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退笔冢<span class="ql-cursor"></span></b><b style="font-size: 15px;">(三题)</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柴 然</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猴</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我老家,如今酒徒酒友们聚在一块儿,已经很少扯起嗓门大呼小叫地猜拳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多用来赌博的掷骰子游戏:一个小碗,三粒骰子,一圈人头,一堆手;有意思的是,这比猜拳文明许多的游戏,在我们那里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丢猴”。我们把骰子叫“猴”,一样儿最欢实、最淘气的动物。而更为有意思的,是我们的酒徒酒友们,最喜爱把这三粒骰子为一副的“猴”随身带着。他们为了能在哪个酒场上胜出,自己能少喝甚至不喝(其实际上,大家伙儿哪一回也少喝不了),他们还专爱将这“猴”装在紧贴心口的内衣口袋,寄希望通过自己的血脉、体温等与之亲密接触,使这“猴”有朝一日被他们喂熟,养活。这事儿,哥们儿弟兄还真的就叫“养猴”,“喂猴”。我猜,这大概和古时候人们多有玩玉的习惯不无关系,玉也是要人如此这般养着,方可活起来变得温润,柔和。就这样,哥们儿弟兄再拿这“猴”到酒场去,滴铃铃滴铃铃,打在那些个青花瓷碗里,就等着把一个一个的对饮者整垮,整趴下。虽然,这样的举动很有几分幼稚可笑,也不乏我们一贯批评的那种“石头焐成鸡蛋然后孵出鸡仔来”的愚妄荒唐,但我个人正是通过这一点——把“猴”养活喂熟,这匪夷所思的“养猴”,“喂猴”,而想到我们的文字是怎么死去又是怎么活转过来的。对啊,你得把“它”搁在心里,用心血把“它”养着,直到养成,养活。</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可怕的单一性</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国古代鲜有职业书法家。官员也好,诗家也罢;将军也好,僧侣也罢。那么多占有书法史地位的大师、名家,恰恰少见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大量的职业书法家。我们必须谨防这种单一性问题。它之常现恶果,即很多这样的书者深受时代演变过程中某些流行书法同一性审美趋势的驱策、影响,抱团取暖,最终导致大批中青年创作者创作个性丧失,看不到自我。我们所言极具个性化创作的中国书法,书者名字在此竟然可以互相置换。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p><p class="ql-block"> 对的,同质化必定产生审美疲劳。当这样的流行风尚过去,最吃亏的,还是这些投入过大量精力的仿写者。有人说,这无疑是当代书法界传统文化缺失的体现之一。我赞同这个观点。</p><p class="ql-block"> 诗人潞潞说,作家、诗人的创作是其文化人格的表达和显现。</p><p class="ql-block"> 我自己在书法创作中亦有体验。文化人格的真正建立,同样是重要的修书之道。</p><p class="ql-block"> 对,反对同质化书写;对,反对这种可怕的单一性。我们的职业书法家应该多去干些别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人民英雄纪念碑</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毛泽东起草并书写“人民英雄纪念碑”七字与“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毛泽东起草、周恩来题写”,字好生了得,说“开国何茫然”,不就是天也似的绝境高人吗?</p><p class="ql-block"> 在毛泽东书法以降,我亦喜爱周恩来总理和朱德总司令的书法。</p><p class="ql-block"> 周恩来总理,自然是人民英雄纪念碑背面文字,饱含着民族深情,堪称共和国书法史上真正的杰作。</p><p class="ql-block"> 至于朱老总的书法,我在散文《把字养在心里》中,已表达他为书家的重要修为。</p><p class="ql-block"> 所以,我们常常焦躁顾盼,心烦意乱,非得怎样写、写成怎样若何,只会将字写得更差,降到一个普通水平线以下。</p><p class="ql-block"> 书者若想打穿这层创作中的隔膜,就对应作品,第一要务便是情感与义理上的接受、认同,与其浸淫得更久,历历在目,成竹在胸。好字总是与人筋脉相连,血肉相承;翻阅中国书法史,高级也就在于它呈现的根本乃“身体语言”,有灵魂和心灵的烛照。</p><p class="ql-block"> 人民英雄纪念碑正背面的书写,正是这样,发乎于肺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b style="font-size: 15px;">2011.5</b></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