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故家

木子

2011年10月

　　坐了一夜车，今天，在我退休后的第一时刻，我又回到故乡—武汉。

武汉，不是我严格意义上的故乡，她只是我出生和生长了35年的地方。

一出火车站，我和老爸打上一个的士，一个胖胖的慈眉善目的师傅是司机，一路和我们聊着家常，很快就到了华工的喻园大门外，没想到那里大门口设置了障碍，不可进入，要我们从别处进。无奈何我们只好转道。可是这时我却迷路了，因为走到了我不熟悉的路上。我们在里面转啊转啊就是找不到地方，那个师傅哈哈笑; 好稀奇啊，到了家门口不认得家门了。当然，他也乐得，因为我越转他赚钱越多。终于得以进家门，才发现好像进了一个脏兮兮的大仓库，盖的布上、地上、窗帘上、马桶上······到处是灰土，我简直没办法落脚。打电话给我的好姐妹，她立马找来一个一看就精明强干的女工，这位雷师傅用了整整一天把我的家变成了一个干干净净的家。而我花了150元钱，很值，双赢。她做清洁的空，我去了大超市，买了整整一个购物车的物品，这些东西可以让我们俩几天不出门而丰衣足食。

剩下的都是我的事了：洗那堆成山的盖家具的单子和窗帘；铺床；套被子；做饭······我还需要补觉，火车上我睡不着，还困着呢。可怜我家的小小的海尔洗衣机，硬是咬着牙拼命工作了整整一天，才把那堆积如山的脏被单洗出洁白。

第二天，精神好点了，这个家也变得可爱了。有宽又大，南北通透，特别是这个特大的阳台，让我爱死它了。可惜这两天都没太阳，阳台的作用发挥的不太好，可是足够了，我的满满几大盆单子窗帘全靠它晾晒呢。

菜很好吃。无论是上海青、罗卜、还是别的，都有一种清甜味。还有那臭干子，简直香得无与伦比。我就奇了怪了：样子是一样的，可是味道就差那么多呢。排骨汤就是比深圳香。难道真的这就是故乡的味？是我的味觉带上了偏见？

还有就是人，看到的满目都是似曾相识的面孔，等到真的相认为同事或旧识时，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有点沧桑还有点无奈，我小时候的那些阿姨伯伯们，现在大都是80以上的耋耄老人，很多都坐上轮椅，完全看不出当年的风采。岁月真的很无情也很公正，无论你怎么清高要强，无论财富高官还是平民百姓，它一律格杀无论。

家里除了电器外，大多是老家具，他们陪伴我长大，有些甚至是我外公外婆留下来的，那实木可是一点不参假的。那些后来因为装修而新作的家具，包括厨房橱柜，都因为家里没人打理它们，很多已经垮掉了，而那些老家具，反而是日久弥坚，散发着我熟悉的味道，在这样的环境里，我感觉非常温馨和舒服。听人说，念旧是衰老的表现，这下验证了，不服都不行，难怪国家让我退休呢。

这个家里，还有一种味道，那就是妈的味道。到处都有她的影子。当年装修这房子时，每个细节她都要过问，没少和老爸干架，也没少和装修队生气，我不知打了多少电话当和事佬，每次都讲得我精尽神绝，最后只有把她劝来深圳以息事宁人，没想到不久她就一病不起，我真是欲哭无泪，恨死了这该死的装修。这个让她心血操尽的新房，妈妈没有亲眼看到，是后来我拍了照片给她看的。今天给爸爸套被子，看到柜子里都是妈妈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被套床单，好多都打了补丁，这些补丁经过妈的手也是漂漂亮亮的。她做的围裙，虽然都是用的旧布，可是都经过精心的剪裁和拼接，就像一件艺术品。柜子里放着我们给她买的好看的毛衣、外套，都没穿过，她不舍得穿，只是留着欣赏。妈妈啊妈妈，你回来看看吧，如果能用我的余生换我们团聚的这一刻，我会毫不犹豫。

其实长期以来，我常想要过一种远离职场，所谓的闲云野鹤的生活，现在回到故乡，虽然离开了那个灯红酒绿的深圳，可是这里又有我过去职场的记忆，有点涛声依旧的感觉。休息几天以后，我就要外出看看了，看看今日武汉三镇的新貌，还有我的亲朋故交的新颜，还有外面那些无时不刻都在诱惑我的的美食。

这次回家，完全是按照老爸的意愿，所以我完全放弃主观意见，一切以老爸的意见为意见，他愿意住到什么时候，我都奉陪，满足他是我唯一的目的，因为我们亏欠老人太多了。现在，看到他兴奋的样子、看到他在家里转来转去、听到他唠唠叨叨的吩咐，我感到无比的欣慰。

让我高兴的是小孩子们也很有认同感，川打来电话说要找时间休假回来看看，欢从加拿大传来视频说想念老家的美食。

故家啊故家，你这个让我爱、让我叹、让我悲、让我恋的地方！

作于2011年10月