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2px;">尘封的家书</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span style="font-size: 22px;">文/刘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母亲离开我们与父亲去相聚已经整整三年了,至今我还在整理着他们的遗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一天,一叠泛黄的写着密密麻麻字的稿纸,从陈旧的本子中滑落出来。我惶惶地小心展开其中几张。原来这是一封出自我的姥爷写给我父母的一封再平常不过的书信。从信中看到姥爷的笔迹和以前大有不同,明显感觉是用颤抖的手写成,而且一半是钢笔写的,一半用了圆珠笔,有的地方还画了下划线,有的补充部分横写在信纸的左右两边。我捧着禁不住念了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永亭、淑敏好,孩子好!来信收到,你单位老赵等同志均来家看望,带来的15元钱也收到了。得知你们工作生活有序,正适应着四川的天气,我们再担心也不能分担,你们多小心吧。这次又烦劳几位同志给你们带去一些物品,清单如下:火柴一罐(安全起见拆散了),固体酱油五块,肥皂十块,麻酱两瓶,小儿酥糖一包,杂拌儿糖一包,朝鲜咸菜丝两包。还有要带去的东西,怕同志们携带不便,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收到东西一定要再谢谢这些好心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想说说两个孩子的情况。小云很懂事帮着她姥姥做家务忙前跑后,还照顾小的,上周她带话让我去趟学校,老师告知学校体检时发现她有心率不齐及症状。我带孩子去了协和医院,找到给我看心脏病的大夫。大夫说,这孩子是因为先天发育差,体格瘦小,加强营养就会好的。我们也多加照顾好这孩子,让你们放心。小丽又长高不少,已经超过她姐姐了,有时她不听话,几次在外面和男孩子们打架,让她姐姐也着急害怕。现在放学时间到了我会提前在胡同口接她,好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四川的冬天湿冷,我已经把家里的那条狗皮褥子找出来了,等下次哪位同志来北京再带给你们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淑敏要照顾好永亭,他外出多任务重,你既要工作还要做家务又带着两个小的,遇到事情一定不要着急,也不要挂念这边两个大的,毕竟这边是首都,条件好许多,她们俩没有跟着你们去少受了很多苦,但愿她们俩长大后能懂得父母留下她们的良苦用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补充下:淑敏,你要的缝纫机已经定了,是你几个弟弟凑了工业券,等单位有车皮指标就托运了去。勿念 父 常永 1974年10月21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读罢这封信,再看日期,才知道母亲保存的这封信不仅是姥爷的绝笔家书,更是她对姥爷无限的怀念。这封保存了近半个世纪的家书道尽了那个物资匮乏,骨肉两地分离的艰难和期盼。我仿佛又回到姥姥家的院子里,望着慈祥的老人家在簌簌落泪。那时有舅舅、姨和众多亲人的帮衬,让我们的小家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昔日的北京东单北极阁头条已被高耸的大厦湮灭而不复存在,然而那条胡同和那座院子却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许多怀恋和感恩也萦绕在心头。</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span style="font-size: 22px;">2023年3月18日于天津</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