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蛙的归宿

昔 若

◎ 图文编辑，昔 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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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水面渐渐变得宽阔起来。雨雾中岸边的桃花显得更加晶莹透亮，个个闪着金光。

“妈妈，我饿。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一冬的小牛蛙望着蒙蒙的雨雾扭头眨巴眨巴绿豆似的小眼睛。

“等到十里荷塘听取蛙声一片的时候，你的爸爸就回来了，我的孩子。”牛蛙妈妈看着小牛蛙可怜的样子爱抚地说，“草木会发芽，你会越来越大。以后要学会独立生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啊。你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我出去给你找点儿吃的，很快就会回来。”

说完剥开草丛一头跳进了水中，游到对岸。

这时过来一个穿着皮衣皮裤，手提着一个电网的人看见了牛蛙妈妈，还没等她扭转身子，弯腰把她抓起放进了网兜。网兜里还有昔日的同伴黄鱼和螺丝。他们彼此诧异极了，互相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回忆着在水中快乐的时光。

黄昏的时候，他们被一辆面包车运进了一间亮着灯光的屋子，被扔在铺着地砖的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屋子里。屋子中央放着一张不锈钢的桌子，旁边是不锈钢的水池。一位身穿黑裤子，白上衣罩着黑色皮围裙的中年女人，头戴着蓝色的发套，戴着沾满血丝和鱼鳞的手套。屋子里到处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和门外飘进来的油香，还有风机催动火苗的欢乐。

大家一阵骚乱，互相猜测着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突然，“啪——”地一声，牛蛙妈妈被中年女人甩在明光光的桌子上。

中年女人抄起剪子对准牛蛙妈妈的脖子，“咔嚓——”一声，牛蛙妈妈的头和身子分了家，接着“刺啦”一下，肚子被分成了两半，肚里所有的一切被扒出撂在一边。中年女人熟练地揭开牛娃娃妈妈褐色的衣领，一手掐着她的脖颈又是“刺啦”一下脱了个精光，露出粉红光滑的身体。

牛蛙妈妈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划拉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身首分离的疼痛，又听“啪嗒”一声，她的同伴黄鱼儿 也被甩上了明光光的桌子，黄鱼的尾巴在桌上不停地翻跳，女人拿起桌上的木棒“啪”地一下拍在了黄鱼的脑壳上，黄鱼登时张大了嘴巴，鱼尾停止了摆动。

牛蛙妈妈立刻明白了一切。鼓鼓的美丽的大眼睛一凸一凹，一张一闭。在疼痛还没有完全感觉之前，用她仅存的最后的力气对黄鱼说了最后的一句:

“朋友，我们终于找到了自己最后的归宿——为人们奉献了自己的一切 ，是生命最大的价值。活着的时候，能为自然的和谐美好而存在是我们最壮丽的时刻。可怜了我的孩子。”

入夜，雨下得越来越大，可以听得见雨点落在地上的声音。那是今年的第三场春雨 ，正是紫荆海棠最美的时候。

2023.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