海这波疫情的掀起，至今尚在“应急”状态中。从全员统计、测试、复核、转运、保供、处置等显现出管理上的脱节、错位、走样、滞后，造成封控居民情绪上的波动、激化，对抗，真是惊心动魄，不寒而栗。很多问题，我们作为直接面对居民的志愿者，无法解答，更无法解决，我们感到很无助、很无奈、很委屈。上海到底怎么啦？

是风，总有静的时候，是雨总有停的时候。待到风雨过后，我希望不要急于总结表彰，而应急于反思教训。基础不牢，地动山摇，非危言耸听。

楼下又来了一车“阳”者。我昨天的核酸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等着吧。隔床的女孩伸着腰，大喊一声：“我想回家！”这正是大家的呼声，毕竟这床不是家。

方舱日记（九）

4月20日 上午十点

水是生命之源。进舱后，其实没有什么药，就发了两盒莲花清，被告知多喝水就是了。以前我在单位时，很少喝水，被同事戏谑为“骆驼”。现在需要逼自己多喝水，想着在能撑船的肚里淹死病毒！为了求得心理暗示，我特意将喝茶杯子换成蓝色的，以求转阴。

早饭过后，照例是躺床，也没啥事可干，注意看患者群里的信息。

有患者诉：@源深方舱8F手机1，我们是C区01，02床的患者，我们二天核酸都是阴性，我们年龄大了，都有血压高，02床还有糖尿病，进方舱至今，温度正常，身体没有不适。睡觉不好，影响身体健康。请尽快安排我们出舱，谢谢！拜托了。

@源深方舱8F手机1，回复道：你们的核酸结果阴性的话，晚点再等一下通知是否出舱，大家先别急，等通知[微笑]

@源深方舱8F手机1，还告诉大家：间隔24小时连续2次核酸阴性，并且CT值大于35，连续3天没有发热，咳嗽咳痰及其他症状好转，符合条件，疾控会下来名单，如果两次核酸阴性还没有你的名单，说明你的数值还没到。

这里的管理人员，没有敷衍了事，而是及时回复解答，让人欣慰。

我的体温一直正常，咳嗽也弱了很多，感觉可以，只是两天前的核酸报告还没有出来，在群里提问了，管理员回说，他们已经上报该情况，待回复。今天的核酸检测采样还没有来，大家安静地等着，没人焦虑。

十分钟前自己测试了抗原，显示为阴性。

方舱日记（十）

4月21日 晨六点

今天早上五点醒来，先看核酸检测报告，阿弥陀佛，看到昨天核酸检测采样报告是阴性。这是我进舱的第七天，希望继续阴下去。

昨天我遇到方舱内两件事例，感触多多，今日补记。

昨上午，小张姑娘给我看新加坡同学传来的视频，一位小青年在隔离的方舱内除了吃饭如厕，坚持按时上班，端坐在电脑前认真地操作。对照一看，这不是我们八楼隔着两床位的那小青年吗？我见闻后，便上前与他搭讪，知道他也是我们洋泾街道的。我向他表示敬意，他向我拱拱手谦谦地回我谢意。正想攀谈下去，他接到了公司的来电，我不便再缠绕他，知趣地离开了。

还有昨晚发生的一件事，让人愤慨。八楼的患者群里，某甲诉求改善伙食，某乙以为大白有时还吃不上饭，就不要提什么要求了。大约五分钟后，某甲气势汹汹地寻找到某乙床位，三言两语就当胸一拳打了某乙，又一个大盖拍了某乙的脑瓜，某甲是个三大五粗的壮汉，某乙却是个不过二十的男生。众人见状，上前劝阻，却被壮汉一一推开，骂骂咧咧地，气势嚣张。为了一口吃的，可以采取暴力行为，或许这也是人性的暴露吧。

高兴的事，让人提神，扫兴的事，给人添堵。是非曲直，自有公理，生死存亡，自有规律。

方舱日记（十一）

4月22日 中午 11点

进舱第九天，已经有几批人员转阴出舱了。也有的健康码已由红色转绿色的了，等待出舱。今早我自测抗原结果为阴性。

剩下的舱内人员开始焦躁不安。我曾在插队时有过最后一个离开生产队的经历，有抗体，所以也不显得那么焦虑。

自抗疫来，使用频率最高的字恐怕就是“阴、阳”了，这次真体验到了谈“阳”色变的社会心理状态。

查看我进舱后的核酸检测采样报告，18号“待检测机构上传”，19号“待检测机构上传”，20号报告“阴性”，21号未核酸检测采样，22号上午十点核酸检测采样，“待检测机构上传”。问采样人员，为何前采样报告至今未上传？回说，或许样本丢失了。撅倒！真“混——”后面跟哪个字呢？是“乱”还是“蛋”？跟哪个字都无法改变我坐舱的现状，算了吧。

按节气惯例，谷雨后，江南一带雨水天气会增多，“雨”谐音“愉”，盼着。

方舱日记（十二）

4月23日 晨五点

诗词写得是风景，阅读却在于心境，因情而异，解读不一。

比如我隔离在方舱内，健康码是红色的，出门难行，所以此时我就不喜欢“映日荷花别样红”，而更喜欢“春风又绿江南岸”。

二哥看了我昨天的《隔离日记》后说，“愈”也是“雨”的谐音，借吉言。昨日的核酸检测采样报告，今凌晨两点半看到结果是阴性。至此，我已两“阴”了，按理已经符合出舱条件了，静候佳音。

宇航员返回地球出舱有失重恢复的情况，我们出舱是否有回归社会适应的情况呢？我想或多或少有的吧。

进舱十天，思绪万千。“少年不识愁滋味”，当年插队生活，年少轻狂，想法简单，何曾愁？真是应了一句“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也越多，烦恼也越多。”

顺势而为，应时而活。有些事还真不需要费劲、费心，交给时间就行了。我钦佩举重若轻的智者，我推崇简单轻快的活法。

方舱日记（十三）

4月24日 晨七点

本来说好昨下午公布今日出舱的名单，到晚九点被告知，因疾控中心人手不够，未将出舱名单传送到方舱，所以出舱人员还未知。闻知此情，引起等得急不可耐的出舱人员一片哗然。

我虽已经连续两次核酸检测采样为阴性，但健康码一直呈红色，申诉了一次，无用。昨晚三次醒来，三次查看，还是红色。第三次查看是凌晨三点半，于是不再犹豫，第二次向疾控中心提出申诉。填完信息，上传两次核酸阴性报告截屏……此时，忽然见手机跳出了健康码为绿色。是我申诉的结果，还是正巧此时转为绿码？我不追究，重要的是看到了健康码是绿色的，这为我增加了出舱的条件，等今天公布出舱名单。

坐舱期间，公共场所一天两次喷洒消毒，三餐吃好管饱，荤素搭配，每日还发苹果、酸奶、饮料等，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当家人真的不易！舱内已经听不到当时进舱时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但愿大家都能早日健康出舱。

网上传，得过此病的后遗症是味觉、嗅觉衰退，我却不然，分明闻到自己身上一股子酸味，出舱后我第一要务就是洗澡，毕竟进舱已有230小时了。

舱内有位回族姑娘，由于饮食与汉族不同，所以一日三餐饮食特供。她只身一人，不言不语，常常独坐，忧郁的眼神中透露出内心的不安，一副楚楚的模样，不由让人心生怜悯。

另一侧，一个大妈扭着腰、晃着脑，将广场舞的节奏带到了方舱内。

我们的方舱是临时征用的在建的一幢办公大楼源深大厦。今后大厦竣工，公司进驻后，我一定要来试试应聘，我会告诉招聘人员，招聘前，其实我在大厦已经“办公”过十天了。

五一节快到了，现在最喜欢的旅游城市是开封，包公口碑极佳，城名口彩甚好！

1、方舱东向；2、回族姑娘；3、跳舞大妈

《附记》

九步房

小勇 2022年1月19日

源深路如家酒店，从门坎到阳台，九步；从南墙到北墙，也是九步。因被判定是新冠肺炎确诊患者密接者的密接者，我在这样的一个空间，要被隔离14天。被隔离的第二天我得知，居住的大楼也被封楼了，我深感内疚。虽然乡邻们宽慰我说，遇到这样的事也是难以预料的，怪不得我。但毕竟大楼被封，全员接受核酸检测，给乡邻们造成工作、学习、生活上的不便，给居委人员增添了麻烦，“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内心着实不安！当然，我也明白，这是防控采取的必要措施，我必须无条件的接受。

九步房原本是酒店，设施齐全，条件不错。隔离期间，我享受“国务院津贴”，食宿费全免。一日三餐，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受之有愧。除了配合核酸检测采样和每天测量体温，就没有其他值得说的正事。

如何打发一天24小时，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考题。

家人们、知情者每天的微信联系，这需要点时间；看电视、看手机，这也需要一点时间；睡觉、吃饭还需要一点时间。其他空余时间呢？侄女微信给我传来了八段锦的教学视频，意在让我动起来，不能四肢不勤养尊处优地度日。

是啊！平时我一早五点不到就起床了，现在一觉睡到太阳出，还真有些不习惯。

九步房在21楼，南窗外大楼林立，芸芸众生，烟火人家。他们的自由自在，引得我无比的羡慕。特别是晚上，每一格的窗户内，亮着的灯光透出的温馨亲情，让人想家的思绪油然而生……

足不能出九步房，思想却是挡不住的。于是我东想西想，细细地回味着我的过去、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平时想不到的“东西”。窗外还可看到我工作单位的大楼，钟楼的时针，一分一秒不紧不慢地旋转着，遗憾的是它不会倒转。有了经历，就会有感受。人的经历各异，人的感受却雷同。当然，我也想到了将来……

望疾病远离我们，愿生活更加和美！

《隔离点：羽山路如家酒店外景。》

（隔离解除后，爱莲百感交集从隔离房哭着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