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富》第一百一十二章 闪展腾挪 困中求变

江渤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闪展腾挪 困中求变

临近下班时间韩一凡才知悉金长文夫妇携款出逃美国了。韩一凡闻听顿时像遭到雷击一样瘫在老板椅上。当初金胜男提议让金长文老婆干出纳。身为总经理的韩一凡并没有多想。因有钱天楠携款出逃的前车之鉴，金胜男安排自己人管住钱款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韩一凡大笔一挥就签字同意了。没想到坑人的往往就是所谓自己人，在巨额利益面前亲情真是一文不值啊。
天色暗淡下来，冷月透窗映得室内一地斑驳月影。风从窗隙吹进来凉嗖嗖的韩一凡禁不住打起寒颤。韩一凡从心里往外拔凉。他暗叹自己命苦。当初刚赚了点钱被钱天楠卷跑了。这成功开了定货会收了不少预付款，形势一片大好。他和李长学商量一起找银行又贷了一个亿，准备建立数控研究所和引进一些先进设备缩小和国外同行的差距。这近二个亿的资金又被金长文夫妇卷跑了。企业就别说发展了，就连正常生产也维持不了。工资发不出，厂子不仅会停摆大乱而自己则凭空负债七千多万。自己是抱着发财梦下海经商的，这下可好折戟沉沙怕是永世不得翻身了。
　　韩一凡又恼起自己老婆姬敏茹来。韩一凡让姬敏茹辞职来厂管财务。姬敏茹不听，说不是独资又不是控股还得看别人脸色，干好了没功，出了差还得担责，不愿来。这下可好，你不想担也得担，跟我一块还债吧。韩一凡脑子正翻江倒海，室内的灯突然亮了。
　　老婆姬敏茹来了，手里提着饭盒，看看韩一凡道：“灯也不开，绝食呀？绝食没用，饿死也没人同情你。趁热快吃吧。”姬敏茹说着又是鸡腿又是鸡汤又是米饭的摆在了韩一凡面前。韩一凡心里一阵热，看来关键时刻还是老婆好。可韩一凡哪有心情吃，他心堵的实在吃不下去。 姬敏茹见韩一凡一言不发，看着饭菜发愣，道:“天塌下来由高个顶着，你发什么愣？犯什么呆？该吃饭吃饭。吃饱了肚子再想则才是男子汉所为。”
韩一凡细想想老婆说得也对。李长学、金胜男是第一大股东，人又是她推荐的，她们的损失比自己大得多。而且他们夫妇财大气粗，数控厂不过是天力集团旗下的一个非独资子公司而已。想到这韩一凡端起汤喝了几口，可刚喝了几口就又停下了。他暗思李长学、金胜男的损失大，但人家东方不亮西方亮，断一根手指头还有九个呢。可数控厂就是自己的全部啊。自己这回背了一身债，弄不好就真混成要饭了。
姬敏茹见韩一凡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有些着急道：“亏你还是个男子汉，就你这心理素质干不了大买卖，更干不了大事。回家吧，我养着你。”
“你知道吗？不是小数，这一下子我就负债七千多万。现在是大乱前的平静，后天发不出来工资，厂子立刻乱。”韩一凡道。
　　“一凡，我给你来送饭，实际上我还给你带来一个消息。黎强把电话打到你办公室，不知是你不接还是当时没人接，他把电话又打到了家里。他讲他要见你，他有办法帮你渡过难关。”姬敏茹看着韩一凡平静地说。
　　“黎强？鄂湘房地产的黎总？他说他要帮我。”都是道中人，姬敏茹一提黎强。韩一凡瞬间就猜到了黎强的用意，暗思，这还真是一条道。韩一凡收起饭盒道：“老婆，咱回家。我明天会会他。”
此时金长武也没闲着。他离开黎强以后来公司找金胜男，金胜男没在。他打电话，金胜男不接。他知道金胜男不愿意理他。金长武无奈只得开车直奔江畔之星花园社区。金长武知道金胜男想把母亲接到翠屏山别墅去养老。可母亲在江边住惯了不愿去翠屏山。眼下自己也只有借母亲之口来示好金胜男了。
金大娘见二儿来了，又往儿子身后看，见没人，问道：“她们娘俩哒？”。金长武一眼看见茶几上的蛋糕，猛然想起今天是母亲的生日。“哦，她们娘俩在后边撒。”他一眼又看见小虹颐偎着姥姥，金胜男在橱房里帮忙。道：“我去接接她们娘哒。”金长武又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
金长武来到街上忙给媳妇打电话，让她们娘俩立刻赶过来，他自己又给母亲买了一些礼品。这一家三口再进屋时，见保姆已将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了桌。
金大娘看金长武一家三口终于来了，又问道“你大哥一哒？么事还不到？你问问他们还来不来撒？”
金长武瞄了一眼金胜男，朝母亲所问非所答道：“娘，晓芳给您买滴水果和保健品哒。”
“你给你大哥打一个电话问问撒。”金大娘接过东西又道。
金长武看母亲一再逼着问，无奈拿起房间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听了会道：“娘，没人接哒。咱别等，咱先吃哒。”
“你是不是知道你大哥来不撒？”金长武母亲问。
　　“我不知道哒。”金长武答。
　　“上周，他还说要给我过七十大寿哒。他来不撒，怎么也不让媳妇和儿子来哒？。他是不是出了么事？”老太太一连串的问。
金胜男见母亲一再问，只得道：“哦，我大哥出差哒。娘，咱别等哒。虹颐祝姥姥生日快乐。”
小虹颐道：“姥姥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快乐，快乐。”金大娘说着要给小虹颐切蛋糕。金胜男接过刀来给大家分。
金大娘又朝金长武道：“你大哥出差哒，你嫂子娘俩怎么不来撒。”
“娘，谁不在跟前撒，您想谁。我们来撒，您也不说好哒。”金长武这一句倔的金大娘不言语了。明显看的出来金大娘不高兴。金大娘免强吃了两口，朝金胜男道：“我吃不下去哒，你扶我到床上歇会撒。”
金胜男将母亲扶到床上倚好。金大娘摸索着将床头的速效救心丸放进嘴里几粒。金胜男见状道：“娘，您心里不好受。”老太太点点头。
金胜男道：“娘，咱到医院看看去撒？”
“不用。长学么样哒？”金大娘关切问道。
“长学好些，正恢复哒。”
　　“胜男，钱挣差不多就行了撒。人是最宝贵的，人要是没了，钱再多有啥用撒。”金大娘费力地说。
　　“娘，我懂。”金胜男看着母亲丝丝白发，心中荡起一种悲情。大哥携款出逃，二哥死死相逼，员工离心离德……自己几乎成了孤家寡人。看来用私利维系的团队终究会因私利而溃散。私字到了尽头就真私的只剩了自己，无人可信，无人可依赖，用钱既买不来亲情也买不来真诚。李长学在时不显，现在李长学住院了，自己才真实的感到钱不是万能的，钱买不来真情更买不来爱情，疼爱自己的还是自己的丈夫。金胜男想着，泪禁不住的滴了下来。
“胜男，你么事哭撒？”金大娘见金胜男落下泪来，伸手抹去女儿脸上的泪珠，问道。
金胜男语音哽咽道：“娘，我不放心哒。我自小没了爹，我不能再没了娘啊。我也不能没了长学哒”
“胜男，别哭，娘莫事，长学莫事，都莫事哒。娘去给你做顶顶糕。”老太太说着，费力地要下床。
金长武的媳妇周晓芳见状道：“娘，您别动哒，我给妹子娘俩做顶顶糕哒。”周晓芳知道这些日子他们兄妹间关系紧张，而金长武尚有求于金胜男。她明白自己得当好和事佬，润滑剂。
市面上做顶顶糕为了效率多采用多方格形蒸屉，一锅可以蒸多个。而金大娘是用传统的竹筒蒸。大娘的竹筒也有特点矮而光滑便于顶出操作。金大娘不仅用传统的大米粉、糯米粉、红糖粉，而且加些金胜男爱吃的葡萄干、芝麻、桂花等。周晓芳嫁到金家多年，自是早已和婆婆学会了做金氏顶顶糕。
时间不长顶顶糕就熟了，房间里顿时飘出了顶顶糕的香气，金长武殷勤地给小虹颐端来，道：“跟妈妈姥姥一起吃好不好。”
　　“好，谢谢二舅和舅妈。妈，姥姥，吃顶顶糕。”小虹颐甜甜的脆声道。
　　老太太见小虹颐端着顶顶糕挺爱人的，道：“胜男，快吃哒，凉了就不香哒。”金胜男不愿拂了娘的好意，更不愿将大人的恩怨展示在孩子面前，便吃了一口，让虹颐吃。又朝二嫂子周晓芳道：“谢谢嫂子哒，你也快吃哒。”
这姐俩，娘俩的吃着顶顶糕，金长武忍不住道：“妹子，今天黎强找我哒。”金长武见金胜男没反应又道：“黎强问你有没有意将数控厂改做房地产生意哒。”
金长武此话一出口，金胜男心里咯噔一下子。
当初李长学让程心语任数控厂的财务总监，金胜男不同意。金胜男又让自己的大嫂子插了一脚，结果酿成了大祸。数控厂的现状金胜男没法跟李长学交待。眼看就该发工资了，厂子一乱再闹到社会上去，让李长学知道了还不把李长学气坏了。为此金胜男自己躲在办公室里大哭了一场。
金胜男听金长武一说，暗思，改干房地产还真是一条出路。数控厂虽地处城郊结合部，但用不了几年那里就会变成闹市区的。靠近浅山的起伏地形建住宅更宜居啊。现在住宅供不应求，房价一路看涨啊。
金长武见金胜男不言语又道：“黎强想跟你一起合作撒，打一个漂亮滴翻身仗哒。”
金胜男闻听道：“天力旗下有房地产公司，就是干房地产我也用不着跟他合作哒。”
“他趁韩一凡难，把韩一凡滴股份收哒。已签了意向书交了定金。”金长武道。
金胜男抬头看看金长武狐疑道：“韩一凡就如此菜哒？”
　　“他既不能跟你比又不敢跟……”金长武本想说他又不敢跟你拼命，用眼描了一下母亲，没敢说出来。
　　“让他明天到我办公室来哒。”金胜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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